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这个东西对女人来讲，上了年纪还是少喝，因为不管你最后醉没醉，都会打着醉酒的名义，干着爱情的蠢事。”
01
“我决定了，我要被人包养”陈小将手里的的一罐德国啤酒干掉，满脸通红的跟好友常乐乐絮叨。
常乐乐头都没抬，对她的言论更是不屑一顾。
“是真的。”陈小大声的强调，话里散着浓重的酒肉味。
“谁能包养你？谁敢包养你？”常乐乐没好气的瞪她。
“我怎么了，我吃的少，花的少，随便隔壁开二手车的老李都能包养我，只要他想。”
“你说的是那个二手车市场的大肚子老李吗？人家好歹是个老板呢，瞎了狗眼能包养你这么个不上道，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主？”
常乐乐说的对，陈小就是这么一主，只要一撞上跟爱挂边的，脑子立马就不好使，行走江湖的那点机灵劲全都交付出去，谁想跟她谈场走肾的恋爱都没门。当然，除了祁东，可人家根本不差她这一个。
“祁东你们还联系呢？”常乐乐撵掉手里的烟，吃了粒花生米。
“咱们能别这么俗吗？什么时候我俩断过了？”
“你都拉黑他几次了？你带脑子了吗？”
“你懂个屁，前任3看了吗？人家不是说了吗？所有大张旗鼓的离开都是试探，他懂我。”陈小准备继续喝。
“呵呵”常乐乐特别响亮的嘲笑。
“我认真的。”陈小把啤酒放下，身体往后靠，常乐乐赶忙把沙发垫塞到她身后，她歪歪斜斜的倒过去，泪眼婆娑的看着常乐乐。
“你别这么看我，看也没用，我不同意。”
这回轮到陈小笑了，“知道你不同意，我刚跟你说的时候就把消息发过去了。”
“你是不是他吗疯了？你是不是有病，人家有女朋友，你是不是非得贱到要把脸递过去给人家抽？你说你30好几的人，你图什么？”
常乐乐骂的对，所以陈小什么都不说，她对祁东永远无招架之力，她图什么？她也问自己。
感情她图不起，祁东从没给过她，但她却自我沦陷到不能自拔，陈小想了很久，决定图他钱，图钱总好过图感情，不然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陈小不再说话，醉意阑珊的躺在沙发上睡去，她知道祁东不会回她消息，但他肯定看到了。
02
陈小是怎么爱上祁东的，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原本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硬是靠着她一个的死撑，藕断丝连的五年。
用常乐乐的话说，陈小是小时候被村口的恶霸欺负成习惯，导致长大后总有一种受虐的倾向，所以才栽到祁东手里的。
陈小自己认为，这个世界上能遇见的人有限，祁东这么一个深得她心的，她不想错过。
祁东的消息回复是第二天凌晨发过来的，两个字“疯了？”
陈小没回，反正她已经决定了。
当然，祁东的做法也很诡异，异常坦诚，常乐乐也曾质问过对方对陈小究究竟什么情感，祁东说喜欢。
常乐乐是那时候才明白陈小为什么死心不改的，要是有人明明可以向你开枪，却非要先打伤自己，这种手法用在感情里总归是高级的。
祁东这种情场高手，对陈小的无须隐藏，就已经是最好的隐藏了。
陈小快速而果断的搬进了祁东安排的公寓，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被包养的生活怎样呢？用陈小的话说，还不错；不用工作，每天家里美容院商业中心三点一线，滋润又惬意，再也不用熬夜加班到第二天早晨，顶着大黑眼圈还要去挤地铁见客户，小资。
唯一的不足是她更多的时候不能理直气壮的给祁东发信息、打电话，只能等着对方找自己，有天她还特意去查一下“金屋藏娇”的意思，那种心情真的是又失落又忐忑。
祁东答应包养她，是经过了一番考证的，他有未婚妻，不论是否商业利益驱使，未婚妻都是结婚的不错选择；所以他不怕女人图他钱，却怕女人图他感情，陈小洞悉这一点，于是敢跟他坐下来谈判。
“好好找个人结婚不好吗？”祁东一副惋惜的表情。
“好啊，那你什么时候娶我？”
“你说你图什么呢？”
“图你钱啊，你那么有钱，身边从不缺女人吧，既然不缺，也不多我一个啊。”
“我不信。你不是这样的人，我太了解你。”
“别逗了大哥，现在要是有人能在市中心给我买套房，别说给他包养，给他生猴子我也乐意阿。”
