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见梦境里的男孩

作者: 折漪 | 来源:发表于2021-05-19 21:29 被阅读0次

    高奚坐车,遇见了一个小男孩,男孩长的很白,眼睛有着那个年龄不该有深邃和成熟,坐的很直,但又很随意,眼神里尽是不屑和烦躁,他的嘴里念念有词,好像在数数,突然,他回过头,撞上高奚的目光,她作为一个大人,竟然有些许慌乱。

    他开始吃薯片,吃完了把包装袋叠成四四方方的形状,然后揣进荷包,高奚对他很感兴趣,觉得他和别人不太一样,男孩又吃起了口香糖,转身对着她笑了一下,然后递给她一颗,她楞了,然后反应过来,连忙摇头,“不用不用,你吃吧小朋友,”他好像很生气,不屑的看向一边,收回手,然后自顾自的打开一个又一个口香糖,一股脑塞进嘴里,赌气似的嚼着。

    高奚感觉自己做错了事,早知道就接着了,这是什么反应,也不说话,她开始觉得她可能是个哑巴或者有语言障碍什么的,不禁可怜起他来,生得一副好皮囊,却不怎么健全,老天果然是公平的啊。

    转眼到站,高奚起身,从小男孩旁边经过,然后下车,不知为何,她感觉到背后小男孩一直盯着她看,直到下车。

    有些人,遇见过,也仅仅只是遇见过。

    高奚做梦了,早上起来睁眼,梦就断了。她居然觉得这个梦很真实,很奇妙,感觉和世界有些脱轨,有些神秘的玄,她一闭上眼就能想象出那个情境。

    古典法式到高大建筑,豪华高级的陈设,木质丝滑的楼梯扶手,走在台阶上有清脆的闷响,一阶又一阶安静的出奇。在拐角里有一个男孩,就那样定定的望着她,这个男孩眼睛还是那样深邃不可测,带着那个年龄不该有的成熟。

    他开口了“你要和我上去找一个拼图吗?”她想不通为什么要找拼图,但在梦里她同意了。

    男孩走在前面,走的很慢,她穿着连衣裙,一摆一摆的,拂起这个房子里独有的古典神秘气味,上了走廊,很长的走廊,仿佛没有尽头,华丽的栏杆,低调的灯光打在她头上,她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男孩带着她进了一个房间,推开门,满地的拼图,还有积木做成的各种建筑,你要找怎样一块拼图呢?男孩说,很小一块,上面画着一个狮子的头,于是她很认真的在那堆拼图里翻找,男孩也在找,但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许多块拼图杂乱无章,色彩混杂在一起,让她看的眼花缭乱,她突然想起什莫,“你爸妈呢,家里怎么没人?”他“喔”了一声,“他们啊,不在。”

    “去哪了呢,你一个人在家没人给你做饭吗?”

    他丝毫不在意的说:“我可以出去买啊,还可以自己做。”

    “那挺好,你为什么要找到那块拼图呢?”

    “因为我缺它。”他说这句话时突然很严肃。

    “可是这么多,说不定它早就丢了”她觉得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很离谱。

    他顿了一会,说,“不会的,它就在这里。”

    她觉得很奇怪,这么有钱,重新买一个不就好了。但她看到他坚定的眼神和冷冰冰的语气,讪讪的闭了嘴。

    高奚的梦醒了,她的思绪也死了

    她开始被潜意识和习惯支配,起床,穿衣服,刷牙,随意扒拉几下头发,她穿上一如往常的牛仔裤,帆布鞋,和对她来说舒适度满分的纯色卫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被平凡包裹的得体又普通。

    她一个人背着休闲包,装着很轻的课本,走在人群中,眼睛耷拉着,又仿佛时刻紧绷着,周围的人在她眼前闪动,模糊着吵闹,她的脑子里却总是闪现那个莫名其妙的梦,那个公交车上偶然遇见的男孩。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击打在人间的物体上发出各式各样的响声,世界变得沉寂又朦胧,她喜欢这样的雨天,只有在这样的天气下,她才感觉自己的心迹是与这世界相融的,那种雨落的颓唐和悲郁,地上的水坑,草色的愈发嫩绿,都让她觉得空气清新。那种脱俗会让她暂时忘记人间的世故和虚假。

