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子非鱼
“嗯嗯,这个盖聂确实当得第一剑客之称。”墨鸦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副此戏甚好的表情看着崖上接近尾声的战况。
“以一人之力敌千军,你认为他能全身而退?”看着男子白衣挂红,伤的不轻。
“你。。。准备救他?”闪身来到我身边,一副准备看好戏的俊颜,在我默默转身时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我以为你会救他,毕竟。。。”他欲语还休,我驻足,等待他的下文。“他身边带着的是你兄弟的儿子”荆轲?我略诧异,调转目光,望向那个孩子,十一二岁的年纪,眉眼间确实有他父亲的模样,原来真是他的儿子,这酒鬼从没和我提起过,他还有个儿。思索了片刻,我还是决定回去,可是出现在眼前的两个人着实让我眉头微皱。
“苏姑娘这就回去吗?”一身黑子的男子开口,而他身边的微胖老人则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我和墨鸦。
当见到眼前的人,我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虽说早就明白,荆轲之死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可是眼前这人,也确实算得上他赴死路上的一盏明灯了,这是历史,是无法改变的,只有这样想,才能压制住我想暴揍他的冲动。淡漠的走过两人身边,实则不想搭理他们。
“燕某以为,姑娘当荆轲是朋友,此时难道不该对其子出手相救吗?”
我冷笑“我不认为大秦第一剑客连个孩子都保护不了。”
“盖聂受了重伤,那个孩子,恐怕活不过三日。想荆轲。。。”男人的话被全身突如其来的疼痛感所打断,而那个脚步不停的女子淡淡的开口道“荆轲之死拜谁所赐?你竟还敢在我面前提他,若不是看在他拼死护你的份上,你现在连疼痛的感觉都不会有了。”话音落,太子燕丹身上的疼痛感瞬间消失。
“苏姑娘。。。难道姑娘甘愿荒废一身本领,终身受困于那个无人问津的苏府后院吗?眼看天下百姓受苦,姑娘难道无动于衷吗?”强忍着身上的不适感,太子燕丹质问道。
“呵。。。难道你们墨家如此,就能拯救天下苍生?天下,总是要归一的。而且。。。苏府于我,并无受困之说。”我斜了一眼在一边看戏的墨鸦,没忽略他嘴角微扬,看来今天的戏,着实入了他的眼。不想再在无法改变的历史上纠结,心念一动,已回到苏府小院,呼一口浊气,抬头看天边云彩,这天。。。似乎要变了。
崖边
墨鸦看着苏浅消失的地方,心想这丫头看来是真的心烦了,还是快回去吧,不然连自己可能都要遭殃。抬步正准备飞,却听燕丹出声“苏姑娘如此,您难道不觉得可惜?”墨鸦挑眉“只要她高兴”语落,人早已不见。
“巨子,那姑娘。。。”白发老人疑问。
“典客苏府三小姐---苏浅。”仿佛是斟酌了一下“可还记得万俟一族?”
“万俟?那不是蓬莱。。。”白发老者震惊道。
“嗯,蓬莱万俟一族,传说继承了神力的末裔。若是情报无误,苏姑娘当是万俟一族现今唯一的后人。原本我也是猜测,但荆轲曾与我说过,得罪谁也别得罪苏浅,得罪了她,连空气都会与其为敌。”燕丹眼神明亮,心中百转千回的是苏浅那句话----天下,总要归一。
六、赵高
悠扬的琴声似有似无,像是午后的阳光,慵懒随意。苏浅看着一头红发不请自来的这位大神,心里已经不知翻了多少个白眼了。这个身子的原主就不能少给自己惹上这样的麻烦事吗,就为了多年前的一碗汤水,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倒成了苏府后院的常客,说是常客,其实也不过是几个月来长坐一次罢了,看着他红的发黑的指甲,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长椅,赵高大人,没什么事儿您就请回吧,顺便带走你那些膏药一样的六剑奴可好?
