从爱琴海回来之后,沈逸程发现他和朱歆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从混沌的情侣关系转为纯洁的合租关系。
她除了偶尔出来用下厨房洗手间,其他时间都窝在次卧孜孜不倦的备考。以前早睡早起的她现在每天熬夜看书到12点,跟沈逸程说话都是简短的“嗯,哦,好,不行”,一句多余的废话也没有。沈逸程笑话她走火入魔,传销组织没找到她是可惜了。她也毫无反应。
有几次,她拿了数学题目去请教沈逸程,也是不容商榷,“帮我看下这几道题,你会做了再叫我。”沈逸程一脸痛苦,朝“领导”轻飘飘远去的背影挤眉弄眼,然后绞尽脑汁,又是百度又是谷歌,好不容易憋出来。
本想邀功讨赏,结果朱歆来一句,“也不难嘛,你怎么要想这么久,你高中数学不是很厉害嘛?”
沈逸程很不服气,“不难?那你还要问我?”
朱歆立即摸摸他的脸以资鼓励,“我就是卡在一个地方了嘛,就好像几何题,不知道在哪里作辅助线。作好辅助线我就会拉!”
沈逸程哭笑不得,“都作好辅助线了,谁还不会啊?”
他满怀希冀把脸刚凑过去,朱歆立即起身义正言辞,“你的申请材料寄了,我的考试还没考呢,不能干扰我!”
公司在世纪公园组织了一年一度的职工运动会。朱歆参加了绕世纪公园一周跑。她以前胖过,后来跟着沈逸程健身,就一直把跑步坚持下来了。她轻轻松松的跑在前面,跟她不相上下的还有另外一个短头发的约莫40左右的女士,也穿着印了公司Logo的运动服。
就在快要到达终点的时候,那个女的大约崴了一下脚,哎呦了一声。朱歆听到回头一看,那个女的正屈着身用手扶着脚踝。朱歆把她搀扶到终点的服务站,那里有业余的医疗志愿者帮那个女的揉捏了几下,说没大碍。
朱歆拿了两瓶水,递给她一瓶,自己咕噜咕噜喝掉大半瓶,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开始看书。她是有点走火入魔,临出门前硬是把厚厚的参考书拆了,带了几页放在运动小包里。因为预计到这松松散散的运动会有很多空闲时间。
那个女的看到她在看书,饶有兴趣的和她聊起天来,“你是哪个部门的,好像从来没见过你!”
朱歆抬起头,礼貌的一笑,“财务中心的。我叫朱歆。”
“你这么勤奋,看什么东西呢?”
朱歆不好意思,“考研。”
“其实有时候工作经验比单纯一纸文凭更重要。”那个女士好心的说了一句。
朱歆感激的笑笑,“我知道,我考在职的。我想换岗位,需要研究生学历。”
“你想换到哪个岗位?”
“嗯,投资银行业务部吧!”朱歆大胆说了。
“哈哈,那很苦的,比你们朝九晚五的财务苦多了。”
朱歆索性不看书了,专心聊天,“我知道啊,我以前做过审计的实习,知道大概有多苦,四处出差奔波,熬夜,赶Deadline。”
她差点说出了,“但薪水高啊,我想要买房。”但舌头还是机智的收住了,不能实话实说,天知道公司人事间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为什么呢?做财务不好吗?”
朱歆想了想,认真的说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还年轻,想接触真实的业务。做财务还是重复性的东西比较多。”
那个女的又笑眯眯的问,“你怎么知道自己适合呢?做这个,女的不多的。”
朱歆完全没觉察到她在参加一场面试,侃侃而谈。像要又一次说服自己坚持下来一样,从她勤勤恳恳做了一年审计的实习,到她的专业和证书,到她对这个业务部门的渴望,最后连为了避免发胖坚持跑步也说成了为了革命锻炼身体。
朱歆畅所欲言说了一通,大部队也稀稀拉拉的跑过来了。她于是收拾了那几页考研的纸,仰头把水喝光,准备去找财务中心的同伴了。一个人脱离团体显得不合群。
她跟那个女的说,“我先过去啦,拜拜!”
结果那个看着干练犀利的女的笑盈盈的说出了一句,“我觉得你可以试试。如果你的老大放人的话,你就来找我吧。我叫林夕。”
朱歆一愣,瞬间欢喜不已,激动得差点要鞠躬,“好的,谢谢谢谢谢谢!”
