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中是否有一个地方,那里藏着你还未实现的梦想或者未曾倾诉的秘密?
伦敦的街道大多窄小且毫无规律,不知道过了几个路口,两人终于气喘吁吁地在一处英式的小楼面前停了下来。门上挂着一个牌子,写着“welcome”,好像跟其它民宅有些不一样。
默然边喘着气边疑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带我来干嘛?”
杨辰南故作悬念:“进去就知道了。”
杨辰南没有敲门,推门而入,看来对这里很熟悉。看着小小的一个屋子其实别有洞天,杨辰南带着默然一直在往楼下走。默然想悄悄挣开被杨辰南一直拉着的手却反而被抓的更紧:“楼梯有点陡,别动。”
渐渐地听到了一些类似乐器的声音。慢慢靠近,默然才发现原来这个所谓的地下室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小小的俱乐部。正中间的墙壁上挂着投影,中间立着麦,旁边放着钢琴。一个男生在调试着架子鼓,一个酷酷的女生在拨弄着键盘,还有一把吉他倾放在钢琴旁,另外还有大概三十多个人在三三两两的聊天,看上去都是华人。
架子鼓男生冲杨辰南扬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玩键盘的女生走了过来,跟杨辰南像是兄弟似的碰了下拳头作为问候的方式,她看了眼默然纳闷道:“Maggie怎么没来?”
杨辰南边脱下西服外套边说道:“社团的工作还没结束,我提前开溜的,Maggie还在现场。”
那个女孩好奇地打量着默然:“那这位是?”
“我朋友,苏默然,也是我社团的成员。这是Mia,我和Maggie的高中同学。”默然礼貌性笑了下,心里还在琢磨到底是来这儿干嘛?
“你也玩音乐吗?”Mia询问默然。
默然有点不明白:“玩音乐?我学过钢琴……算吗?”默然呆萌疑惑的表情让Mia也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一看就不是一个频道的。
“Hi,Stephen!”一位穿戴讲究,体态优雅,看上去大概五十岁左右的女士走过来热情地拥抱杨辰南。“还以为你今天要来得很晚呢,大家都在等你哦。”女士亲切地拉着杨辰南的手,像对待自己孩子般亲昵,杨辰南对这位女士也非常的热情。
这位女士看样子是这里的主人,聊了几句话,女士走到麦前,轻轻拍了下手提醒大家看过来:“Good Evening, everybody! 再次感谢来到我家做客。我们sunshine music club的兄弟姐妹一起走过了五年的时间,我们在耶稣基督的关怀下一起成长,共同帮助……”
默然这才明白原来这些都是基督徒,悄悄地问杨辰南:“我不是基督徒,在这儿合适吗?”
杨辰南低下身子冲默然耳语道:“我也不是,这里也不全是基督徒。这个club最初是为华人基督徒设立的,作为朋友之间社交的地方,但后来就逐渐变成了一个music club。从高中起,我和几个朋友玩音乐,没有练习室,陈阿姨免费给我们使用场地。我们也想为她做点什么,就每月给他们的club做免费排练或表演。” 原来是这样。
“那接下来,我们欢迎Stephen好吗?”
杨辰南走到台前,鼓手,键盘也到位。随着音乐声响起,杨辰南轻扫出清脆的吉他声,慢慢开始进入主旋律,投影上也在滚动播放着英文歌词。随着杨辰南的吉他和领唱,没有人指挥,所有的人也逐渐地加入旋律跟着节拍合唱起来,悦耳动听。
默然从来没听过这些歌曲,看歌词大概是赞美上帝之类的,但也觉得特别悠扬好听,默然也不自觉跟着旋律哼唱起来。台上的杨辰南往默然这边看了一眼,不经意间冲默然微笑了一下。
一首一首的歌曲唱下去,所有人似乎不知疲倦,沉浸在或轻快或悠扬的旋律中,还有人干脆和旁边的人跳起了舞,所有人都沉浸在快乐之中。
大概唱了六首歌曲之后停了下来,大家开始各自交流。默然不得不承认杨辰南唱歌确实很好听。杨辰南带着骄傲说道:“可能是受我妈妈影响吧。很小的时候妈妈是歌手,在外面演出总是会带着自己,所以耳濡目染,也就喜欢音乐,喜欢唱歌。”
“那你妈妈现在还演出吗?有机会去听听吗?” 默然问道。
杨辰南淡然一笑:“我也很怀念她的歌声,可惜听不到了。我7岁的时候妈妈就过世了,我对她的印象其实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她的歌声,我觉得音乐里有妈妈的影子。”
默然有点意外,不自觉抬头看了看杨辰南,他虽一直微笑,但还是能看到眼神中流露的伤痛和遗憾,可是默然心中也有一些疑惑……杨辰南大概猜到默然的疑惑:“生日那天你见到的是我舅妈。我妈妈出车祸过世后,我舅舅就接我来英国一起生活。他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也是最亲的人了。”
“那你的父亲呢?”
