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宽的故事

戴宽最近状态十分的不好。

因为女朋友小郭在图书馆呆了一下午以后和他提出了分手。

他依稀记得自己满怀期待的去图书馆接她，手里提了她最喜欢吃的牛舌酥，然而等到的却是女友冷冰冰的脸。

“我真的不懂你这个名字究竟是什么意思，昨天我回到寝室，寝室姑娘叫我带通滤波器，我愣是没明白，今天查了书才知道的。你说你丫叫什么不好偏要叫戴宽，分手！”

言罢踏上自行车渐行渐远，消失在九月颓唐的北园，留下目瞪口呆的戴宽和仍被他提在手里的，短命的爱情。

晚上九点半，宿舍六个人来到湖边的烧烤摊撸串喝大酒，老话说的好，失恋了不喝酒就像拉了屎不擦屁股一样恶心，戴宽不知道为什么就跟着他们来了这里，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伤心，说真的前前后后一个多月他说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感觉自己每天都活在云里，那种轻飘飘的感觉也许就是初恋之所以迷人的地方，因为你没有时间考虑你会飞到哪里去。小郭是典型的敢爱敢恨，性格开朗直爽，和大家关系都很好，用戴宽舍友的话就是“正经的北京大妞”。

这舍友在戴宽眼里是一号人物，学院里人送外号醉了哥，每天必说好几句“我也是醉了”，久而久之成了他的名字，本人倒也不介意，只是谁喊这个外号他一定回一句“我也是醉了”。

醉了哥点了一桌烧烤，但是戴宽一点也没吃。醉了哥开导他说：“宽啊，不是我说你，你失恋就失恋不能耽误吃东西啊，今晚听我的，喝点酒，睡一觉，把她忘了不就完了吗，明天依然是潇洒风流好少年，对吧哥几个。”

没人回应他，大家纷纷和鸡翅做着斗争，于是用眼神支持了一波戴宽。

戴宽抬起了头，打掉了醉了哥递上来的酒杯和肉串问道：“哥，你谈过的恋爱多，你说我还有希望吗？”

醉了哥见戴宽不吃，牙齿咬住肉串根部用力一撕，四块烤肉尽数进入他的口中，然后一大口啤酒喝下，长舒了一口气叹气道：“估计是没希望了。”

“为什么啊？”

“我也是醉了，你想啊，用这种愚蠢的理由拒绝你，你觉得你还有希望吗？肯定是不喜欢你的意思啊，别努力了，我长这么大没见过因为名字不好听跟人分手的，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人家根本不喜欢你，我跟你讲我当年追南院金融系系花的时候……”

戴宽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湖底。

但是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偌大的学校看过太多的悲欢离合，有的沉在湖底，有的徜徉在教学楼中，曾经有无数人和今天的戴宽一样，骑着单车，走向教室，走向一书包的未知。

一路上都是熟悉的风景，图书馆北馆的那条林荫大道是戴宽最喜欢去的地方，左边是图书馆右边是湖水，阳光很少穿透树叶，若是四月花开盛景，树被紫色的带着香味的花占领，海棠落满图书馆旁边的小道，更是另一番情景。

由于是都是同班同学，课上又见到小郭的身影，不过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了，她依然穿着嫩绿色的连衣裙，很开心的在玩手机。

法和经济学老师在讲台上慢条斯理的讲课：“所谓法和经济学嘛，就是法律和经济学相结合的学科，我的博士生导师你知道是谁吗，是央财的教授啊，他就是研究这个方向的…..”

教授又吹牛b了，醉了哥和戴宽同时掏出了手机，戴宽发现小郭的朋友圈更新了动态，她发了一张精心修过的照片，配的文字是“你们吃个早饭也要虐狗吗，我还能吃一顿正常的早饭吗？”

戴宽感觉周围人的目光慢慢发生了变化，就是那种要坚强的眼神。醉了哥在微信上私信他说：“擦，我也是醉了，我哥们跟我说，她和保密学院的一个聊上了，这才多久有没有一个星期啊。”戴宽回了一句：“既然已经分手了，她喜欢谁是她的自由”。醉了哥感叹：“我以为她找好了后路才跟你分手的，没想到她这么自信。”戴宽想了想回到：“这可是北院啊，从来不会缺优秀的男生的。”回完发出一声莫名的长叹，好像开悟一般舒畅，回头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准备听课。

“因此更多的创新带来的边际收益是随着专利期限的增加而减少的，随着专利期限的增加……”翻了翻书，发现找不到老师在讲哪一页，回头想问醉了哥却看到一双同样真诚的眼睛。于是两人一起拿起了手机。