终于搭上线啦,不用再找人事来报销的小姑娘了。她本来打算考完试再去推销自己,没想到机缘巧合不请自来。
第二天她迫不及待的在系统里查所有林开头的姓名,只有一个“林夕”,级别还很高,是投资银行业务部的副总。朱歆大嘘一口气,暗暗庆幸自己没乱说话。
接下来得拿到自己老大的首肯。朱歆找人事要了一张内部转岗申请,认认真真的填上了昨天面试的内容。她的直属经理姓张,是苏州人,温文尔雅,一向仁慈为怀。朱歆在内部沟通的RTX系统上发了一条,“张经理,能跟您说点事吗?”瞅着经理朝自己这边张望了两眼,朱歆赶紧起身。经理示意她去旁边的小会议室。朱歆先把申请表上的内容讲了一遍,又诚恳的加上了部分真实的缘由,表明自己也希望多赚点钱,背着一堆锅碗瓢盆衣服被褥被房东撵来撵去很焦心。
经理大概是过来人,很理解她,还好心的带着她去主管财务的副总那里签了字。出门的时候,他说了一句,“好好干!实在干不下去就回来。”朱歆感激涕零,连连点头。然后她几乎一路跑着去了楼上的投资银行业务部,把申请表交给了林夕的秘书。
那天朱歆把自己手上的文件单据都整理了,加了一会班。回去的时候沈逸程正懒洋洋靠在沙发上看电脑。压抑了一天的心花怒放终于可以释放了。朱歆唱起了一首自编的通篇都是“啦啦啦啦啦啦”的歌,跳起了一支即兴发挥的双手摇来摆去,身影移来飘去的舞蹈。乍看有点像跳大神,沈逸程毛骨悚然,吓得不轻,为了让她尽兴,还是强忍着欣赏到曲终。
待她累了在沙发上坐下,沈逸程方才惊魂未定的摸摸她的额头,“没事吧?这是唱的哪一出?”朱歆眉飞色舞,眼睛瞪得滚圆,盯着沈逸程,一字一顿说到,“我要调到投资银行部去了。”
沈逸程觉得难以置信,“你们这简直太儿戏啊!他们评估过你吗?智商情商先不说,你这体力能行吗?还有啊,你这几年都是朝九晚五,双休雷打不动。你这能适应吗?”
朱歆得意洋洋,“可人家就是要我了啊!”
沈逸程很想不通,“老大们都不想招女的,又是姨妈期又是孕期哺乳期,懒得伺候。你莫非凭美色去的,以后靠美色吃饭?”
朱歆懒得再理他,风情万种留下一句,“我复习去了!”
沈逸程落寞的在背后挤兑,“怪不得你们家排名每况愈下!”
朱歆正式转去了投行部,完全懵逼。术语听不懂,别人说的正常话也似懂非懂,文件随便就是几百页的PDF;大家好像都不喜欢下班,总是奋斗到很晚很晚。除了偶尔看到几个财务数据有点熟悉,其他的一切都是陌生和压力。她鼓励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不能被淘汰掉。
考研近在眼前,她不仅得雷打不动的复习,还得学习新的工作。她把其他时间压缩到极限,几分钟吃完外卖,买了超大水杯,不用频繁去饮水机倒水,睡眠时间严格控制在5小时以内。当然,和沈逸程寒暄就更浪费了,她题目也不问他了,实在不懂的就策略性放弃。
沈逸程眼看着她从一个无所事事随叫随到的慵懒小会计华丽丽转身为像打了鸡血一样,走路生风,面无表情,言简意赅的机器人,又心疼又无奈,“真是一根筋啊!也是够拼!至于吗?就为了买房?”
朱歆熬到考研初试结束,终于有点表情了,她跟沈逸程感慨说,“好久没跟你说话了。”
沈逸程装得可怜兮兮说,“说不说话还好,主要朱总好久没有临幸小的了!我们要欢乐庆祝一下吧!”
朱歆看他嘴贫,捶了一下他的背,靠在他身边讨好的说,“问你点事啊!”
沈逸程很期待,“乐意效劳!”
结果让朱歆忧愁的问题是,“他们说我的行李箱太大,每次托运浪费时间。你知道哪里可以买到能随身携带,不太贵又不太low的行李箱吗?”
沈逸程好心塞,他以为朱歆问他想怎么庆祝,再不济也是问点业务问题啊!
他无奈的说,“我有两个,你随便拿一个去用吧!”
朱歆立即眉开眼笑,亲亲他的脸颊,“真乖!”
沈逸程摸摸脸,不甘心的说,“好歹请我去吃一顿啊!我那箱子可贵了!”
朱歆已经往门口走了,飘来一句,“要去公司查点资料,下次啊!”
沈逸程继续摸着那个吻,想着“朱歆居然这么快就变得不择手段,投其所好。看来很有潜力啊!”
他又打开电脑,查看有没有美国发来的录取通知邮件,等得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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