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闻着闹钟声爬了起来,打开门窗,想呼吸晨曦的一口新鲜气息,可窗台的捕蝇草的枯萎吸引了我。
我开始自责起来,好像忘记昨天刚给它浇完水。怀着忐忑,我把视线转向了窗外的世界:远方雾蒙蒙的一片,只能辨别一根根伫立的烟囱向灰白的天空吐着像是一条条黑龙的浓烟。我无奈关紧了窗,习惯听着铁板拖鞋与瓷砖地板摩擦发出的脆耳声,我戴上手套,轻易推开了塑料房门又迅速关上,因为外面污浊的空气经常让我失眠。
在客厅用蒸馏器萃取足够的饮用水之后,我起身走向了厨房准备今天的早晨,语音打开冰箱,并没有什么食物供我选择,一股臭味扑面而来。偌大的空间塞满了奇臭的空气,我正担心里面的食物会不会变质腐烂,迎面看到芹菜健康的深蓝色,我放心了。我推开里面的抽屉,从一盒鸡蛋挑出两个,作为今天的早餐。
真空消毒柜贴心地为我取出一副纸质的碗筷,我把两个生鸡蛋敲在碗里。一股新鲜的硫磺味让我瞬间有了食欲,我忍着垂涎用筷子搅拌着,很快地吞入果腹。盛蛋的碗筷没有留下一点痕渍,我抿了一口水,回味着空气弥漫的味道。
我满足走进了无窗的换衣间,千篇一律的黑色西服映入眼帘。把灯调到最亮,房间和衣服依然都是黑乎乎的,我挑了挑,回想起这里面白色的西装已经被外面的灰尘染得黑不溜秋的。放了一袋漂白粉搓洗,还是黑的,外面异彩纷呈的衣着也已经回不来了。对着衣镜,就连我那黝黑皮肤也显得白皙干净。闻了闻衣袖,还是空气的臭味,无奈地已经习惯了。
戴着口罩和手套,提着沾满黑斑的纸皮包,瞄了瞄布满灰尘猫眼,确定暂时安全后,我鼓起勇气打开了塑料大门。幸好,今天没有泡沫箱砸到我脸上,只是门口弥漫着残存下的酸水发出的令人发呕的恶臭。回头一看,上个月刚换的塑料大门架不住垃圾的侵蚀,已经是千疮百孔,展现出沧桑的面貌。
走到公园,到处都散落着垃圾,树下的草地已经被半人高的枯枝落叶掩盖。人们依旧习以为常地坐在亭子里打扑克,纸牌的图案都被烟灰熏成黑灰色,到处都是咬人的蚊虫。风吹过,亭子里突然热闹起来了,喧哗的声音让人生烦。原来穿着环卫服的环卫工人也没闲着,他们熟练地拿起扫帚把欠债的赌徒装进垃圾车,再运往中转站处理。
走到菜市场买菜,摊位上到处都是挥着弯刀的屠夫,嘴里叼着烟,凶神恶煞的。现在,我很明显地看到,屠夫把嘴里的烟头或者别的肮脏东西混入肉馅,两只手若无其事地剁着肉。来往的顾客视若无睹,纷纷掏钱抢着购买,似乎并不介意屠夫的做法。我撇了一眼,径直走到一个渔夫的档口,这里没什么顾客。渔老板戴着口罩,挥手跟我打了招呼。我拿起手机,给他发起消息,让他给我称一条鱼。我指着一条最活泼的鱼示意老板帮我捞出,这看起来干净多了,美中不足的是没有眼睛,死气沉沉的。
结完帐,看着天黑,以为快到傍晚了。从衣袖挽出手表,才上午十点。我有点惊讶,平时出门买完菜已经是快下午五点了。心里念叨,今天终于赶得及吃午餐了,于是朝着家的方向慢慢走了回去。
回到家,跟出门前没太多变化,就是变暗了些,可能是眼镜片蒙上了黏尘。我打开厨房的亮灯,准备用刀刨开这条鱼,打算今天饱餐一顿。可是,等我打开装鱼的塑料袋,我傻眼了。刚刚还挺肉的一条鱼回到家就变成了一条初生的小鱼,袋子里都是腥水,我才发觉自己今天被骗了。剖开小鱼,肚子里面都是满满的塑料颗粒和垃圾,内脏不翼而飞了,此时小鱼还在拼命地挣扎着。
我走到客厅烧好水,愤愤不平地嘀咕着:这么小的鱼都要偷拿我的内脏,只能等到下次买大点的鱼再清蒸了吧,今天只能做鱼生了。回到厨房,准备调味一个蘸料,拿起冒泡的酱油装进小碟,却是一股汽水的味道,我没有怀疑这喜人的味道。一切准备就绪,淡黄色的流油的鱼片配上甜腻的酱油,一股塑料的香味在我口腔迸发,真是得谢谢老板的恩赐。
这天,吃完午饭我就爬上了床,因为我觉得还是卧室的味道适合我,即使胃里和门有一股很重的塑料味道。
塑料袋包裹的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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