祁东听完反而笑了，他确实喜欢陈小，喜欢她这种即使三十几岁也能如十八岁般顽强的生命力，他也确实不缺女人，但他缺这种活力四射又颇有情趣的女人。
“给。”祁东将一串钥匙交给陈小，并嘱咐她尽快搬进去。
陈小按着祁东给的地址搜了一下地图，发现是刚开发的楼盘，单身公寓的格调，她很中意，当然也会想房主的名字会是谁呢。
第二天房产合同就摆在了她的客厅，她的名字在上面熠熠生辉，陈小望着合同差点笑出声来，原来有房是这种感觉。
有房，有车，有钱，还能和爱的人在一起，谁还会管它的形式有多违背常理呢。
陈小尽量把自己伪装成惟利是图的拜金女。
03
祁东在陈小入住三个月里只去了两次，一次吃饭，一次睡觉，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小无聊时就去找常乐乐喝酒，挂着件皮草，背着她的LV，开车路虎招摇过市，俨然二奶风范。所以常乐乐见面就拆穿她，“下次哭完记得用冰袋消肿，你现在肿的都快成泡芙了。”
陈小接了一记响亮的耳光，不理常乐乐，光着脚在她家来回乱窜。
“独守空房的味道不好受吧？是不是钱多到花不完却根本不想花。隔壁老李都换了一成新的货了，你什么时候被祁东那孙子淘汰？”常乐乐继续挖苦。
“你能不能别每次见面都酸我。”陈小皱着眉头
“能啊，那你陈小姐能不能别自甘堕落？一个文学研究生，不去研究中外文学史的发展，研究托尔斯泰的《复活》，而去挖掘小三背后的价值，没有比你跨行跨的更离谱的人了吧。”常乐乐永远不嫌事大。
陈小被她说到痛处，眼泪差点掉下来，但硬生生给忍住了。她太不好，真的成为祁东的情人，她才发觉自己连最后的一点价值感都被剥夺了。她只能和无数个挂在橱窗里的包包那样静静的等待被观赏，而很可能主人因为包包太多，根本目及不到她。
“我要给他生个孩子”陈小说完这句话自己都被吃了一惊。
常乐乐的脸由白变红又由红变黑，室内温度降到冰点。“我管不了你了，你走吧。”常乐乐沉默良久说了这句话。
“乐乐，我知道我是个傻逼，但是你能不能别赶我走，我就你这么一个朋友，我……”陈小哽咽着，终究是没能逃过一场以泪洗面。
“就算你想生，你觉得祁东会让你把孩子留下来吗？他还没结婚，外面就有了私生子，这样的身份允许他犯这低级的错误吗？到时候他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你，你想过没有。”常乐乐苦口婆心。
陈小不说话，常乐乐继续说：“即便他默认，你怎么和你父母交代？你那都是知识分子的家人能接受你如此的离经叛道吗？你要怎么跟人介绍这个孩子，难道你要说这是我捡来的鬼话吗？你要是图他钱，你就好好图他的钱，三五年搞到手几百万也算你有个本事，别最后人老珠黄被人当球踢着走，活了三十多岁连个情人都没当明白。”
“乐乐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是听过好多道理，却依旧过不好这一生，我觉得我就是这样。”陈小准备自怜。
“你这话要是被韩寒听见估计得气死，他要知道他的电影被你解读成这副鬼样子，恐怕恨不能放弃导演生涯。你就别借着自己愚蠢来黑别人了。”
“哦，中午吃什么？火锅还是外卖？我想吃你家楼下的龙抄手。”
常乐乐翻了个白眼，“果然骨子里还是个街边丫头”
04
陈小回到家才发现祁东不知什么时候来的，竟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怎么没给自己打电话呢，陈小悄悄的走过去，眼前的男人窝在自己的手臂里，睡得很沉，睫毛耷拉着，头发软松松的趴着，像一只温顺的拉布拉多。她很想做他的手臂，把他窝在自己怀里。
这样想着，祁东就睡眼朦胧的睁开了眼睛，几乎是毫无防备，陈小就被他揽了过去，“让我抱一会。”这个小动作让陈小差点没哭出来，她的下巴抵在祁东的肩膀上，手蜷缩着不敢动，双脚蹲着地上，她想换个姿势，可刚稍微一动祁东就抱得更紧，“别动，很累。”于是陈小就真的一动不动保持这个姿势，直到腿麻到没知觉，直到她自己也睡着。
陈小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七点，她躺在沙发上，祁东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房间留了一盏黄色的灯，她坐起来，第一次觉得失无所失。