“我不知道我父亲是谁?妈妈从没跟任何人讲过。”
这样的身世很多人可能会有点隐讳或者不愿意谈起,但是杨辰南并没有。他没有闪烁隐藏,也没有夸大描述。默然有些意外,没有想到看上去这么积极乐观,在别人眼中完美的他居然是是这样的身世,也意外他对自己身世的淡然。默然有点后悔,不小心戳到别人的伤心事总是很抱歉的。
正说话间,Mia从旁边过来,打破了略显沉重的话题。“那边有钢琴,默然一会儿要不要也来弹一曲,让我们也欣赏下古典乐。”Mia提议道。
默然面有难色地摇了摇头:“我不能……”
Mia奇怪地问道:“这是为什么?你不能表演,难道学钢琴是为了自娱自乐吗?”Mia觉得自己讲了个蛮搞笑的笑话,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杨辰南为默然化解尴尬:“默然第一次来,还不熟悉不要为难她了。”
默然本不想多说,但是大概是被杨辰南的真诚鼓励,便道出了实情:“小时候第一次在台上演出,出了事故,后来就有了心理阴影,一看到人群和舞台,手就会不由自主地发抖。我妈妈是钢琴老师,本想培养我在这个领域发展,可是一直都克服不了这个问题,就放弃了。”原来如此,Mia耸了耸肩,表示了下遗憾就走开了。默然舒了口气,像刚回顾了那个噩梦。
“到许愿环节喽。”陈阿姨走过来左边拉着杨辰南的手,右边拉着默然的手。
杨辰南自然地牵起默然的右手,小声解释道:“这也是每次活动的一个环节。闭着眼睛,和上帝交流,告诉他你最近想做的事情,想实现的愿望。试一试。”
默然虽然不信教,但也乐于融入这样的氛围,尝试下这种仪式感。她闭上了眼睛,想实现的愿望……如果所有的愿望,上帝真的都能实现该多好。
晚上,伦敦的小雨淅淅沥沥,落在脸上总有点湿湿黏黏,但是这雨量又不足以打湿衣服和头发。是不是因为常年被这样的天气所笼罩,所以伦敦人特别的优雅浪漫?杨辰南和默然两人散着步走在去公交站的路上,默然诉说了那个遥远的一直被心理阴影笼罩着的自己。
“是在6岁的时候......”默然轻轻地说道。
“没关系......不想说的话不用说。”
“那是我第一次在全校的正式演出,我练习了一个多月,想到爸妈会来看我的演出非常兴奋。可是,晚会开始了,爸爸妈妈的位置还是空着的,我很不高兴,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们居然迟到了。又等了好久,下一个就是我了,他们还是没有来。我眼泪摩挲地去央求老师,让他们把我的表演时间再往后挪一挪,我不想让爸爸妈妈错过。一直拖得不能再拖,我才上了台。镁光灯开,我像之前排练的那样鞠了一躬,掌声雷鸣,我还没有放弃,在人群中搜索爸爸妈妈的影子,只看到一双双陌生的眼睛在盯着我,突然就非常的伤心和害怕。然后,我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哭了起来,撕心裂肺的那种。旁边后台的小伙伴在那里窃笑,舞台下面大人交头接耳和一个个好笑的表情都在我的脑子里。我忽然觉得自己像被完全抛弃了。后来,是老师慌忙把我从舞台上抱了下来,第一次演出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默然回想起来小时候的自己,也忍不住觉得自己的稚嫩和可笑。
“所以,你就不再能上台表演了吗?”杨辰南问道。
默然轻轻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爸妈到最后都没有来,最后是老师把我送回了家。回到家看到的场景,让我没有办法忘记。”
那个场景像是定格在脑子里的画,挥之不去。客厅里破碎的花瓶还有残留的水,娇艳的花朵被蹂躏地支离破碎,角落里本来洁净的钢琴被人泼上了奇怪的液体,滴滴答答,弥漫着难闻的气味。
默然奔向父母的卧室,妈妈发丝凌乱,一个人坐在窗边大理石冰凉的地板上,一声不语。小默然眼里满是惊恐,走近妈妈,轻轻推了推她。林梓心转头看着默然,一把把她抱入怀里,轻吟着:“默然,妈妈只有你了。不要离开妈妈好不好。”
“家里一片狼藉,只有妈妈在。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自那天起,爸爸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家里了。后来我才明白了,那一天,爸妈离婚了。”说到这里,默然停顿了一下。
默然妈妈是钢琴老师,年轻时也有美丽的音乐梦。妈妈一辈子爱钢琴,爱音乐,爸爸因为这样的妈妈身上所散发的美丽而对她爱慕,可他们最后也因为音乐而分离。在默然幼小的心里,那一天就是她人生中的噩梦。
“后来每有上台演出的机会,那天在台上的无助,那种害怕、被抛弃的感觉,还有爸妈离婚的画面总是缠绕在一起,让我不能呼吸。”终于讲出来了,默然像是释放了自己的小秘密,深呼了一口气,然后故作轻松地说道:"就是这样喽。虽然我也不想放弃钢琴,但是没办法的事情。"杨辰南停顿了脚步,深深地看着默然的侧脸,总想给她一个安慰。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既然这么热爱音乐为什么没有读音乐专业,而是读商科呢?”默然好奇地问。
杨辰南想了想说:“你知道学音乐是需要一笔很昂贵的费用的,那是一个奢侈的梦。梦想是非常私人的东西,我可以为之奋不顾身,不计较得失,但是我不能让我的家人为我的梦想承担责任或风险,我不能这么自私,梦想总是在现实后面。"杨辰南的语气中夹杂了一些无奈。
"不过呢,我有信心,终有一天,我既能用我的能力给我的家人更好的生活,也能实现我的梦想,so I will never give it up!Never!” 杨辰南在还有行人的街上忽然大喊了一声“Never!”,引得路人频频侧目。好在,这是一个宽容的城市,路人也只是为这样一个可爱而青春的行为报之以柔和的微笑。杨辰南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幼稚,冲默然吐了吐舌头,羞赧一笑。默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微雨中的两个人,因为互相交换了彼此的秘密,减少了距离,好像彼此有一种默契,他们知道对方会把你说的话听进心里,安全地存放起来,不会随便评论,也不会告诉别人。
感谢你的支持!这是第一个长篇,是一次尝试~~BTW 请不要吝啬你的小爱心❤️ 好么~~ 新手脆弱的小心脏需要你的鼓励!要是能留下你的意见来帮我改善这个故事就更好啦~~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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