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圆圆,稻米飘香,正逢农家收谷忙。看了李子柒的视频,勾起了我的回忆。仿佛看到了小时候和小伙伴在田埂上奔跑,在河里捞鱼,在山上摘野果的欢乐时光。看到少年时奔波在田间地头,面朝黄泥背朝天,披星带月种地的艰辛。
早春二月,生产队集中用温室育苗。将种子撒在蔑巴则上面,一层又一层地摆放在温室里的架子上,通宵达旦地烧水生温,七天时间,即可见证一粒种子长成牙签大小秧苗的过程。
育种成功后,紧接着的工作是将小秧插到施过底肥、平整好的秧田里。晴天还好一点,如果遇到下雨就苦了,为了不误农时,全家大小赤脚下田,冻得直打哆嗦,那种记忆,刻骨铭心。
经过冬春的休养生息,田里长满了牛毛毡,细细的,绿油油的,随水飘荡,城里人不惜誉美之词,农民却将其视作噩梦。这种水草繁殖力极强,栽秧前必须清理干净,用秧盆推到岸边,码放在田埂上。田里经常有鹅鸭活动,在劳作的过程中,如果皮肤的耐受性不好,会产生过敏反应,俗称“鸭毛风”,痒得要命,严重时肿得透亮。生活的艰辛,是现在很多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年轻人无法体会的。
每天早晚看水,保持秧田不旱不涝,秧苗在人们的精心呵护下慢慢生长。五月份,秧苗蘖生到五枝左右,长到四、五寸高时,就可以移栽到大田了。将秧苗连根拔起,捆成一个一个的,像天女散花般抛到翻挖过的田里。用绳子按五尺的标准开厢,沿着绳子稀稀疏疏地栽一些秧苗作为标识。然后弯着腰,左手拿秧苗,右手掰开,一步一退,每厢五行,双手像是蜻蜓点水似的上下翻飞着,很有节奏感地把一撮撮秧苗插到田里。
在阳光与雨露的滋养下,秧苗迅速地重新扎根,一行行站了起来,整齐匀称,细细长长、娉婷袅娜,舒展着嫩绿的叶子,穷尽一生的力量,永不止息地向着太阳的方向不停地生长,看起来既柔顺又光滑,呈现出一种天真烂漫的风度,用色彩托起了家园。放眼望去,一派翠色在沟谷中肆意流淌,直达山脚村庄。
清晨,晶莹剔透的露珠挂在叶尖上,既像一颗颗灿烂夺目的珍珠,又像一滴滴天使的眼泪。村庄里炊烟四起,鸡犬相闻,早起的人们互相问候。太阳羞红了脸,犹抱琵琶半遮面,藏在云层里,映红了半边天。这是城里人的诗意田园,但对身处其中的人们来说,却是最平常不过的景致。
施肥、除草、喷药,完成每一道工序都不容易。在田间劳作,皮肤被锯齿状的水稻叶子割出一道道口子,沾水后火烧火燎地疼。喷施农药尤其辛苦,头顶烈日,背负喷雾器,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稻田里往返来回喷雾。干过一次,就能真正体会到古诗“锄禾”中描绘的意境。
七月流火,一株株稻穗昂首挺胸,像张弓待发的利箭,齐刷刷地指向天空。稻穗上面粘着雪白的稻花,点缀在深绿丛中,显得更加美丽。任阳光雨露滋养,任暴风骤雨摧残,稻谷柔韧的身躯却从未被折断,吸收天地精华,悄悄地孕育着惊喜,逐渐沉重的稻穗含羞似地低下了头,充满了智慧和感悟。
不知不觉间,日历扯到了秋高气爽的八月,水稻脱掉了绿衣服,换上了富丽的金装。微风吹拂,稻浪翻滚,一股成熟的气息扑面而来。村民们站在地头,望着黄澄澄的稻田,抽一枝稻穗,掂掂重量,数数粒数,预测一下收成,心里像酿了蜜一样的甜。
打谷子是重体力活,有劳力的家庭自不必说,没劳力的就发愁了。就像我家,父亲在外工作,母亲一个人无法将稻谷收回来,每年都得请人,头几年是族人帮忙,后来几乎都是表哥们出力。
那些年,没有农业机械,种地全部靠人工。打谷子的日子,全家老少都得忙活起来。一大早,将拌桶、挡席、谷栏子等工具搬到田边,妇女和半大孩子负责割,男人们负责打,老人们负责晾晒。田野里,到处都是稻穗砸在谷栏子上发出的“嘭嘭嘭”声响。饱满的稻粒在拌桶里越堆越高,收获后的田里一片狼藉。
晒干稻谷,用风车吹去秕谷后,装入高高的谷仓,作为一家人来年的口粮。农村有尝新的习俗,将刚收的谷子碾成米,煮成饭,在细嚼慢咽中品味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诗意,春种、夏耘、秋收和冬藏的辛苦,感觉无数新的生命真正地走进了我们的生活。
社会变革的过程中,越来越多的农村人融入了城市。但城市的繁华喧嚣让人越来越浮躁,快节奏的生活让人越来越厌烦,五彩的霓虹亮瞎了人们的双眼。心中无比怀念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简单生活,渴望回到宁静的世外桃源,选一个篱笆小院,依山傍水,三餐四季,感受鸟鸣喳喳、蝉声切切,蛙鸣阵阵,春花秋实,夏荷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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