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周末都在忙一些事情,看书懈怠了些。昨天约了一天图书馆,终于把之前借的丰子恺《人间有味是清欢》看完。
向来比较喜欢这些大师们的生活随笔,没有浮丽的辞藻,平淡、安静而耐看。书里回忆的都是一些生活中的往事,有他儿时的一些见闻,家中养的一些鸭,鹅,猫之类的小动物,小时候的一些节日习俗,吃食,家里小孩的童真趣事。从他的字中能感受到,他用那细腻好奇的眼光探索着周遭的世界,以及对生活和大自然的无限热爱。
“尤其是我当孩童时代,不知众苦,但有一切乐。”“店堂里充满着笑语和客气话,心中实希望着账款不要立即付清,因此延长一点夜的热闹。”作者好几篇文都回忆小时候的童年往事,小孩子多是喜欢热闹的,在年末夜晚各店铺的管事提着灯笼,互相上门清算核对账款时,竟想着他们帐多对一些,心里想要热闹的更久些。是的,小时候哪有什么忧伤,都喜欢热闹,记得那时连清明节都是欢乐的。那时的我,如同盼望其他假期一样,希冀着清明节的到来。那一天村里面很热闹,各家祭完祖后,村里的大人、孩子就一齐上山去扫村里的公墓,——就是一些没有墓碑,无家门孤独的坟头。这是我记忆里欢喜的节日活动,大多都在天光大好的下午,路两边的地里,一片片油菜花顶着阳光开得正灿烂。一路上三三两两的人往山上赶去,老人们勾着身子,或拄着拐杖边走边聊,小青年们骑着摩托车呼呼飞过,我们小孩子则欢笑着,骑自行车比赛往山上赶。那时映山红开得极好,你抬头总能在某一块山腰上找到一簇艳丽的映山红,每次清明都是玩得畅快而归。村里每年都会杀几头猪,村干部会当场把参加公墓祭祖的人都登记下来,每户每人头能分到半斤肉。小时候的清明节总是热闹而欢乐,慢慢地长大了,才体会到诗里“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的悲伤。
“蟹的储存所,就在天井角落的缸里,经常总养着十来只。到了七夕,七月半、中秋、重阳等节候上,缸里的蟹就满了,那时我们都有得吃......"我们农村的老房子里也有天井,四面铺满了青砖,一下雨屋顶的雨就沿着瓦沟,从天井上的四面滴落下来,滴在盛着水的天井里发出滴咚滴咚的声响。我印象里的天井都是潮湿的,四四方方的井底,爬满了青苔。倒没有见过在里面养过什么东西,就听父辈们说,以前经常把抓来的甲鱼丢在天井里养,慢慢的甲鱼在天井里面生蛋下崽,有时还可以看到甲鱼带着一家排着队从天井的排水口里悠哉的走出来,觉得这个画面很和美至今印象深刻。
书里有一篇文回忆他儿时印象最深刻的三件事是,养蚕,吃蟹,钓鱼。最后他在文末感叹道“我的黄金时代很短,可怀念的又只有三件事,不幸而都是杀生取乐,都是我永久忏悔。”不免心生一些悲凉。
丰子恺喜欢小孩子童真,书后面写的都是他和家里的小孩子的事情,他称小孩的无忧无虑,天真无暇的时期为“黄金时代”。“但是你们的黄金时代有限,现实终于要暴露的,这是我经验过来的情形,我眼看见儿时的伴侣中的英雄,好汉,一个个退缩,顺从,妥协,屈服起来,到像绵羊的地步,我自己也是如此。” 他为发现女儿阿宝开始学会克制,懂得分享自己糖果给弟妹们的懂事而欣慰,同时又为她失去珍贵的“黄金时代”而惋惜悲伤。或许在从我们懂事那一刻,我们就慢慢地失去了我们的“黄金时代”,慢慢失去了我们的童真,慢慢地开始长大了。
“你要我抱你到车站里去,多多益善地要买香蕉,满满地擒了两手回来,回到门口时你已经熟睡在我的肩上,手里的香蕉不知落在哪里去了。”这是他回忆和儿子华詹的一段往事,读来画面感十足,印象深刻。不仅文字,他的漫画也是充满了童趣,书里有个炮弹作花瓶的插图很有意思,也只有他能把炮弹,荷花,孩童联系到一块去,给人以温馨而又有力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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