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曲线51
文/末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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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节：【双曲线50】-隐匿（22）
第二卷 隐匿【23】
载着华清的列车一出厦门站，张丽娜回头就跟墨善说：“咱们去泉州吧，丽英说要请你吃饭。”
“不行，今天用公司的车时间太长，再不回去，老板娘可又有意见了。再说，我们这些天吃得也太累了，得先回去补个觉。你的泉州之约再拖两天吧，等我把手上的事做完。”
自那天对张丽娜的身份有了重新认定之后，墨善对小张两“姐妹”的感情也不那么看好了。加上经华清上车之前那么一说，就算张丽娜不是木子李，墨善也看不惯张丽娜这种“脚踏两只船”的行为”。
“华清前脚刚走，你张丽娜就要去与小情人厮混，这都什么事？”墨善一路上都在心里嘀咕着，心情不那么畅快。
李诺只当是墨善太累了，就打电话给张丽英，替墨善缓拒了她请客吃饭的好意，语气中也没透露出什么不快，让墨善觉得踏实了不少。回到公司的时候，那份不快的情绪已经丢路上了，莫名的就生出几分安慰和欣喜来，觉得这“小张”姑娘从本性上来看，还是比较敦实比较可爱的。
放了假的宿舍区，夜里异常安静。几个无家可归的老头子都凑到门卫闲话家常去了，两对不打算回老家过年的‘双职工’夫妇也上最近的洪濑镇逛街去了，听说那里有免费街戏表演。
老板一家人回自家豪宅接待亲戚去了，整个见不到人影的空荡荡的厂区，看上去惨淡一片，了无生息，没有一点过年过节的味道。
习惯了每年的这个节日都要留驻到最后才能离开的墨善，提着瓶车间主任送给她的贵州茅台、哼着浙江越剧坐到李诺宿舍，要她补偿中午因她没答应下午开车回来而小饮未成。李诺则爽快地拿来两口大碗和一坛绍兴黄酒，说华清不让她在冬天喝白酒，喝点黄酒好补身。还悉悉索索搜出若干花生米、蚕豆、西瓜子等的一大瓷罐炒货，说是华清给她备着的零食，让她戒烟用的。
墨善摇头说：“我一个浙江佬都有四川人的脾气，喜欢喝白的，够带劲，你一个四川人要补什么黄酒，跟喝尿似的，一股软绵绵的怪味道。”
李诺愣了愣，伸手摸两下耳根，讪讪地笑着没吭声，任凭墨善把白酒倒了个底朝天，刚好两碗。
墨善倒完了才看着心里直发毛，她以为李诺会出手阻拦，不会让她全倒空的。她其实很少碰白酒，两三两就够她受得。
然而，两军临阵勇者胜，墨善喜欢摆出个大架势要吓住对方在先，让对方觉得她肯定海量，不敢比拼，从心理上占据优势。在这种架势下，对方一般都会出手阻拦，不会让你把大碗倒满白酒。
谁知这招对李诺不管用，她甚懂白酒之道。待墨善倒满，她起身煮茶，建议墨善边饮酒边品茶，两边各呷一小口，保证喝下去没事。
墨善心想着自己今晚有重任在身，一遍又一遍地默默提醒着自己要坚持保留清醒的头脑，不能在对方之前喝倒，趴下。
酒过三巡，半碗白色液体和着一大杯的茶水罐进了两人各自的肚子。墨善觉得自己的脑子已开始混沌，瞥一眼李诺，只见她脸不改色心不跳地端坐在那儿，认真地剥着华清从顶山带来的西瓜子，无事人一般，淡定地说：“我真服了顶山人，这西瓜子有啥好磕的，尽是壳，咬得舌头火辣辣的难受。”
墨善想：再不开始盘问，恐怕我就要被她给盘问了。
