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的战争

作者: 禅木小怪 | 来源:发表于2017-10-02 16:51 被阅读222次

    路虽然远,终究有尽头,生命虽然短暂,却仿佛没有尽头的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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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年10月2日  星期一    晴

    她躬着身子,站在路边,红色头巾早已变了颜色,黑白参半的头发凌乱的在风中飞舞,肥大的衣服显得整个人更加瘦小。“我,我不走了。”

    说完,提了提裤子,坐在了路边。

    我冷冷地看着她,头仿佛被海水冲刷过一般浑浊,无数地声音在耳边叫喧,藏在太阳穴里的魔鬼似乎要冲破禁忌。我将揣在兜里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嵌入肉中,只有疼痛感才会让我保持残存的理智,“你起来!走!”

    她伸了伸腿,鞋子早已看不清楚原来的颜色。“我,我不走了。你是想害死我,你是想让我死吗?”说完,拍了拍地,蹬着脚,嘤嘤地哭了。

    我将指甲狠狠地按进手心,冷冷的看着周围伸长了脖子想凑热闹的人,再看看不停地拍打着地面的她。“谁想害死谁还不一定呢!”我冷笑,心仿佛被人抓了起来,不仅悬在半空中,还被人紧紧握住不住地左右抽打。

    “你是想害死我,我养了你什么用啊,这么多年,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养大。你现在算是长大了,翅膀硬了。整天这么作践我。”她的声音一直清脆,哭声更是透着凄惨,抑扬顿挫的哭诉仿佛要道尽一生的苦楚。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有附近的店老板,有过路的老人,还有穿着印有环卫字样衣服的老人。我看见他们的脸由好奇,逐渐变成愤怒,而愤怒的对象就是站在旁边手揣在兜里的我。

    我镇定的听着她的每一声哭诉,偶尔看看周围人的反应,脑子迷糊着,心却透亮,因为心被捅了太多窟窿。“你不走,我走了。”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我站在旁边,手心早已被指甲抓烂,脑子一片空白,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可时间却仿佛停了一般。旁边看热闹的人终于看不下去,跑过去将她扶起来。她顾不上拍打身上的尘土,提高了声音,说,“这也是我养了一辈子的孩子,连个外人都不如。”说完,不住地向那人道谢,头仿佛要低进尘土里。

    我努力控制住脑海中叫喧的声音,慢慢安抚,试图将一切都抚平,可是没有办法,饥饿的恶魔被禁锢太久,只等着冲破牢笼然后享受杀戮的快感。“我走了!”我慢慢挪动仿佛重若千金的脚,自以为脚下生风,却未走出太远。那清脆的声音清楚的传进耳朵。“我谢谢你们。我走了,我走。这也是我养的闺女,这就是我养的闺女。”

    我站住,转身,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地敲着脑袋,眼睛直直的看着她,“我打死她行吗?我打死她行吗?这样行吗?”坚硬的石头撞击着脑袋,疼痛感瞬间席卷全身,悬着的心一瞬间回去了。

    她看着我,面无表情。周围的人尖叫着夺下石头。我失了武器,将手紧紧握住,使劲砸向脑袋,“我打死她行吗?”

    她笑笑,“你舍不得死。”

    我停住,将手揣进兜里,指甲依旧狠狠抵着手心。“我走了。”

    她不住地嘟囔,“你舍不得死,你舍不得死。”

    打开房门,我直挺挺地躺下,脑袋的叫喧早已冲破了禁忌,正四下咆哮。我早已放弃挣扎,任由它咆哮,叫喧。

    她颤颤巍巍地走到我面前,手里拿着我脱下的鞋子。挺直了腰,眼睛透出冷光,“你不是想死吗?我今天打死你!”

    话刚落,鞋接触肉体声音响了起来。我躺着,如死了一般,任由她打。疼痛仿佛一剂良药,只有如此才能提醒我活着。

    “啪啪啪”地声音不知响了多久,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房顶。年久失修的房子早已斑驳,房顶除了废弃的蜘蛛网,只剩下早已翘了脚的壁纸。

    “我真想打死你!”她恨恨地声音在空荡的房间回响,每一个回声都带着恨意。我摸摸肿胀的脸,看着气喘吁吁却中气十足的她,笑了。

    “你笑什么!我问你笑什么!”

    “你不清楚吗?”我挣扎着坐起来,每一寸皮肤都叫喧着疼痛,心却欢喜。这么痛快地活着,果然别有一番滋味。

    她抓起桌上的杯子,狠狠地摔在地上,随着清脆声,杯子立刻七零八碎。“要不是因为你,我能过这样的生活?早知道当年就应该掐死你。我得少吃多少苦!”

    我看着满地玻璃碎片,想象着脚踩在上面的感觉,不由得心生向往。“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被你掐死。”

    她急红了眼睛,手边却没了顺手的东西,咬着牙,“我现在就掐死你。”说完在我身上狠狠地扭了一下。

    我没有躲,疼痛早已麻木,“掐死吧。连法律都会保护你这样的疯子。”

    她愣了一下,瘫坐在地上,“是,我是疯子。我是被你们逼出来的疯子。这么多年,我为这个家做了这么多,你爸还是带着狐狸精跑了。你疏远我,看不起我,觉得我为你丢人了,是吗?”

    我揉揉胳膊,“所以,你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应该可怜你,是吗?”

    “别人都觉得我不容易,为什么你就看不到我的不容易呢!我把你养这么大,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为什么看不到呢?我是要把心掏出来给你吗?”她使劲捶着胸口,仿佛真要把心拿出来。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眼睛如死水一般没有生机,“你是想害死我,你的心可真狠啊。我是真没想到,你的心才是最狠的。”

    “你说得没错,我的心才是最狠的。”我猛地掐住她的脖子,触手的温暖让我不禁暗暗用力。“你知道吗?如今这个场景,我幻想过无数次。这么多年,你就像是鬼魂一般跟着我。你打我,骂我,我都忍着,也应该忍着。我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忍不住了。”

    她没有挣扎,浑浊的眼睛看着我,嘴角带着笑意,“你...你...你才,才是鬼。”

    “对,我是鬼。从你开始打我、骂我起,我就死了。你不知道吗?”冲出禁锢的魔鬼大快朵颐了一番终于回到了身体并赐予了我力量,我清楚的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她的头无力的偏在一边,依旧睁着眼睛,却没了气息。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倒向我。她终于安静了,嘴角挂着尚未收起的笑,浑浊的眼睛看着我,又仿佛看着远方。

    “哈哈哈......”难以抑制的笑意从喉咙发出,凄惨的声音将我包围。我看着颤抖的双手,手心布满了伤痕,每一个伤痕都带着故事。我看着它们,赤脚走在落满玻璃的地板,由脚传遍全身的痛感如想象中那般舒服。

    “这么容易就死了吗?”我在空荡荡地房间不停地走,血逐渐连成了一个圆。

    “不可能啊,我没怎么用力啊。”我看看躺在地上的她,还保持着刚才倒下的姿势。

    “我应该去自首。对,应该去自首。”我站在门口,温暖的光将我包围,无数的手向我发出诚挚的邀请。我长舒了口气,一扫阴翳,张开双手,拥向那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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