    有种洗净的美好。

    她的伞骨架掉落了,显得有一边瘪瘪的摇坠,仿佛承受不住雨珠的敲打,她一边看着帆布鞋上甩溅起的泥点,一边规避着深浅不一的小水坑,加快了步伐。

    因为雨太大,裤脚不可避免的湿了一大片,这样大的雨,的确有些不便,旁边有人踏着水花向前奔跑,她抬眼一看,是一个男生,头顶着书本,身上的短袖被淋的变了色,贴在背上。

    去往宿舍的路还长,她不禁觉得好惨,竟有了想上去帮他撑伞的冲动,当然,只是想想而已,她可不想因此被周围的人注意到,她就想普普通通的,不起眼一点,一点特别的举动都不想有,对她而言,这是个冒险的事情,天知道别人会怎么想,一个女生为一个素不相识的男生撑伞,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暗恋人家,不过,她心里倒是希望有人为他撑个伞,不因为别的,就是一种同情心。

    她忽然回忆起高中时的一个早上,五点多起来,下寝室楼没有伞,快到了进教室的时间,那个时候抓的严,教室里有监控,谁进教室晚了会被班主任教训,她每天早上都和同学卡点进去。

    那天雨下的很大, 她一个人往教室狂奔,眼镜被雨点打的看不清,忽然头顶上出现一片阴影,是伞,她转过头,一个女生的脸笑着,“我给你打吧”她有些惊讶,又有些不好意思,说了声谢谢,路上都很沉默,偶尔来两句关于大雨的吐槽,到了教学楼楼梯口,就各自分散,再未见过那个女孩,但是关于那天的那个下雨的清晨她却记了很久很久,虽然大多都是脚下的路的模糊影像。

    想到这里,她开始对那个女生有了敬意,她就没这样做过,并非没有此种想法,而是屈从于一些胆小的束缚。

    回到宿舍,她抖落了两下雨伞,听到宿舍里的人在唏嘘着些什么,她好像听到什么“好可怜”“好好一条狗”之类的话语,她立马想到什么,听的更加仔细一点,“我看到好多人围在那里,那条狗脖子下面全是血,被水冲走很多,还是鲜红鲜红的”另一个室友感叹到“天呐,我前几天还看到它在草丛里睡觉呢,几个女孩子给它拍照来着,真是可惜”她仿佛明白了什么,心中被什么扎了一下。

    那条狗,被她当成校园里唯一的一个温暖一隅的狗,那条白色的狗死了。

    她脑海中回想起她第一次看见它的情境,她很晚才遇见它,在学校许多人之后遇见,很多人都知道有这样一只狗,但她因为太宅,很少认真逛过校园,从来没见过那只狗。

    而那天,她不愿意呆在宿舍,又不想去学习,偌大的学校,她找不到让自己心血澎湃的东西,于是漫无目的的在校园里逛了起来,一个人,慢慢的走着,偶尔拿起手机拍拍照,走到一处平时不常来的角落,她看到前面有一对情侣在逗一只小狗。

    她最喜欢狗,一直想着有一天要养一只大狗,那种画面,她只要想一想就会觉得很快乐,她也有些想要去逗弄一下那只狗的冲动,但是情侣在那边,她不方便过去,于是,她在附近假装随意的转了起来,等到情侣走了,她慢慢的走了过去,靠近那只狗,它是白色的。长的很像忠犬八公里的那只日本秋田犬,可能也因为看过那部电影的缘故,她对这只狗更加好奇。

    周围很安静,偶尔有一两个路人经过,她走向它,它蹲坐在小路中间,她走到它旁边,轻声唤道“嘿!”“小狗你好啊”

