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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小欠相识,纯属偶然。
那年暮春,我心事沉重,常常望风生情,独自去远行,想看那性感多情的流水禅意般的重庆,亦想去窥探那似水风情缠绵的凤凰古城……
那边城已令我惊奇,觉得识它晚矣。天地鸿蒙间,才惊觉往前的生活全是昏了头。
我在边城游陈年小店,老巷,在河岸上看花,看渡船的人们,洗衣服的妇女,调情的男女。与几分钟前熟络的游人品茗观花,戏说音乐。
她有一种淡淡的美,桂花树上有雎鸠在唱歌,一轮明月照在河岸上,三三两两写生的学生浅吟低唱间,小欠小声哼起了歌儿。
她似植物一般的女子,亦犹如未经尘世渲染得那般俗气,似一朵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她走在边城的小道上,她就是一道风景,是满天星,她就是边城。
同性之间的相互吸引,全是那一举动一投足间,是一种味蕾的相互信任。她有一股自在强大的安静的气场,说也奇怪,她似水,你知道吗?她的气场极强。
在几分钟前,我是我,她是她。只因站在河岸上多看了几眼夕阳,只觉得环配叮当之声,再抬头,一个海藻长发的女子挎着一个麻布的纯白色包包站在我旁边,她眼神坚定,有信仰。我好奇那包包里盛着什么,我猜是书,是零食,一面镜子,还放着一件衣服,或许还卧着一只猫。
我们相视而笑,她说她叫小欠,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妥,但又说不出不妥在哪里,她该叫幽兰,落红,明月……才足以匹配她嫣然时光中缝制的边边角角。
后来与小欠熟悉,深交,总也难忘初见那个刹那。
那日,小欠穿麻的长裙,手上未带有其他装饰品,颈间佩戴着十字架的小饰物,走起路来脚步轻盈,未觉察到有声响,她自有一种让人无法自拔的香气,那种香气我远远间就闻到了,散发着优雅与恬静,如果换成别的女人,我会说活的妖魅了,但是对于小欠,却刚刚好,恰如其分,让人心喜。
“我开了一家花店,卖花。”小欠介绍自己。
她点开手机上的照片,给我看了她的店,以及她做的一些插花的图片,她给每一束花都取了个动听的名字,她说我像玫瑰,自在且不失热情。
此时此刻开疯了,开野了的心,全被她说话的深情迷住了,声音很小,但有力,和边城的气息很配。
我们边走边聊,偶尔也会坐在长凳上闲聊。放着英文歌,她说她最近在学英语,接电话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我甚是讶异–我拙于英语口语,且反复认真学习,和人交流仍然结结巴巴,不竟羡慕她口语之流利,婉转。
“一个曾在我花店买花的朋友打来的”她告诉我
我的英语多半是他教的,他是个英国人。
“当你有了钱,你最想做什么?”我反问她
当我有了钱,我试图改变的是自己的生活方式……
我浏览了小欠的微信,她对花卉的热爱几乎接近沸腾,几乎每个月,她都要去外地学习,也会去旅游,她喜欢那些诗情画意恬静的古镇小城,她极少去热闹,耀眼的集市。
和那些真正有钱的女人比起来,小欠算不上有钱,但她活成了一种生活方式。
她喜欢低头微笑,即使不笑的时候,嘴巴也洋溢着一丝笑容,很亲切。
是夜,小欠选了一家很别致的咖啡店,请我喝咖啡。拾阶而上,有灯明明灭灭地挂在台痕上,河岸上的风吹过发际,房子几乎是安静的,有种古气,我们都很欣喜,外面下起了连绵不绝的细雨,娟娟的河流,闪亮亮的路灯,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夜晚。
与小欠喝了咖啡,吃了烧饼,南瓜饼,蛋糕……
小欠穿了一件硕大的衣服,略显夸张。但夸张得那么得体。
她不喜名牌,奢饰品,只选自己喜欢的。
她问我,喜欢花吗?
我自是答喜欢,但没有她对花那般忠诚,热恋,我只是不温不火的喜欢着。
“我以前也不喜欢花”小欠说道。
“是什么样的原因呢?”我反问她。
空气中困顿了一下,她低头不语。我于是岔开话题,每个人都有不堪,有些事不说也罢。
“因为男朋友喜欢花,那时我们商量着要一起开一家花店,后来跟他在一起久了,接触的花多了,变成了一种习惯,一种依赖,甚至比他更喜欢花了。”
她平和地诉说着过往,我只剩下惊讶。
“现在分开了么?”我问她。
“分开一年多了。”
他有了喜欢的女孩,那个女孩是我们店里的常客,长得很清秀,很舒服,可能是日久生情了吧。
她继续说着。
有一次我去西安学习插花,我大概要去学习三个月,他一个人看店,期间我们也时常通电话,微信,互道晚安,外人看来这一切都很甜蜜,我觉得我们的感情是经得起考验的,但是仅仅三个月就变了。
小欠尴尬笑言:人必须习惯,没有谁会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
我惊觉小欠既有南方人的细腻雅致,又有北方人的义气豪迈。
我问她,最后闹了么。
没闹,也没有机会闹,他没等我回来,就带着她离开了花店,离开了这座城市。
他给我发了一段很长的短信,大抵是一些俗了,乏了的句子。
那你最后也没有联系他?
一直在联系,他换手机号了,微信也删了。
之后,我回到了店里,全变了,我想离开这儿,因为我只要在这里多待一分钟,就会浮现他的影子,那段时间我变得很消沉,没有了梦想,激情,有点不知所措。
后来呢?
后来啊,可能时间真是个好东西,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却不轻易爱上别人了,只是仍然相信着爱情。
现在每天订花的人都很多,节假日都要排队……
小欠说,后来不仅仅是悲伤,难过–她把自己的店铺做成了唯一。
去到她店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年的深秋,原以为是平常小店–我平日里极少去逛花店,但心中有一套花店的模式,现在发现全变了,小欠的花店大到让我吃惊。几百平米不上,还有书店,软榻。书屋内木茶几,一架钢琴,上万册书,有牛奶,咖啡,买花的人大多和她很熟络,即便是不熟络,也可以进来喝茶,看书,小欠的趣味和审美真让人心生敬意。
那个硕大的包包再一次吸引了,我问她,你背这么包包去旅游,不觉得碍地方么?
“这个包包是他买给我的第一个礼物,我们那时刚开花店,他说我个子小,要买个大点的包包,充气场。”她声音有点低沉。
“我习惯了”她又说着。
“一直打算习惯下去么?”我问她。
没有,我发现它真的有点大,不适合我,我新买了一个小的,红色的,我很喜欢它。
说完,她把一束精心设计的花递到我面前,送你的,这个店我会一直开下去,以后有需要的来找我。
她就是这样毫不吝啬的对我好,对身边的人好,花店是她的命,是情人,是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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