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她高二,文理分科,她坐在新的教室,转头看到了他。
她从不相信一见钟情,却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模糊了坚持。
她偷偷的,偷偷的关注着他,像觊觎着别人的珍宝,不敢吐露半分。
她很幸运,一次换座位,他调到了她的前桌,从此,她时常看着他的背影,描摹他们的整个青春。
她知道了他最喜欢穿黑白灰的T恤,宽松的运动裤或休闲裤,因为他喜欢打篮球。
她会在经过篮球场时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却总能迅速找到他的身影。她也曾经为他的比赛加油,很多人为他而去,她的声音不敢太大,不能太小,只能控制在刚刚好。
他帅气,优秀,常常是别人谈论的焦点,她在一旁附和着笑,不好说得太多,又忍不住插上两句。
他成绩很好,她望尘莫及,她愈发努力,不求与他并肩,只是稍微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那也很好。
与其说时间太匆匆,不如说美好总是容易逝去,她暗恋了他两年,期待了两年,失望了两年,她期待着他知道了她的心意,却又害怕他知道,怕自己的小心思,暴露的太过局促。
终于,到了高考,到了毕业,她终究守住了自己的秘密,毕业那天,拍了毕业照,吃了散伙饭,领了毕业证,她找了很多同学合影留念,远远的看着他,却不敢向他迈近一步。
后来,知道了成绩,报了志愿,他被一所名牌大学录取,她没有什么意外,留在省内,上了一所不差但也算不上优秀的普通大学。她记得报志愿那天,她在路上遇到他,他竟主动打了招呼,她想,或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于是微笑,说“嗨”。
那的确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他,在大学里,她遇到各种各样的男生,往往拿来和他比较,竟发现,再优秀的男生,竟然都比他差了一点,那一点,或许只是一种感觉,一份情谊。
高中同学办了几次同学会,她都去了,却一次也没有见到他,谈笑中有同学提到他,听说他在大学里成绩很优异,听说他交了个好看的女朋友,听说他找了一份很好的工作,听说他……
结婚了,新郎帅气,新娘美丽,天生一对。
她经过亲戚介绍,认识了一个还不错的男人,年纪大了,当初那种悸动也不再必不可少,谈得来,性格合适,于是,结婚生子,那一段青春的爱恋,终是结束。
……
她突然从梦中惊醒,却看到丈夫正含笑看着她,捋了她额前的碎发,语气温柔:“做噩梦了吗?”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棱角比以前更分明了些,唇边冒出了短短的胡茬,眼前突然模糊。
他轻柔的吻她的脸,拭去她的泪水:“宝宝,怎么啦?”
她猛地回抱住他,紧紧地,直到中间不留一丝缝隙:“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我们错过了,就再也没有遇到,我梦到你娶了别的女人,我嫁了别的男人,我梦到,我失去,失去你了。”说到后面已是泣不成声。
他把她轻轻推离,捧过她的脸,深深地看着她,突然笑了:“傻瓜,除了你,我还能娶谁?”
思绪拉回大二的那年,那天室友找了女朋友,请他们吃饭,饭桌上,他看到了室友的女朋友,一个蛮普通的女生,清清秀秀的,很温顺的样子。突然想到一个高中同学,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生,齐肩的短发,眼睛不大,却很爱笑,笑起来时眼睛眯成一条缝,是一个很温暖的女生。
他总能在任何地方偶遇到她,食堂里,球场上,图书馆,从一开始的不经意,慢慢变成了习惯,后来,他到了一个地方,总会看看她是否在附近。
她坐在他后面,时常会听到她和同桌在谈笑风生,她哈哈大笑,他也会忍不住勾起唇角。
她学习很努力,成绩也有了些进步,竟然偶尔也会想想以后,他们会不会再在同一所学校相遇。
后来,毕业了,那天,他看着她和好多人合影,她的笑容依然灿烂,他多希望她能再上前一步,问一句“我们可以一起拍个照吗?”
报志愿那天,他们在路上相遇,他开口打了招呼,不知是不是看花了眼,她竟有一瞬间的错愕,转眼又是满脸笑容,说了声“嗨”。
他听说她上了省内的大学,听说她参加了同学聚会,他也很想见见她,却无奈都有事情冲突。
他本以为他们就要这样错过,却总在一个人时想起她,她的脸,她的话,她的笑容,她的一举一动,像羽毛拂过心脏,心痒难耐,不想,却又空虚难忍。
他终究没有忍住,大二的寒假,他来到她的学校,在她的宿舍楼下等到了她,她穿了黑色棉衣,鼻子冻的通红,她和室友走着笑着,却在看到他的瞬间掩了笑容,红了眼眶。
她走到他面前,浅笑着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答:“我来找你。”
从此,一场两个人的暗恋,到此结束。
……
她说:“谢谢你,谢谢你在我最最懦弱的时候,走近我。”
他说:“谢谢你,谢谢你在我鼓起勇气的时候,接受我。”
我们走在人海茫茫中,庆幸,我们没有失去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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