墨善抓了一把西瓜子统统塞进嘴里，像嚼甘蔗一样边嚼边含糊不清地突然叫了声“木子李”出来。任李诺如何淡定，剥着瓜子的手还是稍稍地抖动了一下。虽然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恢复原状装作没听到似的毫无反应地继续剥着瓜子，但还是被时刻保持着清醒头脑的墨善看出了端倪。
“你就继续装吧，李诺，”墨善故作气恼起来起身欲走，其实是她感觉到头越来越重，有点支撑不住，她要赶在醉酒之前把名字先给确定下来。
她只是凭童灵芝提供给她“不知是李诺还是李若”的一点记忆，下意识地选择了“李诺”，她觉得木子李应该是个“有诺必承”的人，应该会叫这个名字。再者，她发音不准，对方也听不出是诺还是若。
“我再给你泡杯茶，”李诺没有半点迟疑，起身按住墨善说，“我不想跟喝醉了的朋友聊心事。”
“好吧，剩下的我不能喝了，既然你不希望我喝醉。”墨善抓紧时间问道，“你是叫李诺呢还是李若？”
“你先告诉我，是华清透露给你的还是墨局？”
“都不是，是我的一个朋友交托给我的任务。”
“你有朋友在顶山？”
“不是，她的家在全国各地，她凑巧路过顶山，又凑巧碰见了墨局。”
“她是什么人？干什么行当？”
“她是个好人，什么行当也不干，只管一年到头的走在路上。”
“哦，她是个时尚的行者。那么，在她告诉你之前，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我的身份？”
“只要对方不是个通缉犯，我没有任何权力怀疑。”
“墨局一直就没有跟你提起过我？”
“我好像跟你说过，我跟他们的联系少之又少，我们都是各活各的人，从无交集。”
“华清也没有说漏过一次？”
“废话，你在我们最忙的时间叫她过来，身边还总跟着你这个跟屁虫，她哪有机会向我透露你。”
“你为什么不去问华清？”
“打住，”墨善突然意识到自己最终还是成了被“盘查”的一方，她端起滚烫的茶水吹了几口凉气，翻起白眼珠问李诺，“我们的位置是不是坐反了？”
李诺则皮笑肉不笑的“哈哈”了两声，挑衅地翘起嘴角冲墨善做了个鬼脸，然后抱抱自己的胳膊，作了会沉思状，接着便放下胳膊坐下来继续剥她不喜欢磕的西瓜子。
“礼不往来非君子，我们都还算个君子，是吧？”
“不算，最多算个女子。”
墨善是个不甘心服输的人，她把胳膊支在大腿上，用手撑住下巴说：“你刚才问了我七七八八个问号，我也得问回这么多才行。”
“你已经浪费了一个问题的权利。”李诺冲墨善不怀好意地笑笑，吓得墨善赶紧把“感情你是在跟我玩问题游戏，是......”的这句话的最后一个 ‘吧’字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然后问道：“你叫李诺还是李若？这个问题可不算在内。”
“我是李诺，李若是我妈。”
“2000年你在顶山拜了墨局为师？”
“是，”
“来福建之前，你一直在做化工？”
“是……也不是，确切说，三年之前，我一直都在做化工。”李诺端起白酒猛喝一口，墨善见她那碗已经干掉，就把自己的半碗推了过去。
“你老家在哪？”
“鹿城北边的一个偏远山村。”
“除了你妈，家里还有其他什么亲人？”
“没了，”回答到这里，李诺把头越垂越底，声音越来越沉，神情也越来越悲，弄得墨善一下子忘了究竟要问些什么才好。
“对不起，”墨善说，“我的问题可以留待明天或以后想起来的时候再问吗？”
“没关系，”李诺又抬头咧嘴，勉强笑了笑，就去拔开了黄酒坛子的瓶塞，径自给她自己倒了一碗，并没倒给墨善。她说，“你问吧，想问什么就问什么，我尽全力告知，以帮你完成你朋友交托给你的任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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