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阳城西,碧云山上,一个萧条的庄园里面,气氛十分的压抑。
这本是征西将军云翰玥的住所,在半个月前还份外的热闹,来来往往的人们还能与云将军谈天说地。在那个时候,你若是从这里经过,或许还会好奇,为什么一个当朝的大将军与乡里的百姓,相互之间能够平起平坐,一个没有一点儿架子,一个没有一点儿害怕的情绪。只因云将军真的是一个正直友善的人,他在白阳城当职的这些年,不仅减轻赋税,还去周边的村落里视察,了解百姓们的需求,用以改善自己的治理。可是,这一切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这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因为云将军死了,在一个风刚停,雪刚止的夜晚,被刺客趁着夜色杀死了。
白阳城的百姓们,都穿着丧服,自发的前来为云将军祭悼,让这本就苍白的腊月显得更加的惨白无力。
在这种情况下,你去碧云山庄里,如果没有穿着一身白色的丧服,没有保持整齐的着装,必然会遭受他人的冷眼。可不凑巧的是,李若水因为赶路的匆忙,并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脸上还带着些许的尘灰,更让人愤怒的是,她到达的时候,还一把推开碧云山庄的大门,直接就向呈放云将军的遗体的墓堂那方跑去。这行为,却惹怒来悼念云将军的老百姓们,有人直接对李若水说道:“你不知道这里是悼念云将军的地方么?怎么还这么的吵闹?看你也是个像模像样的人,怎么比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还要不懂礼貌?”有人甚至拉住了李若水,想把她从山庄里扔出去。还好,云澜大师发现了这里的纠纷,他认出了李若水,制止了愤怒的悼念者们,将她接入了屋子里面。
“若水,你这么匆忙的赶来,是有什么事?”云澜询问道。
“大师,您先看看这封信,我家大人给您的。”
云澜接过了若水的信,仔细阅读了起来。在阅读的过程中,他的神色时而如拉紧的弦,时而又如戏水的鱼,时而疑惑,时而明悟。最终他还是放下了手边的信,对李若水说道:“宏远兄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我们即刻出发,前往京城吧。”
“大师,您先出发去京城里将信交给宰相大人吧,我还得回张家庄,保护我家大人的安全。”李若水回答道。
“可宏远兄让我保护你的周全。你若回张家庄,恐怕难逃一劫。”
“虽然我只是一介女子,但也习得过些许拳脚,至少还有自保的能力。”李若水坚持道。
“不,你并不懂,那以我朝西部为主要根据地的组织有多么大的能量,以至于连宏远兄也只是希望能以自己为诱饵,牵扯住他们的一部分力量,从而让这封信安全的送往京城。”云澜正色道。顿了一会儿,他又继续道:“或许因为事情紧急,宏远兄并没有跟你说明详细的情况,只是让你与我同去京城,但我可以告诉你,以你的武功,若是留在张家庄,必定是十死无生。”
“那就让我死在那里好了,如果没有我家大人,我本就应该死在十年前的动乱里了。现在,只不过是将这条命,还给阎王爷而已。”李若水决绝道。
“可宏远兄……”
“我家大人的想法是我家大人的,而我的想法是我自己的,他有什么想法我管不了,可我自己的想法我却要坚持下去。”李若水打断了云澜的话。似乎她并不想让对方继续劝说,又紧接道:“如果我就这么的走了,抛弃了我家大人的性命,抛弃了自己待了十年的地方,那么,即便我活着,也就是死了。因为我的灵魂已经不在了,只剩下我的躯壳,如行尸走肉般在这个世界里摇晃。那样的日子,岂不是比死了还要难受?”
云澜大师静静的看着李若水,久而不语,最后才叹息道:“没想到世间还有这般重情义的女子,若是贫僧还强迫你跟我去京城,恐怕连佛祖也会怪罪我的。”
“我佛慈悲,愿你能够化险为夷,躲开掉这次的灾难。”这是云澜留下的最后的话。
语毕,他便飞身赶往京城而去,而那一个决绝的女子,也起身,向着黄泉路上走去。
寒风萧萧,李若水回程路上开满了血染的梅花,或许,那就是鲜艳的曼莎珠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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