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啸啸,吹尽了万里的碧空。白雪纷纷,淹没了荒凉的大地。
风未停,雪未止,一个身影自东方掠过,追逐天边的落日而去。
那身影如时间流逝般迅驰,以至于连迅猛的狂风都显得安静了起来。
突然间,他停下了足迹,抬起头,望了望天边的落日,自语道:“酉时已过去了大半,看来我必须加紧脚步,赶往碧云山庄。”话未尽,他便像一支离弦的箭,加速飞奔而去。
与此同时,白阳城的酒店里,结束了一天工作的人们,或围在酒桌旁,谈天说地;或倚靠在座椅上,听奏歌女们的演唱;享受着他们应有的清闲。这欢乐的地方本应是分外的和谐,可大厅的角落里却有一人,寂寞的啜饮着清酒,拒绝着这个世界。
他穿着一身黑色衣裳,在这白雪皑皑的冬天里,显得格外刺眼。头顶上戴着的斗笠,似乎是为了表示拒绝与他人交流。不管原因如何,这两种鲜明的着装,让他变得尤其特殊,以至于路过的客人们都不禁多看他几眼。过了一会儿,仿佛是厌倦了人们的目光,他从衣袖里抽出了二两白银,扔在酒店的桌上,便朝着门外走去。
他寂寞的走在白阳城的街道上,一步一步地,看上去是那么的缓慢,可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到了城西的尽头,那素来有小巫山之称的碧云山。他在碧云山庄外两百米处停下了脚步,望了望山门前的牌匾,略加思索,然后便消失了踪影。
入夜,大风停止了它的怒吼,白雪也放弃了它的摧残。月光弥漫,城中的人们都进入了梦乡。
这白茫茫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静悄悄地,除了两个打破宁静的身影之外。一人刚进入白阳城中,奔向了碧云山庄。另一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裳,静立在城西尽头的碧云山上。他轻身一跃,落入了碧云山庄中。这是一个非对称式的的庄园,两边的景色惟妙惟肖,仿佛有说不尽的变化。可这个外来的人员,却无视了周围的景象,直奔到庄园的正中,那里是征西将军云翰玥的住所。
云翰玥的住所里仍然亮着灯,他便用手指从窗户上穿了一个小孔,顺着小孔望去,只见云翰玥卧坐在靠椅上,似乎是因为太过疲倦而显得那么的无力。而这时,里头的人却说道:“你既然来了,那就别在外面站着了,天冷,还是快点进来,也好快点结束接下来的事。”似乎云翰玥早已知道今晚会有人来。
听到他的话,那身影顿了顿,便走入了屋子里面。
云翰玥接着道:“你是来杀我的,对么?”
“是。”戴斗笠的人回答道。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因为我这一生犯下了太多的罪孽,但在你杀我之前,希望你能摘下你的斗笠,让我看清你的长相。”
黑影略微思索了一会,便缓缓的摘下了自己的斗笠,露出了自己的面容。那是一张清秀的脸庞,却有一双和年龄不相符的冷酷眼睛,愤怒在其中蔓延,似乎随时都要爆发开来。除此之外,他眼中夹带着的一种兴奋,就好比一个备受煎熬的人,终于要从痛苦的深渊里解放出来一样。
“你的眼神里满是对我的憎恨。为什么你这么恨我?孩子。”
“你没有必要知道那么多。”
“那请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尹默然,希望你下地狱后也能记得。”说完,他腰间的长剑一闪,云翰玥便倒在了座椅旁。
尹默然静静的望着倒下去的云翰玥,缓缓的收起了自己的长剑。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长喝:“兄长。”声未到,攻势已先到,一股气流打向了尹默然所在的地方。
尹默然跳闪开来,并随着声音望去。那是一个白袍的僧侣,如今愤怒却充斥了他的面颊。
“你为什么要杀了云将军?这个镇压西境动乱的功臣,这个拯救了无数百姓的人,这个德高望重的人。你可知道,要是没有云将军,西边的国境必将动荡不安!”
“那些事情与我何干?我只知道他曾经害了我全家,这就够了!”
说完,尹默然便急忙向庄外飞去。因为他认出了这位僧侣,深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但对方并不想放他离去,只听见一声,“八卦擒风掌”,尹默然的身体便不自觉的往后倾去。为了阻挡这恐怖的吸引力,尹默然转瞬间便拔出了自己的长剑,他的长剑在半空里顺势一劈,瓦解了白袍人的招式。可一波的攻势刚刚化解,另一波的攻势却早已传来,只见白袍人手势由勾形变回了掌形,向前一推,一股气浪就已经重重地打在了尹默然的身上,狂暴的冲击力,让尹默然止不住的吐血,让他失去了继续作战的能力。
白袍僧人缓缓地向前逼来,准备捉住这位刺杀了云大将军的青年。但这时,一双血染的手却拉住了僧人的衣裳。
“云澜,放了他!”
“可是,兄长,他要了你的命!”
白袍僧人并不想就这样放走这个杀人凶手。
“放了他!我这是罪有应得!”
“可。。。”
云澜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云翰玥又拉扯了他一下,他只好收回了掌势,任由尹默然离去。
尹默然握着自己的胸口,一瘸一拐地,走出了碧云山庄。他的面孔还是那般地清秀,他的眼神也还是那般的冷酷,只不过没有人知道,云翰玥的行为对他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
夜色阑珊,一人含着眼泪,聆听将死之人的遗言;一人瘸了双腿,蹒跚着走在雪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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