没过几天，小郭果然和保密学院的在一起了，

那个男生在保密学院号称“保密大佬”，一米八五双眼皮，每星期一坐着家里的劳斯莱斯来上课，细心的同学发现一共有两辆车因为车牌号不一样。院篮球队一员大将，打得一手帅中锋，曾参加院参加十佳歌手比赛获得安慰奖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在小郭寝室楼下唱歌表白，于是一切就是那么的理所当然，才子佳人，传为佳话。

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也许除了醉了哥，提到过戴宽。

醉了哥在寝室眉飞色舞的讲着：“要说保密大佬是谁，那可厉害了，保送南非名校具体名字我也没记住，据说他家在那边有生意往来。当时啊，大佬用加密的方式给那个大学的教授写信，其中一句‘I want to go to NanFei!’点亮全场，教授解密了三天翻译了三天，最终哈哈大笑给他寄了一张机票，我也是醉了，我明天也去写信，说不定就保研了呢。”

寝室有人嘲笑他：“保研去召唤师峡谷吗？”

醉了哥当即不服：“来solo啊，让你知道我的暴击菊花伦实力拿人头，你有p吗……”

戴宽心里说没有感觉那是假的，此刻他的心中仿佛宿醉之后的清醒，就像被麻痹了太久就会忘记当时的难过，事后回想起来才会怀念的心痛。接受这样的现实还是需要勇气，想想自己，已经大三的金融专业学生至今没能搞清很多基本经济学原理。亲戚朋友总是开玩笑说小宽啊，叔叔阿姨给你点钱你帮我们理理财呗，每到这种时候他总是很无奈。他还记得大一刚踏上学校的那一刻，学校东门的熙熙攘攘，和一转弯之后的宽阔广场，曾带给他无限的豪情万丈，他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世界，但是世界无情的嘲笑了他，留给他鲜红的成绩和一个又一个辗转反侧的夜。

和失恋相比，现如今最让他头疼的是前途的问题，他知道小郭成绩很好，必定是保研的那一类，而且以她的智商，现在开始学出国那一套也是来得及的，最终和保密大佬一起去国外生活也是很好的。

想多了，那都是别人的人生。什么是你自己的人生呢，你的人生究竟何去何从，总有人告诉你要提前准备一切的一切，提前准备考研提前准备出国，戴宽很羡慕这种有明确目标的人，因为他自己不知道究竟要干什么，除了拼命的跟着所有人，他不知道什么才是好的，什么才是适合他的。

妈妈曾经告诉他，儿啊，妈妈是帮不上你了，妈妈是学建筑的，你爸爸是学土木的，我们干了大半辈子一直不知道钱是怎么个回事，现在希望在你这里了，学金融挣大钱的，你考一个研究生，出来找一个好的单位，以后你坐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就能挣很多很多钱。

“妈，金融不是那样的，金融是……哎呀，我都说了好几遍了没有那么简单的东西啊。”

妈妈也知道自己太过理想化于是只好岔开话题：“你最近生活费还够吗。”

也许除了这种方式以外，家里人不能再帮到你什么，但是又给予你很多的期望，戴宽不喜欢这个专业，可是已经学到这个地步，以他的能力也没法再次选择，除了一路走下去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周末，戴宽来到湖边，以前他总带小郭来这里，两个人坐在敬业亭里，那时候他会拿出一只口琴，即使自己只会吹欢乐颂他也吹给她听，记得第一次吹完，小郭笑出了声音，看着花枝乱颤的小郭，戴宽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的东西。小郭笑着骂他傻，然后牵起他的手。

仿佛世界都在我的手里啊，看着空荡荡的手，不知不觉左手握着右手，戴宽突然觉得很尴尬，赶紧松开手看看周围有没有人看向这边。

傍晚的湖边是非常舒服的，因为湖面上吹起的风是最温柔的，长长的风带着夏末的呼吸吹向每一个人的脸庞，就像淘气的孩子，还没到风最大的时候，不用担心被风吹起裙摆或是吹走帽子，九月的风还是比较舒适的。

戴宽喜欢这样吹着风，傍晚的阳光是懒散的，已经微微发黄的天空和九楼形成一幅完美的画卷，最棒的是有红色的云彩，像是随手划过的一笔涂鸦，恰如其分的点亮了整片天空。广场前挤满了人群，小到幼儿园大到头发花白的老人，人群的喧嚣和厚重的北院，是戴宽最喜欢的景象，让他感觉莫名的救赎。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戴宽一愣，这个声音的主人是那么的熟悉，曾经无数次出现在让他的梦里。

