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浪花的告白,我站在海边,就好像听尔土在耳边的呢喃细语。你是否还记得我说过我喜欢大海,因为……
两年之前,我遇到了尔土,在这里,这片海边。那时候尔土往我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做我女朋友吧,月木”
我以为,我遇到了爱情,我紧紧的捉着这纸条,生怕字迹会跑掉,小心翼翼的读了一遍又一遍,在斑斓晚霞中,在夜幕星垂下。
“是。”
我不是说“好”,而是呆愣愣的说“是”。就好像是奴隶,没有选择。这应该就是爱到尘埃里,努力的把自己放低,好让对方心生怜惜。可是,尔土,你会吗?一直到你去了天堂,你有爱过我吗?
2011年九月,我做了尔土的女朋友。尔土是一位游客,他来到我的家乡。同样尔土也是一位病患,我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义无反顾的捉住他岁月的尾巴。
尔土住在离我家几分钟路程的宾馆,他是一个人。所以我总是大胆的敲他的门,为他拉开窗帘,放进来第一束阳光。也会顺手带来我早起采来的野花,放一首缓舒缓的音乐,等尔土洗漱。这样,就像一对细水长流的老夫妻,静谧而又美好。每当这个时候我多想莽撞的吻上尔土,对他轻声细语的告白:
“所爱隔山海,愿山海可平。所爱在眼前,愿执手一生。”
我想尔土一定会说,没有一生,只有五个月。可是,谁在乎呢?我一个眼神确定用一生回忆。不管有你没你,只要我在,我们洒脱的爱情也在。
这一年我21岁,尔土26岁。我马上毕业,尔土工作三年。就这样我们在一起一个月之后尔土决定余生在这里定居,也许余生只有四个月。偶尔我会留宿在尔土那里,一起做晚饭,共进晚餐,散步海边,看远方灯塔,打情骂俏……
“尔土,你理想的爱情是什么样的?”
“解你万种风情。”
“那衣扣呢?”
“……”
12月25号,是圣诞节,也是尔土的生日。我订了一个小小的蛋糕,买了很多小蜡烛。启明星升起的时候我带着蜡烛来到海边,一边摆着心形,一边许着愿望:
“愿你知足而常乐,自由又丰盛。 愿我们的幸福俯拾皆是, 愿你永沐春光,愿你永怀爱意。”
我披星戴月的完成这一切,兴致勃勃的敲响了尔土宾馆的门。
“咚咚咚”一声。
“咚咚咚”两声。
尔土呢?这个时间他应该刚吃完晚饭,等我叫他去海边散步。于是,我轻轻喊了一声“在吗?我是月木。”
“咚咚咚”三声。
尔土房间有淡淡的灯光。海风还是一如既往的吹向我的脸庞,时而如沐春风,时而呼啸而过。今天还能等到尔土码吗?在他的生日,我们的一百天。我心神不宁,他人间蒸发。
天空银河更亮了,万千的星星窃窃私语。海风带着大海的咸腥一波波拂过我疲惫的脸庞。此时已经是深夜1点,确切地说圣诞过了,尔土的生日过了,我们已经是101天。我徒步回家啊,打开手机才看到尔土11点发来的短信:
月木,我已经在医院了。
简简单单几个字引得我泪流满面,这几个字的冲击力远远大于我等待几个小时的委屈。此时我已经说不清是害怕还是真的委屈,只是觉得精疲力尽,不敢去想,努力放空自己。
我到医院的时候,病房已经有了形形色色的陌生人。其中有一位和尔土相似年纪的姑娘,右手带着一枚戒指,银白色的。我怔住了,胸口隐隐作痛,那是尔土的妹妹吗?可是她的戒指和尔土的如出一辙。或许我自始至终扮演了一位小三。我不敢继续往前,离去又为时已晚。
“请问你是?”那女孩问我,她是个美丽的姑娘。有一种我望尘莫及的优雅气质。
“我……或许算是一位朋友。”
“我是尔土的未婚妻,你来看看他吧”
“我想不必了”
我不知道尔土有没有听到我们的对话,两个深爱他的女生的话语里的苍白。落荒而逃,我不停的奔跑,跑过昨天摆的蜡烛,跑过尔土住过的宾馆。
大概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我只记得我买的玫瑰花全部败落。尔土离开了我,离开了这个他生活了26年的世界。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足足愣了3分钟,继而健步如飞的朝着医院跑。于我来说“晴天霹雳”形容并不恰当,唯有“雪上加霜”。
我到医院门前的时候尔土已经火化了,静静的被封存在方形的盒子里。正被家人安放在车里带回家乡。而我哭的梨花带雨,把车边的东西乱扯一通。他的家人以为我是一位尔土新的朋友,说了句:
“谢谢你记得尔土。”
记得?简直是笑话!我已经把他刻在骨髓里。血液每一次的流动都牵扯着生不如死的思念。不过,我什么都没有说,机械的重复:
喜欢是解你万种风情,那你到底有没有喜欢我。
那天带着戒指的那个女孩定定的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
“喜欢是解你万种风情,却不一定要解你衣扣。”
这次,换我呆了,我定定的看着她。今天的她已经不再带那枚戒指,头上别着一朵白色的玫瑰。她苦笑,和我一样。她告诉我,尔土知道自己的了不治之症就提出了和她分手,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回应,尔土就踏上了远游的路途。
从此,我的爱情便是:
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丝纶一寸钩。
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独钓一江秋。
尔土离开后,我每天沉浸在学业中。毕业之后离开了这个城市。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从此家乡变故想。我很少再去那个地方。
我说过我喜欢大海,却没来得及告诉你,因为你喜欢蓝色,而大海恰是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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