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想过这次的相亲对象居然是你。”我有些开心,却又有些难过。开心是因为我对面坐着的男生,是我从初中一直暗恋到现在的人——张宇。难过却是因为,对张宇有女朋友的事情早有耳闻。
“是啊,我也没想到居然会见到你。”他笑了笑,我看到他嘴角微笑起来还是有两个小酒窝,跟原来一样甜。
“之前听你说你在省外工作,没想到现在回来了,怎么想的?”我有些好奇,想尽快的了解到这几年没联习期间发生的事情。
“没什么,就是外面工作有些累了,就打算回老家来发展。”他依旧保持着微笑看着我说。
“那……你……那你的女朋友怎么办……”我忘了这是我和他的相亲,反而有些急迫的说出了我内心最想知道的事情。
“分了”他简单利落的说完。“你还是跟原来一样么,珍珠奶茶,去冰,不另加糖?”他望向我。
“啊,对,谢谢。”听到「和原来一样」这个词,有些刺痛在我心里,他还记得我的喜好但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她也是同样的喜好,我依旧保持着微笑对他道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他又露出了标志性的微笑。
我下意识眼睛瞟向他所在位置的桌角,一个我从初中就喜欢了快10年的男生,现在就坐在我对面,像熟悉的陌生人一样。我想跟他多聊聊,自从知道他有女友之后我就开始从他的世界销声匿迹,现在上天又给我安排了这个机会,让我再掌握多些他的情况,但许久未见却让我不知从何开口。幸好店员姐姐上了奶茶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率先开口发问。
“哦,大学毕业找工作找到老家了,想着离家也近就签了。你呢?”我反问道。
“今年才回来,回来才发现家里这边发展变化好快。没想到你居然在我之前就回来了”他望向我笑着说道。
我看着他的眼眸,还是依旧的深邃,褐色的瞳孔倒映着根根分明的卷翘睫毛,棱角分明的脸上经过在外的打拼也褪去了稚嫩,还是那样吸引我,让我忍不住想到初中和他第一次的交集。
初中我的成绩并不好,也别是历史课每次只能拿到将将及格的人来说,张宇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他在课堂上被老师点名时对答如流使我羡慕,他每次考试各科成绩年级前几也令我羡慕。虽然知道他非常招女生喜欢,但为了向他的成绩靠近,我私下里求他做我的师傅带带我。
“带你学习?”上初中的张宇放下做试卷的准备,抬了抬头“可以,不过你得要打得到我的手才行。” 张宇伸出手放在桌子上,挑衅的眼光看向我。
“啊?”我迟疑了一下,伸手打他?这是什么无理请求,但为了自己的学习,还是想试试。
「啪」我手直接拍在了桌子上。
“没想到你这么笨,算了,看在你认真的份上,也就认你做我的徒弟了。”张宇无奈的摊摊手。
「嘿嘿」我想到了和张宇拜师的情景笑出了声。
“怎么了,想什么呢,这么好笑?”张宇愣了一下看着我。
“呃……就是……就感觉我们这也蛮有缘分的,初中就认识了,高中一起填过志愿,大学还专门找过我玩耍,现在兜兜转转又一起相亲。”我回过神,发现自己有些失态,赶忙另起话题。
“是啊,缘分……”张宇有些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我有些好奇,为什么大学那次,你会不远千里来找我。”聊到了过去的交集,我有些怀念。
“很久没见想你了呗,想看看你们学校的情况,主要是见见你。”像是恢复了初中时招惹女孩子的痞气,张宇坏坏的朝我说道。
“你这个糟老头,我信你个鬼!”我狠狠地说道,却又按捺不住的心动了一下。
“哈哈,你居然不上当,看来骗不到你了。”张宇打趣的说道,“你忘了,高考志愿填完的那天晚上,你发信息跟我说有时间要去看你,上大学后有个暑假正好放你在校,我不就过去了。要记得你师傅我可不是轻易承诺的人。”张宇一脸坚定的看着我。
原来他还记得我之前跟他说过的那句话,我嘴角微微翘起,眼睛正巧落在他的目光之上,一瞬间脸有点微红。“没想到你还真的放心上了,我就是随口一说。”为了掩盖住自己的兴奋,我打趣解释道。
“哦。”他语气稍有失落,但快速恢复了平静。“不过你学校那面玩的是真的多。”
是啊,张宇来找我的那个假期,天气都变得好起来了,我带他去逛了学校旁的动物园:围着小熊猫拍照,看展示台上碗口粗的蟒蛇跑去合影却被吓得哇哇乱叫、一起去看了5D球幕电影结束后两个人均扶着脖子出场……那个暑假,仿佛只有我和张宇,虽然我们不像情侣一样手拉手散步亲昵,但我们却有无数能聊的话题,从校门口煎饼到授课的老师都能成为我们聊天的开头,这种像灵魂伴侣一般的感觉直到他走进高铁站那刻才停止。
