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戒学堂】桃花开了，梨花开

【无戒学堂】桃花开了，梨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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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家人相约一起出去踏青。去哪里呢？老公提议：上山吧，后山空气好，桃花、梨花、还有漫山遍野的连翘花，都开了，美着呢。

车在山路上前行，轻柔的音乐在耳边缓缓流淌。后排座上，中间是我家婆婆大人，我和弟媳一边一个护驾。弟媳性格活泼，兴致勃勃地和婆婆聊着老家的小舅二大娘。我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两旁樱花树开得花团锦簇，不时发出惊叹。

老公淡淡答道：“这才刚进山，里边的花多着呢，到时你的眼睛更不够用了。”

车开到大山深处，停在一处宽阔地，我打开车门，弟媳扶着婆婆下车，一起沿路走走。

阳光和煦，山风清凉，空气中有淡淡的香气，是花香和草木混合的味道，让人沉醉。

婆婆和弟媳在一处连翘花前驻足，开心说笑。我悄悄拍下她们的背影。弟媳身材依然纤瘦，从背影看，和刚结婚时，没有多大差别。

看着她，我感念颇多。我们不是朋友，不会在觥筹交错，酒至酣处，说那些凉的和暖的心事。

朋友嘛，一段不见，就急慌慌发去消息：“忙吗？约吗？”对方回：“好，一小时后，万达见。”相见本无事，不来常念君。

我们也不是姐妹，不会隔三差五煲电话粥，聊父亲和母亲斗嘴时如孩子般种种趣事。哪天遇到难搞的事情，毫不掩饰心里的慌张，竹筒倒豆子般，把那些痛处不堪通通倒出，弱弱地问：“我该怎么办呢……”

我们嘛，平时见时会老远打招呼，她叫我嫂子，我喊她名字。语气有温暖，有矜持，也有淡淡的疏离。细想，也是极有趣的。

【无戒学堂】桃花开了，梨花开

今年春节，一大家子十几口人相聚。她搂着高高大大的小侄子念叨着。阳光下，她依然清秀，眉眼间却有了岁月的痕迹。

心里不惊觉，和我同一天穿上嫁衣，同嫁一家双胞胎兄弟的女子，一起鞠躬拜婆婆公公的女子，不知不觉中已从花样年华到了人生秋季。

岁月是把杀猪刀，看着她，就像照镜子，我看见自己。她一定也从我的眼里，读出从沧海到桑田的流离。

我们是在最美的年华相遇的。第一次见她，也是春日。她被婆家弟弟揽在怀里，一副甜甜蜜蜜样子。春风过处，桃花嫣然，梨花清丽，花下佳人如玉。

婚后第二天，她和二弟俩端着做好的砂锅，来敲我家的门，我们在一起吃了第一顿饭。

彼时，我们都是离开妈妈的孩子，对新生活有欣喜也有忐忑。顿觉一份惺惺相惜在心里，我们多像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想着不禁莞尔。

我们俩相继怀孕，看着对方隆起的肚子，想着会不会生出双胞胎姐妹或兄弟。若有一个如愿了，另一个会不会嫉妒，会不会有淡淡失落？

结果呢，一人生一个胖丫头，我们抱着自己孩子，相视而笑。

两个胖丫头送进同一个托儿所，她去小妞喂奶时，看看大侄女巴巴的眼神，会把小妞的口粮，匀出点送到大妞嘴里。

丫头小时候发烧了，会奶声奶气说：“去找二婶，打针。”

我在医院拔牙时，做小手术时，依然会拨通她的电话，弟媳是学医的，又在医院上班。看着她安然笃定神情，我的心安静下来。

【无戒学堂】桃花开了，梨花开

我们同在一个家属院，平时，各自忙碌着，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没事也少有联系。到了一个大大小节假日必是要回婆家的。

前些年，婆婆身体硬朗，空了就爱张罗吃的。婆婆一个电话打来，我们匆匆往赶回赶。往往是包饺子，或包包子需要我俩来搭把手。我俩回去，我们一人换上一件婆婆的衣服，她擀皮，我包馅，悄悄吐槽婆婆那俩儿子，种种不靠谱的表现。

渐渐地，婆婆上了年岁，家里亲戚们的人情往来的事情，渐渐就落在我俩头上。我们在一起商量大都礼钱该封多少合适，几点出发。

从那年秋天的那一场婚礼开始，从我们一起迈进婆家的门开始，我们从路人甲，变成了彼此的家人。生命里很多重要的时刻，我们彼此见证，一起走过。

我们的丫头们上同一所幼儿园，同一所小学，一样的目送，一样的心情。六月，丫头们高考时，我们站在校门外，撑着同一把伞遮阳，静静等待，默默祈祷。

我回婆婆家时，不见她时，会习惯性问婆婆：“老二咋没过来呢？”。我们送丫头去上大学，她会不时发来消息：“到哪里了？夜里带好贵重物品，要注意看好行李。”

这寻常问候和惦念，如山涧清晨的薄雾环绕，心会在不经意间被濡湿。

“走，大嫂，咱们去桃花树下合影。”弟媳拉着我往前走。山坡上的桃花，把依山而居农家院落，映衬一片水粉。

不远处，梨花也开了，她们相距几米的距离。一树的绯红，一树的雪白，相映成趣。

不知，这果树是什么时候栽到这里的。想着春来秋往的岁月里，她们开花一起，结果一起，落叶一起，经历风霜一起，沐浴雨雪一起。

一年又一年，树下根須一点点向泥土扎下去。不知不觉中，她们的盘根错节缠绕在一起。

我的思绪在风里如花摇曳，心湖泛起了微澜。

桃花开了梨花开，多好！亦如花树下的两个女子，相伴着，慢慢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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