“怎么?”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身旁女子那一丝不耐烦的情绪。
“大人驾临我这无人问津的小院,让这儿蓬荜生辉,苏浅只是在感叹罢了”毫无违和感的说着违心话,我实在想不出别的来应付这个狐狸一般的妖孽。
“呵。。说谎说的如此顺口,不怕闪了舌头?”这男人毒舌的性格,连半天都没隐藏住。
“如果真是这样,苏浅不认为大人还能坐在这里调侃于我”不甘示弱的反击,反正他也不会和我计较,反而觉得有趣。
“你的院子。。。一直这么平静”只是一句叙述,赵高睁开眼用余光打量着长椅另一头的女子,认识她近6年,当初那个怯懦胆小的小女孩儿早已蜕变成现在这个平静如水的女子,苏浅,这个曾经用一碗汤水救过自己的女子,这个让自己很难看透的女子,为了避免麻烦,竟然要求我每次来不能走正门,不能被任何人看到。
看着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又将那凉薄的双唇抿成了直线,我暗自伤脑筋,他只有想到不能走正门的问题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平静不好吗?”我问。
“我的意思是。。。太过平静了。”狐狸就是狐狸,这么多年,还是让他察觉了。赵高此人,当他不问时,你说他也不会听,当他问了,你不说他也会知道,所以我想都没想就告诉了他“母亲在世时,在院子周围布了阵,对于不请自来的人,能看到的,就只是一个破败的院子罢了。这个答案,大人可满意?”我随意的换了个姿势,这长椅,是该铺个垫子了,久坐累人。
“盖聂叛逃了”对于赵高这种突然转换话题,我早已见怪不怪,这就表示,我的答案他很满意。眼神微垂,您说吧,我听着。“他放弃了一切,竟只是为了个乳臭味干的孩子,愚蠢!”他自顾自的说着,仿佛只是自言自语,但是这已经是我们相处最融洽的模式了,每次他来都会这样说起朝堂或皇家内部的事,因为他知道,我并不关心这些,也从不评论什么。“而如今,他竟与乱党墨家楚家同流合污,王上震怒,派李斯去寻了他的同门师弟,流沙的主人卫庄,呵。。。堵上性命保护一群废物”睫毛下,没人察觉我的眼神有一瞬忽暗,久久没有下文,我缓缓侧头,阳光下是一张熟睡的美颜,不得不承认,赵高的脸长得极美,白皙的皮肤,不似肤如凝脂,而是透着一丝病态的美,眉眼如画,若是放在上一世,定然会成为被小女生追捧的对象,真是可惜。。。
缓缓起身,取了层薄毯,小心翼翼的铺到他纤细的身子上,而原本熟睡中的人却启唇轻声“燕丹已死。”
七、桑海
一身素衣素颜的女子斜靠在长廊栏上,眉头微皱的望着院中的长椅发呆。墨鸦回到小院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心中微疑,举步上前,两手中拎着的陈酿放到女子眼前晃了晃“哟!”
我看了看眼前的酒,又抬头看了看墨鸦,眼光深邃,仿佛又想起那个温婉的面容。。。
“要不要尝尝?城里新开的酒馆,听说此酿甚好。”墨鸦转身去取了三个小陶碗,开封,斟酒。对于墨鸦赏酒的品味我绝对的认可,当年要不是他一时兴起去偷人家的酒,也不会碰到那个志同道合的酒鬼。从他手中接过陶碗,近前轻嗅,酒香怡人,看在这好酒的份上就同意他慵懒的坐在身侧吧。
看了一眼搁置在他身侧的另一碗酒,相视一笑,举杯,饮尽。这一晚,无话,但却酣畅淋漓。
月上树梢,身上暖意正浓,看着酒碗里倒映的星空,身前已空的酒罐,身旁仍旧清明的男人,其实这样的日子,并不应该打破不是吗? 眼角瞥到墨鸦身旁仍旧满满的那个酒碗,陷入沉思。
墨鸦看了眼身旁又陷入沉思的女子,心中恍惚,早该知道,当年那个冒死救了自己的女子,本就是至情至性之人。“那个孩子继了墨家巨子之位,现在。。。在桑海城,小圣贤庄。”
依旧沉默,墨鸦看着女子平静的面容,轻叹,让她去主动接近麻烦,自己也真是疯了。
“桑海。。。”苏浅呢喃,缓缓起身,拿起那只没有了主人的酒碗“你就算不在了,也还是会给我找麻烦。”语毕,手腕轻翻,美酒流淌而下。。。
“你决定要去吗?”墨鸦看着已经空了的那只酒碗“宁可放弃这个院子?”
“你知道,赵高走前与我说了一件事。”苏浅淡淡的说道。墨鸦皱眉,怎么好好的,提起那个人干嘛。只要一想到每次他来自己都要躲得远远的,心里就不爽至极。
“王上命云中君出海寻药,苏典客乃外交之官员,随同协助。调职,桑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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