陈小打开手机，祁东的消息定格在下午五点，那时她还在常乐乐家，玩的太开心忘记看手机。
“明天陪我出差，六点去接你。”
陈小的心情一下雀跃起来，终于可以一起出去了，她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于是赶忙起身收拾衣服和日用品，看来今夜注定无眠。
十五个小时之后，陈小已经身在海南度假村的别墅里，祁东派人把她送到地方，自己一个人离开。
陈小站在阳台上感受着海风的浸润，真好啊，甚至想叫出来。她飞快的换了身装扮奔去海滩享受日光浴。
傍晚，祁东回到度假村，陈小被晒的黑了一层，满面愁光的躲在房间卫生间里不肯出来。祁东在外面说：“我准备了烛光晚餐，你确定不出来吗？”
陈小挪着步伐从卫生间里出来，房间里被布置的灯红酒晃，迷情极了。
“陈小姐，要不要跳支舞。”祁东换了干净的西装，把手伸向陈小。
陈小一下脸就红了，半天挪不动步，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不太会。”祁东拦过她，深情的将陈小拥在怀里，慢慢的挪动步伐。
陈小被祁东带着，紧张的手心都是汗，她就这点好，少女的萌动总是能正中祁东下怀，无论床上还是床下。
晚风、红酒、女人，一切似乎才刚刚开始。
05
翻云覆雨过后，祁东温柔的抚摸着陈小的头。陈小窝在祁东怀里，甜蜜的笑。
“我下个月结婚”祁东突然开口。
陈小一怔，但又很快恢复过来，“哦”装作无所谓的回答。
“要不要发请帖给你？”
“你不怕我去闹婚礼现场就发喽。”
祁东笑，“以前会，现在不会。”
“要是你老婆来找我，会不会甩给我一百万叫我离开你？”
“一百万就能满足你了吗？”祁东刮了一下陈小的鼻梁。
“嗯，是少了点，要是你呢，给我多少？”
“我不能让你离开我啊。”男人在床上的话，最好一半都不要信，陈小在心里提醒自己，但却还是很受用。
“你们男人是不是很讨厌女人问你到底爱没爱过我？”陈小看着祁东的眼睛。
“对。”祁东闭上眼睛，把陈小抱在怀里更紧些。
陈小也闭上眼睛，想让眼泪往心里流。
祁东结婚那天，陈小偷偷跑去了现场，但却只是远远的看着。她想起祁东问自己：“是哪种喜欢？”
陈小想都不想就回答说：“你说结婚我会毫不犹豫答应的那种。”
“如果我没钱呢？”
“我可以赚。”
这是很久以前的对话，久到陈小以为这辈子绝不会图他的钱，久到她以为自己是个不错的选项。所以她活的高风亮节。
她有很多次，想问问眼前这个男人，你有没有爱过我，但她不敢，感情说穿了，一人挣脱的，一个去捡，她一早就明白，所以不必问。
祁东结婚后的日子依旧和从前没有两样，他很少来，来了也一定要12点前回家。
不外宿是婚前协议，陈小搞不是很懂这种仪式感。如果有一天她也要用协议来圈住这个男人，那时她大概已经不够爱他了吧。
爱，是她唯一的筹码；不顾一切的爱，至少赢了自己。
06
知道自己怀孕，陈小一点也不诧异，情理之中，她这样安排着。但犹豫怎么告诉祁东，常乐乐来看她，看到她肿成一个球的脚，半天说不出话。
“他知道吗？”
“不知道”
“打算说吗”
“嗯”
“想好了？”
“嗯。”
常乐乐下楼买了乌鸡回来煲汤，一个人在厨房捂着嘴哭的哽咽。
和祁东摊牌那天，陈小的脚已经消了不少，她除了胖点之外没什么变化，不孕吐也不嗜睡，饭吃的也很少。
“我怀孕了”说这话时，陈小把水递给祁东。
祁东仿佛没听见一般，认真的喝水。
“你老婆来找过我。”祁东顿了一下，立刻又恢复到原先的状态。
就这样至少静止了十分钟，两个人都没有动。
“给我一百万，明天我去打掉。”陈小无所谓的说。
祁东长舒了一口气，笑容渐渐浮现在脸上。“用不用我找人陪你一起？”
“不用，我找乐乐就行，你给钱就好啦。”陈小一副惟利是图的样子。
“好，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祁东一身轻松的离开。
陈小望着祁东的背影，眼泪不觉的流下来。
是不是我只有惟利是图，才能爱你。
是的，只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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