小郭穿着白色的裙子，戴宽感觉这件衣服很大，大到令人恐惧也让人疑惑，这裙摆能装下多少破碎的心房。她的眼睛大到眼眶都装不下，眼神却有点冷淡，不似以前有一种浅浅的笑意，和着眼角那一抹红色，那是戴宽最喜欢的妩媚。

“我在看天。”

“你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奇怪，天有什么可看的，话说你不去自习吗？”

“不，据说每天看天会越长越好看的。”

“真是无聊的说法。”

戴宽突然做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仓促到让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一谈。”

“最近忙吗？”

戴宽搅拌着身前的咖啡，故意找了一个话题。

“还行吧，社团挺忙的，你知道校学生会最近又要办活动了，我好不容易熬到主席终于可以不用被骂了。”小郭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看手机，中间不时发出去几条语音，好像很忙的样子。

戴宽见两个人很久不能说一句话，觉得有点尴尬，转念一想似乎过去的日子里，也是自己在不停的找话题。

他觉得自己不能这样，这样太被动了，可是又不敢开口。

小郭把包拿到身前，掏出一包纸巾，用一只手把包甩到了后面。

戴宽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跟我分手。”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只是觉得再不说出口以后都不会有机会说了。

小郭看着涨红了脸的男生心里很是不理解，但还是礼貌的回答了他：“因为觉得不合适啊，其实那天的事情只是一个借口，我怎么会因为名字的事情跟你分手呢，只是当时心里有点生气所以就顺带着说出来了。”

戴宽一想，果然醉了哥说的对啊。

小郭自顾自的说着：“其实当时答应你我也没想太多，我只是单身很久了想要找一个人跟我在一起，看来是不能为了谈恋爱而谈恋爱啊。”

戴宽觉得这个答案真是太赤裸了，他觉得作为女生的小郭怎么可能如此的直白，不过好处就是心里的结一下子就被解开了，反而舒畅。只是还有一点他放不下，这个还是得问。

“……你条件也不差啊，你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女生跟你在一起，忘了吧，以后的……”

“喂”戴宽很认真的打断了一直在滔滔不绝的小郭，“你答应我的时候说的话，是真的吗？”

小郭愣住了，剩下的话一句也没有说出口，因为在这个答案面前，那些话语都是毫无价值的废话。

她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不停的搅拌着眼前的拿铁。

口琴社最终迎来了这一届的散伙饭，说实在的这样的兴趣类社团还是比较的情谊，就算退了社团还能一起玩耍，不像大社团，不留到最后，很容易的就被别人忘记了。

醉了哥也是口琴社的一员，醉了哥今夜状态奇好，连着喝了好多酒，号称宽三杯的戴宽也喝了许多的花酒，正在和社团的女生讨论冰锐和RIO哪个更好喝

醉了哥又在宣扬自己的辉煌历史：“我跟你说那个马原考试是真的坑，你把马克思拉过来我就不行他还能答满分，再看看哥，小抄在手天下我有，我从鞋子里掏出紫外线光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就是天神！谁能想到我早就在袖子上抄了三道大题！此刻的我只想问一句还有谁，嗯？”

底下人附和道：“醉了哥要走向人生巅峰赢取白富美了啊。”

醉了哥大手一挥道：“白富美算什么，我也是醉了，我好过的白富美还少吗？你有几只手？两只就不用数了数了也数不清，哼，我的传说够你听三天三夜。”

底下人阴阳怪气的说：“那前天我的学妹还跟我说，有一个学长宛如智障一般吹嘘自己的女朋友是南院日语系的年级第一，然而问了女生本人并没有那个事情，这是怎么回事呢”

一桌人面带嘲笑的看着醉了哥，虽然大家都知道醉了哥嘴里说出来的话有水分，但是这样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揭穿还是第一次，所有人都在看着笑话。

醉了哥反而很淡定，解释道：“我和她是纯洁的友谊，纯洁的男性女性朋友关系，我认识她的时候你连南院几个门你都不知道呢。”

那人哈哈大笑，不紧不慢的道：“要我说你一直在胡扯吧，你真的认识那么多南院的同学吗，别说女朋友了你认识的女生有一只手的数码？你真的谈过恋爱吗你不会是基佬吧……”

醉了哥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用一种陌生的语气，淡淡的说：“我谈过恋爱的，我不是基佬，你不懂就不要胡说，我不想今晚闹出什么不愉快。”

有的人天生就想搞一些事情，也许他并非有意，有事我们觉得某一个人和我们一直不对口，不管两人之间发生什么都会有矛盾，好像在互相针对，但是这并不能说通，多数情况只是巧合，只是这巧合经常招致不好的后果。

