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时不吃羊肉,嫌那股膻味。
有一次过年去外村的一个老姨姨家串亲戚。老姨姨蛮热情,不一会就端上了羊肉饺子,在当时的乡人的味蕾体验里羊肉馅饺子就是天下至味了,肉价也贵,还不好买,当然也是最显戚谊的接待了。可于我,就悲催了:下箸吧,那滋味实在受不了;不吃呢,又得劳人家另备饭菜。问题是,即便刚刚煮过羊肉饺子的面汤再煮进猪肉馅的或全素馅的也不行,还是有那味,仿佛一件老羊皮袄放在眼前,那是一种几乎让人窒息的感觉。平素呢跟这位老姨姨也不咋惯,去的时候极少。如此想来,便告诉自己,那就吃上几个应付一下吧。遂勉强夹了四五个落肚,了事。
很快“报应”就来了,有点恶心,胃里也不好受。但也不能刚下饭桌就拜拜吧,又勉强支撑着拉呱了些闲话,赶忙开溜。刚刚走出村外,“哇”地一下吐开了。不仅刚咽下的全给吐了出来,到最后是些黄绿色的粘样液体——大约是些胃液吧——也一股脑儿喷薄而出,直到觉得胃囊空空如也,这才稍稍舒贴了些。
有了那次痛苦且尴尬的体验后,齿颊于羊肉愈加充满敌视,乃至于一听到羊肉二字都犯腻歪,那是一种深入到骨髓里的绝然抗拒。一直到现在,羊肉已经没了先前的羊膻味,但敝胃口还是对其敬而远之。
2
兄妹几个里数我最小,如今混得也最差,捉襟见肘,老是钱不趁手。
有一次跟母亲闲拉呱,我说记得小时正月初一吃饺子,吃到钱的回数最多,那说明跟钱最有缘吧,这倒好,长大了反倒最没钱。
母亲说,饺子煮熟时,包进钢镚儿的一定在锅底,我想舀给谁就舀给谁。你没钱,只能说明你没出息,什么缘不缘,谁也怨不得,认命吧你。
3
结婚那天,作为新郎官去迎亲。宴席上,自个儿坐在一个最显眼的位置上,桌上其他几位包括丈人,丈母娘以及新娘子的几位姨姨和嫂子等等,总之都是女方家人。
该村以及周边有在结婚宴席上捉弄新郎官的习俗,临去时家里人已再三告知,对方花样百出,须谨慎防范,随机应变,免得丢丑出洋相。
可直到吃完饭,也没遭遇什么恶搞呀。心想大概是丈人丈母娘预先制止过吧,万一新郎官成了笑料,笑呵呵的是众人,丈人丈母娘也会多少有点点尴尬吧。
婚后问妻子,妻子说,其实那天真埋好了雷:厨房里几位好事者特意在六七个饺子里包的全是辣椒。上饺子时,每人一个小碗,也就能盛几个饺子,也就是说,那几个纯辣椒馅饺子全部都是瞄准新郎官的。可惜端盘子的忙中出错,该端给新郎官的碗端给了老丈人。
如果真遇到那种“雷”饺怎么办?那种二杆子的话,饺子满口吞进,那就出丑大了,首先是吃相贪婪,没教养。再加之满口腔的辣椒,辣得不是涨红脸流眼泪就是直打喷嚏,那就更出喜剧效果。如果说我本就能吃辣,越辣越对口味,岂不瞌睡给了个枕头?那也不行,因为很少有人能有此重口味,众人会以为你就是个打落门牙往肚里咽的窝囊废的——也算“口试”失败。最够格的细节是:吃饺子时先要开一角,以显斯文雅致,如果全是麻辣馅——或辣椒或芥末或花椒或者咸得要命——就放下筷子,不吃啦,毕竟饺子只是其中一道菜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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