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熟悉而陌生的宣室，阿娇看着立在刘彻书案上的一小排木雕，脸上似笑非笑。
小喜子站在宣室殿前，看着一袭素衣的阿娇，便是圆滑老到如他，也忘了该如何反应。
时隔这么些年，明明同当年椒房殿时恍若两人，小喜子却没有丝毫的差异和陌生。好像，这位主子，本就是这般模样。
阿娇倒是没料到，刘彻竟然让她直接住进了宣室。想来明日早朝，必是轩然大波。
只是如今刘彻的皇位已经坐得稳稳当当，就算轩然大波，于他而言，不过是多了件麻烦点的事情而已。
阿娇倒是没有什么不自在，看着小喜子有些发红的眼角，轻笑，“喜公公，可否带我去长门宫看看？”
小喜子身子一僵，不敢应话，只转眼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陛下。
“阿娇……”刘彻轻叹，“何必……”
“呵，何必？”阿娇回头，嘴角轻勾，“住在长门，好歹还清闲些，待在这宣室，若是你那位皇后来了，难不成，你还打算让我给她行礼问安？”
刘彻眼神一凛，“传旨……”
“免了，”打断刘彻的话，阿娇摆摆手，看着衣袖翻飞的刘彻，阿娇黑色的丹凤眸里，异光流转，似有无数思绪翻滚煎熬。
阿娇步伐轻缓，一点点接近刘彻。
刘彻的手垂在宽大广袖中，却因为面前人儿的接近，不由地捏紧。
阿娇脸上的笑容带着奇异的灿烂，绽放在略显苍白的脸上，让刘彻不由地想要靠近，感受那份香甜。
阿娇却是越过刘彻，“一别经年，倒是今非昔比。”
小喜子此时背上已是冷汗涔涔，这些年来，卫皇后总会在这个时段前来宣室给陛下送汤水，这么多年，无论陛下在不在，都是风雨无阻。今日这位主子回来，他特意嘱咐人将卫皇后劝回，没料到，卫皇后竟是和太子一起前来宣室。
刘彻的眼神渐渐沉下去，如密布满天的乌云，沉沉压下来，又如生气全无的死水，寂静无波。
卫子夫看着眼前矜贵如昨昔的阿娇，脚下一软，若不是身边太子眼明手快扶了她，她怕会直接摔到地上。
向来温婉可人，满是柔情的卫皇后眼中，此时只剩一片虚无，如同白色的烟雾，一挥即散。
“你是何人，如此不识礼数！”小太子刘据蹙眉，正待多言，却被卫子夫一把捂住嘴，随即拉着跪向刘彻。
“太子年幼无知，还望陛下恕罪！”
刘据显然被卫子夫的行径惊吓到了，身形随着她的动作而踉跄，眼神满是不解地在刘彻和阿娇身上徘徊。
“太子东宫禁闭三月。”看着懵懂无知的太子刘据，在想到此前见过的公子锦意，刘彻眼中是止水般的阴沉，“以后未经诏，不得再入宣室，”顿了顿，“以后她在的地方，让后宫众人都退避三尺。
卫子夫面上的血色退得一干二净，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抬眼触到刘彻眼底的墨色，用力抱住手底下挣扎的刘据，半晌才吐出一个带着颤意的“诺”。
阿娇似笑非笑地看着抱着刘据，双手泛白，眼中满是不知名情绪挣扎的卫子夫，眼中有着若明若暗的光。
直看到卫子夫踉跄着站立起身，面色惨白到没了颜色，一双眼空洞无采，盯着她颤抖着的唇角，以及眼中渐渐蓄起水汽，阿娇突然就没了玩笑的兴趣。
瞧着卫子夫带着孩子离去的背影，她觉得好生没趣，眼里闪过一丝暗芒，嘴边撇过一抹轻笑。“那是你的皇后。”
刘彻看着阿娇的眼，那双丹凤眸中像是有辰星闪烁，透彻见底，不躲不避，眼中的暗芒却像是利刃，割在他的心头。
刘彻浓黑的眸子触不到底，面无表情看着阿娇，视线却像透过她看着别处。“这一路，你都在提醒我，是我当年先放的手。”
“我欠你的，我还你，但是阿娇，莫要试探我的底线。”
阿娇眯着眼，淡淡地看着刘彻，侧首，半眯的眼里萦绕着决绝，“若是我，想要试试呢？”
椒房殿的那十年，如同世上最利的尖刀，在她生命里篆刻了无法磨灭的一笔，将所有的鲜血淋漓都扒开，让她直视自己的天真和可笑。
她从小就是怕疼的人，已经摔过跤的地方，她再不会让自己再试一次。
瞧着全身冷然的阿娇，刘彻却低声笑了起来，“你尽管试。”
阿娇看着刘彻，眼底面上泛起浅薄的怒色。
刘彻轻笑，“阿娇，这世上，再没有人比你更懂我，也不会有人，比我还了解你。你我皆知，当年到底是谁先放的手。”
阿娇定定看了刘彻半晌，长睫微微颤动，像是蝴蝶的羽翼，却终是什么都没说，转身便入了宣室。
真的是憋出来的一章我丢，一边写还在一边想作业，/(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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