“是呀,还是学校生活过得爽,现在是打工人一个,感觉一点也不快乐。”我无奈的摇了摇头,顺便开始用吸管吸起了奶茶里的珍珠。
“那时候,我很喜欢你。”张宇带着标志性的微笑看向我。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惊吓到,瞪圆了双眼惊讶地看向张宇,有点不敢置信。
“怎么了,这个表情”张宇看我一时不接话,他又露出标志性微笑。“我初中起就喜欢你啊,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我头脑快速的搜索能回答的词汇,但却一时语塞,只感觉大脑皮层发麻,脸颊发红。强装镇定的我拿起奶茶的吸管,想用奶茶来缓冲自己的思绪,眼睛死死的盯住张宇放在桌子上的手。「我也喜欢你」我很想说出口,但话到嘴边却发不出声音。
这种紧张感觉让我瞬间回到高中那天,我和张宇是前后桌,这次换座位老师把我们调在了靠窗户的位置。窗外风和日丽,窗内数学老师在讲解三角函数,这是有一阵风吹来,原本拉起用来遮光的窗帘被风吹得像裙摆般鼓起。在老师安排自习的空挡,我突然感觉后背有人用鼻尖在戳我,我回过头,发现张宇被窗帘盖住。我直觉无趣就继续埋头看题,却在这时,我左边肩膀被人拍了拍。
“你转过来,这窗外云很像你。”张宇伏在桌上小声地跟我讲。
我扭过头去试图钻进窗帘,看向窗外的时候眼睛被阳光刺的紧闭,没一会适应了,睁开眼发现天空上有朵云像是一只小狗一样在蓝蓝的晴空奔跑,忍不住扬起了嘴角。“骗子”我看了眼望着我的张宇,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不再理会他的玩笑,继续做题。
“真好看,你在发光。”张宇同样小声地说。
或许是从那时起,我的心里就为张宇种下了一片小小的涟漪。
“当时我想追你的,但总感觉你对我不温不火,怎么说,算是当时懵懂的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吧”张宇自顾自的讲着,被他这么一说我的思绪慢慢回到了现实。
“你身边全是女孩子哦,当时梅张、王珊珊,全是学习好又好看的大美女。”我见状抓紧自己开脱。“我……再怎么说你那时候天天下课和他们一起玩,谁能想到你会喜欢我。”
“那不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嘛。”张宇像个小孩子一样嘟着嘴。“年少幼稚的行为。”
“那现在跟我讲这些做什么,再续前缘?”我打趣说道。
“看看你给不给机会。”张宇吐了吐舌头,笑眯眯的眼睛直直看着我。
“那我可得好好盘问下的你既往情史,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像是和张宇又回到了那个暑假。谈天说地,各种事情都能被我们当做是话题畅聊起来。时间一分一秒过着,我的第一次相亲居然是在老妈电话催我回家吃饭中才打算告一段落。
“我送你回去吧。”张宇看了看手机,浅浅的笑对我说“时间不早了,看来阿姨已经在催你了。”
“好。”
还是熟悉的街道,就像初中时候那样,还是那条街道,还是我和张宇,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道路两旁的槐树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就像是它们在低声诉说着什么。
“你上去吧,我等会就回。”张宇盯着我的眼睛,温柔的对我说。
“好。”我浅笑算是对他的回复。
他摸了摸我的额头,我没有闪躲,转身上了回家的电梯。
电梯里手机突然「叮」地响了一声,是张宇发我的微信,一段长长的文字,在绿色的背景下格外瞩目:「当我跨过沉沦的一切向着永恒开战时,你是我的军旗。你要是愿意,我就永远爱;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永远相思。不管我本人多么平庸,我总觉得对你的爱很美,你是非常可爱的人,真应该遇到最好的人。我也真希望,我就是。」
我拿着手机,心颤了一下,沉默。
我在手机上敲出几个字后,点击了发送按钮,叹了口气。
「对不起,我们不合适。」
或许,张宇忘记了,他昨天发过和女朋友的秀恩爱照片,在我的微信小号朋友圈里第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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