    它的眼睛圆圆的,向下的眼尾营造出一种无辜感,显得很惹人怜爱,她盯着它看了一会,它也是一样盯着她看。

    她开始自言自语一般和它讲起话来,手很自然的抚摸起了它的额头,短短的毛,摸起来很软很舒服,“你叫什么啊,我叫高奚”

    “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是流浪狗吗,怎么会在学校里呢”

    “要好好保护自己哟,每天都有不同的人喂你吧,我今天没带什么吃的,等会去超市买跟香肠给你好吗”

    说着她揉了揉它软软的皮毛,然后和它在傍晚的夕阳下安静的陪伴,经过的人越来越多,她知道自己得离开了,她不喜欢这样被人盯着看她轻轻说了声“我先走啦,下次再来找你”,然后站起身离开。

    在那之后,她总是会在人少的时候去看那只狗,还自作主张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白居易,她总那莫叫它,才不管它是否认可这个名字,她单方面认为它就叫白居易了。

    她知道白居易喜欢吃什么,它喜欢吃学校里早餐铺里的肉包,喜欢喝酸奶,喜欢吃早餐饼干和香肠,她也知道它一般会去哪里晒太阳,所以总能找到它。

    白居易也渐渐熟悉了高奚,知道有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人类,特别喜欢摸自己额头上的漩涡,总是给自己带好吃的,喜欢对着自己说很多稀里糊涂的话,好像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同类一般。

    她最后一次见到白居易是一个星期之前,说起来还挺久了,这段时间她忙着准备考试,遗忘了白居易,可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它就这样没了,她突然有些懊悔,然后神经兮兮的走出宿舍。

    走到白居易常去的地方,看到一堆人聚集的地方,她的心突然一下空了好多,好像有什么东西被马上抽离,让她喘不过气,她快速走到那个人堆,在许多条裤腿缝隙里,隐隐约约看到一抹红色,白色的毛发在灰色的水泥地上显得那莫鲜明。

    她隔着许多个脑袋和厚重的讨论声,凝望着白居易,它的眼是睁着的,脖子处如她们所说,鲜红的血液和毛发融为一体,醒目的悲惨冲击着高奚的眼球,它是被电动车撞伤的吧,可是它那莫聪明,怎么会呢。

    她很平静的站在人群中,内心无限荒凉,她甚至做不到去在众目睽睽之下再对白居易做个告别,她决定离开了,在心底对白居易说了告别的致辞,正打算转身,突然一个人从她身后冲进来,她差点一个趔趄,仔细一看,是个小男孩,深邃的眼睛,对,深邃的眼睛,是公交车上的男孩!

    她觉得有些奇妙,居然能在这里再次遇到曾经不经意间注意到的一个人,或许是城市太小,可是,一个小男孩为什么会出现在大学校园里?她来不及继续这些思考,而是看着小男孩挤进人群里,一边喊着“让一下”“让一下”大家都被这个帅气的小男孩吸引了目光。

    原来他不是哑巴,他可以讲话!她为自己的先入为主和主观臆断而羞耻。

    【【【【【【【【【【【【【【【【【【【【【赵星芜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悲惨的一生就那样悄无声息的死去了,她还活着,但胜似死去,没有人把她杀死,所有人都在把她逼死。我依稀能想起她坐在窗边,对着窗口,闭着眼,张着嘴,粉红色的裙子慵懒的铺在简陋的座椅上,所有人都在指指点点,她乐此不疲,我问她,你在干嘛呢,她会心一笑,爽朗的声音激荡着我的耳膜,我在喝西北风呢,我不禁发笑,不是嘲笑,我知道,那饱含着对她勇敢做自己和创意想法的敬意。

    我多么怀念那时的赵星芜,好像灰色世界里的一点星火,不起眼,但却足够独特而美妙。她和别人不一样,生来就不一样,这我知道

    星芜和郁宁是两个世界的人,却又出奇的相契合,或者说,相互吸引,他们都不够完整,彼此身上都有令对方羡慕的部分,星芜的真诚和单纯,勇敢和爽朗,郁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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