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子论道之“向氏学盗”（上）

列子太学幸福人生《学列子 知人生》系列  天瑞18总第018篇

列子天瑞篇主要论述了天地万物的关联，阐明了如何看待生死及其间关系等问题。篇尾通过“向氏学盗”故事，继续说明人生之道。

列子论道之“向氏学盗”（上）

故事说：宋国有一个穷人向氏，向齐国的富人国氏请教致富门路。国氏告诉他说：“我善于偷盗。开始偷盗时，一年就能够自用，二年便很富足，三年就家资丰厚了。从此以后，还布施州里乡亲。”向氏听后非常高兴。但他只听到了国氏靠偷盗致富的话，却没有了解国氏偷盗的具体门道。于是翻墙凿室去别人家偷盗，凡是手能摸到，眼睛能看到的，没有一件不盗走的。没过多久，便因盗窃的赃物而被问罪，并被没收了先前积蓄的财产。向氏认为国氏欺骗了自己，便去找国氏讨说法。

列子论道之“向氏学盗”（上）

国氏问：“你是怎样偷盗的？”向氏就说了他偷盗的情况。国氏说：“唉！你远离偷盗之道竟然到了这种程度！现在我要告诉你啊。我听说天有天时，地有地利。我偷盗天时和地利，比如云雨的滋润，山泽的产物，用来生育我的禾苗，繁殖我的庄稼，垒筑我的院墙，建造我的房屋。在陆地上偷盗禽兽，在水泊中偷盗鱼鳖，没有地方不去偷盗。这些禾苗、庄稼、土地、树木、禽兽、鱼鳖，都是天生出来的，难道是我所私有的吗？然而，我偷盗天的东西而没有灾殃。至于那些金玉珍宝、粮布财物，是别人自己积聚下来的，岂能是天给予你的呢？你偷盗别人的私有财产而被问罪，怨谁呢？”

列子论道之“向氏学盗”（上）

向氏更为迷惑，以为国氏还在欺骗自己，就去寻问东郭先生。东郭先生说：“你的整个身躯难道不是偷盗来的吗？偷盗了阴阳中和之气，成就了你的生命，形成了你的形体，又何况身外之物，哪一样不是偷盗来的呢？诚然，天地万物是互为一体不能分离的，而你却认为它们可以私有，都是糊涂啊。国氏的偷盗，是“公道”，所以没有灾殃；你的偷盗，是私心所为，所以被问罪。区分公私也是偷盗，不区分公私也是偷盗。然而，把公有的东西视为公有，把私有的东西视为私有，这才是天地的德行。知道了天地德行的人，谁是偷盗呢？谁不是偷盗呢？”

列子论道之“向氏学盗”（上）

笔者觉得，故事妙处之一，是列子所选取的两个姓氏：国氏，向氏。国氏为何富？在生活中，国就代表天，国氏隐喻着知公私，明天道呀。同理，向氏为何贫？因为不明白天地人的关联缘由，丢了人生方向呀！

故事妙处之二，在于“盗”即“道”，识盗则得道的智慧。依故事所言，盗有“公盗”、“私盗”之分。“公盗”，即盗取天下公共资源；“私盗”，即盗取别人私有财产。“盗”者，取得、享用非自己创造、不归自己所有的财物也。平常我们只知“私盗”，而不知“公盗”。阳光空气，风雨雪月，包括自己的身体，都是天生的，不是自己创造的，你去取得它，使用它，这就是偷盗啊！这就是“公盗”。

列子论道之“向氏学盗”（上）

“公盗”的概念，为我打开了脑洞：原来，我是只知“私盗”“小盗”，而不知“公盗”“大盗”啊！我是一个大盗而不自知！我们人人都是大盗而不知啊！天地万物，包括自己的躯身，皆由天生，非己所生，本无权拥有，我们却不劳而获，这不是“盗”又是什么呢？谁给予我恩惠，我就应该感恩谁，这是自然而然，天经地义的。然而，我们受益于别人（天），却心安理得，不知感恩，这是良心发现，良知显现的样子吗？因为天地无私，不会找上门来讨说法，我们就忘了感恩它，这合乎天道吗？

列子论道之“向氏学盗”（上）

想必，既使天道自然，我们白白享用天地资源而不知回馈，也必然会受到天的惩罚吧！或许，因为天之所罚太重，我们无以自知罢了！诸如寿限、健康、意外事故、子孙后代命运等等，谁知道这些是否被自然规律惩罚过呢？反之，假如我们知天地生养之恩，知恩图报，努力维护天地自然，不破坏自然资源，顺应天时地利人和，学习天之“行健”，勤劳进取，自强不息，学习地之“势坤”，厚德载物，利国利人，又将获得怎样的回报呢？

看来，所谓“私盗”，只是“小盗”；所谓“公盗”，其实是“大盗”；“小盗”，让我们明白“小道”、“私道”；“大盗”，才为我们揭示了人生之“大道”、“公道”啊！限于篇幅，更多妙处，请看下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