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村里,人们春耕夏耘,到了秋日,放眼望去各个平原田间都是成熟的稻子,稻穗饱满金黄一片,人们脸上也映着喜悦。
那时我喜欢躺在收割完的稻草铺子上,稻田就在眼前,老牛也在眼前,抬头张望,头顶上是一片无际蔚蓝的天空,微风拂过,阳光里还留有收获的味道,黑狗卧在我的身边,同我在这光景里眯上一会儿。
早在几天前,田野里却是另一番景象,人们在忙忙碌碌弯着腰收割着稻谷,新割的谷子整齐的码在田里,人们抱着稻铺子,站在打稻机前,柴油打稻机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在那个时候,我是赶往田间送茶水的小孩,因为很喜欢劳动,凡事都想参与一下,于是就觉得整个秋收也就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这片稻田是在我眼底下丰收的。早在春天便看着人们围着稻田忙碌,从谷种萌芽,耕田再到播种,谷种长大后就成了秧苗,再把秧苗插在田里,农民对这些步骤都了如指掌。而南方春、夏季多雨常常发洪水,有时低矮些的稻田就会被淹掉,被水淹了的稻子长得就没那么好,洪水退后爷爷往田里撒一些肥料,秧苗才慢慢长高。秧苗长高杂草也会长,所以也要在田里除草,待到要开花之前又要打一两回药,稻子开花后慢慢结穗,随着季节的变化,就变成了金色的稻穗。最后在割稻前,母亲还要把田里的水放干,主要是为了收割方便。
那些力气大的姑爷、伯伯就要把打谷机里的稻谷挑回家,新谷子要摊在晒谷地里晒上个好几天,直到爷爷告诉我把谷子放嘴里能一口很脆地咬断,就证明谷子干了可以入仓了。那些没晒干的谷子就要堆在晒谷地里,上面盖上塑料,第二天再翻出来晒。傍晚时分我就喜欢躺在那些谷堆上,即便隔着塑料也能感受到稻谷的温度,慢慢地天黑了,晚上山村里到处都是虫鸣鸟叫,夜空中布满了星星,我就这样静静地躺着,直到母亲唤我洗澡我才愿意离开。
等到稻谷收割完了,田野归于平静,那时我就在收割完的稻田里拾稻穗,运气好的时候可以捡到一大把,把捡到的稻穗带回家,给家里的鸡鸭吃。因为母亲总说,不能小瞧这点被遗漏的粮食,放到过去是可以救人命的。所以每年只要有时间,我就会在稻田里四处搜寻,拾这些金黄的谷子。
割完稻谷后,人们会把稻草铺子扎起来立在田里,等到稻草晒干,爷爷就会把稻草把子挑回家,找一块平坦的地方一家人合力把稻草垒起来,垒了很高的稻草被我们称作稻草码子,从远看就像一栋小房子,冬天气候寒冷老牛就靠吃干稻草过冬。稻草码子也是我很喜欢去的地方,有时候和母亲斗嘴了心情不好,我就会悄悄躺在稻草堆里,一个人嘀嘀咕咕等情绪好了再出来。
时间过去了这么多年,即便远离山村,身处在这喧嚣的城市里,我也总想起曾经身旁的那片田野。那个有时坐在田埂边,有时坐在小坡上,看着老牛在田间吃草,看着远处的山峰,然后在太阳底下昏昏欲睡的小孩就是我,那时我就像是水田里的浮萍,飘到哪里就靠在哪里,总是自由在外,总有那么多的快乐。
如今山村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色彩,年轻的人很少在乡下,大多到城里就业,留在村里的人都年岁高,再也耕种不了那成片的田野,只有少数人还在种田。而一粒粮食,汇聚了多少辛苦和心血,现在也只有种过田的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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