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莲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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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洪泽湖北岸黄码河边的黄庄周边，小河绕村，莲塘成串，塘里养鱼，长菱角、种莲藕。莲藕别名水芙蓉、莲根、藕丝菜，是睡莲科植物。主要含膳食纤维、碳水化合物、维生素、植物蛋白、铁、钙等多种营养成分。莲叶也叫荷叶，在我的字典里，这两个词经常搞混，其实也没有关系，就如一个人有大名小名还有学名一样。

仲春时节，是莲叶吐芽的季节。上学路上，我会顺路看看小荷，经常看到小荷叶嘴冒出来，偶有想到父亲教的杨万里的“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幻想着看到蜻蜓立在上头。过一段时间，荷叶长大了，冒出花骨朵了。荷花开了，会露出嫩黄的小莲蓬，很多很多花蕊。散发出喷鼻清香。荷花似乎和我说：“我开了。”你知道吗？荷花到晚上是要收朵的，这时就是吃晚饭的时候。轻轻地合成一个大朵。第二天一早又放开。

夏天时，我们天天在河塘里采菱、摸鱼，嬉戏，我会想起汉乐府《江南》中“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的诗情画意。多年后到杭州西湖又体会到“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壮观。时有阵雨打在荷叶上啪啪地响。雨停了，荷叶面上的雨水水银似的摇晃。一阵大风，荷叶倾侧，雨水流泻下来。荷叶的叶面为什么不沾水呢？有专家可以告诉我吗。

等到黄码河边铺满落叶时，就到了莲藕上市的季节。刚上市的一般比较嫩，买回一支洗洗刷刷，俨然是乳白色的玉雕精品，一点斑点都没有，每每使人想起周敦颐的“出淤泥而不染”的名句。黄码河桥上，一阵阵拖拉机的突突声，给水乡增添了现代气息，洁白如玉的莲藕，从这里运往四面八方。黄码河桥，又成了人们通往小康的致富桥梁。

中秋节，家乡人敬月光时摆开的小桌上是少不了一支新鲜莲藕的。粉白的三四段藕节，上面必定还挤挤挨挨斜生出几支小藕段，那白，那嫩，很有些像娃娃们的小臂膀。藕节之间还有一些黑褐色的根须，衬得藕段更白了。一支完整的藕放在一个大平盘里，两头向上，枝枝丫丫，呈“元宝翘”，名字叫“子孙藕”，这便是敬月光的理想祭品了。

冬天，鱼塘大丰收，鱼会分给各家过年，分过鱼后就是挖莲藕。莲藕会有漏网之鱼，我们放了寒假，没事，就去挖莲藕，大人们也胆子大，不怕我们会出事，不像现在的大人怕这怕那，不让孩子亲近大自然。

下大雪，河塘里落满了雪。化雪之后，我们用小铁锹，在河塘的边边角角容易被忽略的地方，往手心吐了口唾沫，对搓一下，扶稳锹柄，抬脚压锹，就听“扑哧”一声，感觉锹头碰到了新鲜的东西，莲藕就被挖到了。冬天炒藕片是改善生活的好办法，况且还是自己的劳动所得。

一晃，离开家乡已经四十多年了，但是乡音、乡情、乡趣从未忘怀，一旦唤醒，便是温馨满怀。现代采藕不再用人工挖采，采取更为高效的高压水泵吹采法，减少了莲藕的损伤，提高了经济效益。当年，我们观赏荷花莲叶，通过挖莲藕创造甜蜜生活的经历，都储存为我们人生的一笔笔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