“是什么样的姑娘会看上你呢，哈哈哈，估计眼神有问题吧。”那人不顾身边人的劝阻，似乎想将撕逼进行到底。

旁边的人一开始抱着看笑话的心态，但是越往后面越觉得气氛不对，果然一直沉默的醉了哥站了起来。

戴宽感觉那天晚上的醉了哥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从站起来的那一刹那戴宽就知道今晚不能善终了，两个人从口头撕逼翻旧账到动手操椅子只用了三分钟，醉了哥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谁也不知道他的哪根神经被触碰了。男人的嘶吼声和女人惊慌失措的叫喊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伴奏，仿佛这声音本就该存在，谁也劝不住已经失去理智的醉了哥，直到深夜人群慢慢散去，最后只剩下空旷的街道和两个孤单的身影。

回到寝室，戴宽打开手机，发现醉了哥已经被踢出了群，醉了哥表示他们都是屎，没必要跟他们在一个群。

“早该散了，，嘿，孙子们，爷不跟你玩了。”

如果戴宽能看见醉了哥的眼睛，就会发现里面全是悲伤和无助。

爬到床上，醉了哥问起小郭的事情，问两个人怎么样了，戴宽含糊其辞，醉了哥长叹一口气道：“宽啊，我给你讲讲我初恋的故事吧。”

……

“我以为自己差不多忘记了，没想到她还是我酒后唯一想起的人，今天的事情，一半因为她而起。”

戴宽说：“你们为什么分手呢？既然喜欢，为什么你要放弃。”

醉了哥今夜似乎叹了很多的气，“说实在的，我不知道该给她什么样的承诺，那时候我学习并不好，前途未卜，老师觉得我只能上我们本地的二本，我不想过这样的人生。”

戴宽反驳道：“我觉得你这是逃避，是很不负责的行为。”

醉了哥叹了今晚最后一口气，剩下的除了慢慢平缓的呼吸，还有不住的喃喃低语。

“我记得她的手，温热，粗糙，软的像一块果冻，像一把细沙，握久了，也就消失了……”

戴宽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发红的天空，对面床上的醉了哥仿佛是另外一个人，他觉得今天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以前只不过是恰好和他在一个班上学而已。他久久不能入睡，很久才闭上双眼。

第二天一起来，戴宽就约了小郭出来，死缠烂打之下，小郭还是答应赴约，两人站在过去经常约会的湖边，小郭眼神冰冷似乎能冻结整个湖面。

“我在实验室做项目做的好好的，你这样把我叫出来什么都不说是什么意思。”

戴宽把视线从湖中心收回来，正视小郭，问道：“回来好吗，我们像以前一样，去看湖旁的柳浪，去看恢弘的晚霞，一起吃饭一起自习，一起……”

“够了！”

小郭的脸上满是愤怒，“你在耍我吗！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要我说多少遍？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你不上进，你很聪明，你能再努力那么一点点绝对不是现在的成绩！你看看你自己，除了玩手机玩游戏你还会干什么！”

小郭不知不觉已经满眼泪水：“是，我答应你的时候我说过你会是我的唯一，我做到了，但是我有多失望你明白吗。”说完小郭哭着走向了来路，留下戴宽一人留在原地，如此老套的剧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和道听途说完全是两种感觉，左边是教学楼绿绿的爬山虎，右边是依旧波光粼粼的湖水，此刻不需要言语。

一星期后

戴宽骑着车去上课，路上听到醉了哥来的电话，为了接电话差点和三个女生撞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女生总是直着冲向一个人从不变向，可能是戴宽最近变帅了的原因吧。

“宽啊，重修课记得选啊，辅导员说了，你得再努力一点啊，我也是醉了他竟然说你聪明，幸亏我忍住了，不然我就把你英雄联盟战绩发给他了……”

耳边醉了哥依然在吹牛逼，戴宽看见湖边有一对情侣，手牵着手很是甜蜜。恍惚间他看见情侣站起身来，携手往湖边走去，回头对他笑了一下，双双跳进湖里。吓得戴宽赶紧揉了揉眼睛，幸好这一切都是假的。

但是他突然感觉迷茫，正赶上下课，从教学楼回寝室的人群熙熙攘攘，看着一张张面对自己的，同样年轻的脸庞，戴宽想，他们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面对着一样的问题，他们的人生又是什么样子呢？

渐渐的，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他很想大喊，用狮子吼一样的呐喊惊醒这路上的年轻人们，但是他又清醒过来，肉身无比沉重，灵魂却前所未有的自由。

他脱下被汗水沾湿的手表，奋力扔进了湖水中，然后骑着单车，冲进了无尽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