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洁白的飞鸽,
是摇曳的海棠,
是满满一罐的纸鹤子。
很遗憾没有最后去送你。 没有看到你急匆匆从破旧的老楼口微笑着向我跑来,没有看到你刚被热气熏腾过的红扑扑的脸颊,没有看到你绑紧的马尾湿漉漉滴湿了一大片后背。
很遗憾从别人口中听到你,从此毫无音讯。
总不想承认,我还记得最初的相遇,还记得我糟糕的初中第一天。
我比别人整整迟到一个星期进入班级,初来报道的我就像怯弱的小兔子,在猛兽遍野的动物世界里瑟瑟发抖,因为印象里这里是曾经谈起都会不免“咦”一声的灾祸聚集地。 我的到来就像是煮沸汤水的火锅里初次落下的新鲜肉菜,男孩子用打量的眼光明目张胆地扫视,女孩子偷偷取笑的声音不绝于耳,陌生的环境让我无所适从,恐惧并没有随时间渐渐降低,我自发地抗拒一切外来的接近。
有人靠近我,问我一句:“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只颤颤巍巍地用手指掀开书皮,指着黑色三个大字:“这个。”
坐在教室里,在众多睡觉的同学中,我倒还算合群,可惜命运总是想方设法打破你的安宁——体育课。
终于还是迎来了这个想起就会胆战心惊的时刻,小学里只有被孤立的女生才会在体育课没有人陪,而现在这个人却变成了我。
即便磨叽到上课铃响才匆匆赶到,周围人嬉笑玩耍的热闹气氛还是很快将我的形单影只凸显出来,我默默缩在最无人问津的角落独自忍受寂寞,直到你像一道耀眼的光芒向我靠近,像所有纯情漫画里最可爱最漂亮的女主角一样微微俯身,用秒杀一切宅男和我的微笑对我说:“我们以后可以一起玩吗?” 遗憾的是,故事的剧情并没有顺利走向套路,自闭的我并没有勇气像其他女生一样明朗地回你以微笑,然后大胆地宣言:“那我们以后一起玩吧!”我只是在你期待的眼神里羞红了脸颊,悄悄在心底里嗯上一声,悄无声息。
我从未向任何人描述过你的外貌,只因为你实在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人老套地将女孩形容为天使,可我想要,也只想要,形容你。
你白皙的皮肤总是仿若自带光芒,柔顺的头发发出光泽,散发出自然的清香,柔嫩的皮肤仿佛总是恰到好处晕染着蜜桃般腮红,小巧的肉鼻子上是一双灵动无比的大眼,笑起来眼底里都荡满了快乐。你轻盈的步伐和宛若谷间溪流般悦耳的声音更像是天使在人间的化身。
拥有这样灵动外貌的你,三番四次地“骚扰”我,用你那小松鼠一样可爱的眼睛望着我,我怎么可能招架得住。
我们很快成为了可以谈天说地的好朋友,每天我枯燥乏味的生活里,终于拥有了可以期待的时间——下课铃响。有时你会来找我,有时我会去找你,然后在彼此的课桌旁聊上一个课间,再依依不舍地分别,也有时我们会默契的相视一笑,打闹着朝小卖部跑去,木棉树下我们的影子交织在一起被拉得细长。
这样美好的时光仿佛永远悠长,总没有结束的时候,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人代替我陪你做以上所有。
她活泼得出人意料,似乎总能在一天中保持无时无刻的满分的热情,她就像是感情里可恶的第三者,迅速分走了属于我的你的视线,我无论如何努力都似乎再也无力挽回。 可笑的是,正准备独自享受“情伤”,她却不再周旋与我们之间,而是全身心成为了我的“闺中密友”。
我却并无法享受任何喜悦,你惆怅的目光很快成为了我心头上的蚊子血,抹不干净,痒得慌。
我最终在这场友情的战役里弃甲投降,也在那时明白,并非如网上所说:唯有爱情独有占有欲,友情里实则更需要对等的在意。
一切现实的联系都在初三的分班中只剩下藕断丝连,我又忽然后悔,把你让给了她。我迅速在网络上和你取得联系,无论快乐或痛苦,总想说给你听,你却总是听,从不主动找我,我不像你一样耐心,你也不像我容易被打动,我终于忍不住质问你:你主动找过别人聊天吗?你总是很诚实,回答我:找过几次。 那你为什么从来不主动找我? 你的反应自然在我的意料之中,你怎么会想过这样复杂的友情难题,我又怎么会期望你也像我在意你一样在意我。
从此我再没主动找过你。 彻底不联系的日子里却频频在校门口望见你仍旧美好如天使一般的身影,我总是无法克制住自己,总要跟上一段下坡路,再默默目送夕阳下你摇摆着马尾的纤细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路的尽头。
直到一次你冷不丁回头,我们终于并肩走在了这条我每天都要张望的路上。我才发现路边原来有垂吊下来的海棠花,在微风和阳光里微微颤动,下坡后就可以看到夕阳从密集的房屋间落下,头顶的蓝色幕布被镶嵌上大片大片温暖橙色云块,这是你每天都会看到的景色,你照样和以前一样用灿烂的笑容就可以俘获我愉悦的心情,可我却明白,我们看到的景色,终究是不一样了。
即便你的名字现在依旧安静呆在我微信通讯录里的某个角落,我却深深明白,我们的友谊终究还是落下了帷幕,就在那个阳光海棠蔚蓝天空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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