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康蜀郡桐
慢慢的,宋源也困了,可此时闭上眼却怎么也超不过十秒钟。当他闭上眼几秒钟后就感觉老先生还坐在后面,时间再长些,老先生又像要起来似的。宋源努力不去胡思乱想,谁知几十秒后老先生直接凑过头来,他甚至都能感受到老先生的呼吸,时而平静绵长,时而焦急短促,像与杜轩一样密切观察着外面的路况。
宋源欠身掏出烟递给杜轩一根,自己也点了根,猛吸了几口,才觉得稍稍平静些。
“今天这事别告诉你嫂子”,杜轩说。
“明白,明白”
“你最好也给老板说一下”,宋源建议道。
杜轩“哦”了声,又说,“你姐肯定也会知道的,关键是你姐,你姐管不住嘴”。
“那你车上的红布条怎么解释?”,宋源问。
“就说我自己绑的”
“理由?”
“辟邪”,“哦,对了,你也别告诉你老婆”,杜轩不放心又嘱咐道。
“明白,放心吧,你就”
月亮出来了,云还没散完,天空像早餐时剥的茶叶蛋不小心滑到了热气腾腾的豆腐脑中,模糊里却带有无法言语的诗意。宋源让杜轩在葡萄园东口停下车,嘴上说时候也不早了就别绕了,走着也就几百米,其实,是想一个人走走静会儿,他觉得如果不这样而是让杜轩直接开到家门口,会缺点什么,到底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起初的几十米,宋源走的极其小心,甚至说是屏住呼吸在走,身后老觉得有人跟着,他不时的回头以至于都有些刻意,像一个未得精髓的演员演悲伤戏那样挤眉弄眼般做的过了头。好在他走到了葡萄园最火的麻将馆跟前,你想也想不到,葡萄园生意最好人最爆满的麻将馆不是在黄金地段的门面房,而是在主街靠北的路边一个用深绿塑料帐子搭的棚棚里,已到凌晨,棚里还是哗啦啦洗麻将声,灯泡的光与麻友的烟气在帐子里缠绵飘移,霎时给人种此处乃仙境的感觉,这时有个小伙子急匆匆从里面撞开门帘,奔到十来米外人还没站定就解开裤子,哗啦啦沉闷如搓麻将般有劲,知道这是个年青人而不是中年人或老年人,完全是因为宋源回过头看了几秒钟长的一眼,他确定此人撒尿的地方就是他常买三角油酥饼子的地方,这家伙尿在烧过的煤球上,怪不得声音不清亮。勺子与铁瓢铛铛的碰撞声与天然气冲出的呼呼声把宋源的注意引到了它们这,要说‘’烧烤店‘’葡萄园主街加上东南西北面街大大小小怎么的也不下十五家,挣钱的还是眼跟前这家——革红烧烤。这个点了还有四五桌客人,桌上面啤酒瓶桌下面啤酒瓶,看样子今晚又有人能在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中听到撕扯喉咙的声音与不成体统的旋律。一个年纪不大的家伙显然已喝到高涨处,右手夹烟屈在半空左掌撑住膝盖微斜着身子高声说道:“我怕他?我告诉你,不喝酒哥是运城滴,喝了酒运城是哥滴”,说完侧了侧头咧咧嘴又说:“如今这社会谁怕谁”。这时老板炒好了一盘‘孜然炒面’放到他面前,“不是说了不要放青椒吗?”,“没放呀!”,老板笑哈哈答道。“那这绿绿的是什么?”,“茴子白呀!”老板笑出了声,他的哥们也笑着调侃说:“你不是连你们局长也不尿吗,怎么还怕辣?”。那家伙叽哩呱啦说的什么宋源也没听清楚,随记身后又响起了哈哈大笑声。
快到家楼下的时候宋源点了支烟,虽然今天已抽了不少,此刻却是无准备的去掏烟点着,抽了几口便捏在了手上。小时候经常听到老辈叮嘱长辈说深夜回家时要点支烟,尤其是家有小孩的,说是能驱走不干不净的东西。约定俗成的东西有时候就像个魔咒,你可以不理会它,但如果你有了孩子后,你就不得不相信它的真实度,尤其去年冬天晚上带孩子去澡堂洗澡,宋源图近路走了个少人走的小巷,回来后孩子哭闹到凌晨三四点,最后老婆想起她妈妈说过的办法——接半碗水泼到房门外面,也怪,孩子过了会竟睡着不在闹腾了。过后宋源还不服气说道是澡堂里空气太闷娃不适应,老婆反击他那半碗水泼出去为啥就好了,宋源依旧硬嘴说不排除孩子哭累了所以才睡实在的,也许就是一场巧合也说不定。
老婆听到声音看了下又翻身侧向孩子,宋源轻轻过去把开着静音的电视关掉,小心摸到床上平躺着脱掉上衣裤子,拿着劲搁到床头柜上,也翻了个身抱住老婆。“别抱我”,老婆突然说,“一身的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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