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沁心，夜微凉|10只想为你
文/枫拾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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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十二月来了，距离上次白辰行来香海家已过去几个月的时间。时间是个恶魔，在指缝间瞬息万变，不管你愿不愿意，它都在悄不着声地往前走着。原以为不该发生的一切将不会发生，可世事难料，该来的总会有来的那一天。
在香海不在村里的这些日子里，村民们多多少少也听说这个远在十里之外的小伙子的种种恶行。打架、赌博，拦路抢劫，偷李家玉米卖张家粮食……一时之间，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这个永远不会在正道上行走的人就是死了父亲、不服娘管教的不孝子白辰行。
这一天，身着棕色外套、黑色运动裤、脚穿白色运动鞋的白辰行拎着大包小包从十里外的家步行来到香海的家。刚进村子，大家就对这个臭名远扬的人敬而远之，弄得村里村民个个人心惶惶。
十里坡的冬季来得比往年迟了些，阴雨绵绵了近一个月，今天太阳终于是露出了久违的笑脸。半悬挂在空中的太阳散发着温热的暖，让人有点走进春天的错觉。
“伯母，伯母，你在家吗？”白辰行来到香海家门前，望着紧闭的几扇门，“我是小白，我来看您来了，伯母……”
屋门口一张四方形的桌子旁随意地摆放几张长凳子，桌子上还有几碗冒着热气的茶水。
白辰行放下手中的大包小包，瘫坐在长凳上仰望着远处的天空，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助。
他手中的香烟静静地燃烧，灰白色的烟伴随他长长的叹气声一并涌向了辽阔的天空之外，只留他一人痴痴地注视这个冷漠的世间万物。对于他人对他的流言蜚语、无理栽赃，他怎能会无动于衷，他只是懒得去理会罢了！因为他相信，他心里的香海会理解、明白他所做的一切。
“你姑姑介绍的准没错，还和你姑姑家是邻居。将来你嫁过去，怎么着也有人帮我们照顾你一下，换作是别的地方，我可不放心你将来一个人在婆家受苦遭罪的。”
“妈，八字还没一撇，姑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着急上火了呀！我还想在家多待几年呢！”
“瞎说八道什么？哪有姑娘不嫁人，非得等老了再嫁的。再说了，姑娘家一上了年纪，谁家小伙子还要你啊！”
“可我们都没还见到那人长得怎样，脾气好不好，万一是个脑残、缺胳膊少腿的怎么办？”
“呸呸呸，净说些不过脑子的话。”
呆坐在长凳上的白辰行听到这些话，他傻傻地望着朝屋门前走来的母女俩。香海妈妈身体似乎好了许多，步子也比几个月前利索了不少。她身边的香海也变了许多，尖尖的下巴微微上扬，肩上两条长长的麻花辫在阳光的映照下透着点点亮光。
“你怎么来了？”香海一个快步走到了白辰行跟前。
“我听说你回来了，我来看看你和伯母。”白辰行赶紧起身，小心翼翼地说道。
“还以为你又送来给我打的呢？”香海踮起脚伸手就往白辰行的肩上拍去，没想到白辰行一个躲闪避开了她的拍打。
“咱不能一见面就打吧！现在都是大人，不能再像以前那么儿戏了。”白辰行笑嘻嘻地说着，他见到香海身后的妈妈，赶紧收起了笑脸朝着她微微弯了一下腰，“伯母，不好意思，我又来了！请求你，别再赶我走，好吗？”
香海妈妈板着脸看了他一眼，又望了一眼地上的大包小包：“一会这些都拿走，我们家不会收你一件东西的。我家香海已经找到婆家，以后你别再这样死缠烂打，没意思。咳咳咳……”
“妈，妈，你看你又生气，你赶紧进屋，我会和他好好聊聊的。”香海连推带拽把妈妈请进了屋。
白辰行望着两难的香海心有不忍，他在香海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丝的无可奈何。但他不知道香海的无可奈何是什么？是对他这番举动的无可奈何，还是对她妈妈这样过分干涉的无可奈何？
“那个，我……”
“我们往河边走走，顺便聊几句。”
白辰行刚想要说什么，就被走到他跟前的香海给打断了。
宽约八米的河流在空洞的眼前缓缓地前行，也不知道它们将会流向何处，又将在哪一个路口与其它的河流相遇相融？河坡上大片大片的枯草撇下心中一直渴望的春天，早早地沉寂于它们心中的另一世界里。河两岸的树木也被初冬的寒气团团围住，它们褪去了失色的外衣，重新披上件件枯黄略带时间痕迹的冬衣。
“春天走了，还会来吗？”香海仰望耸入高空的树木。
“当然会，来年又是一个美好春天。”白辰行赶紧跟上香海的节奏。
“冬天呢？过了这个冬天，明年还会有这样的冬天吗？”
“会的！一年有四季，怎么能少一季呢！”此刻的白辰行像极了老师眼里的乖学生，可这却是香海第一次看到，唯一的一次。
香海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沿着河岸一直往前走。在她的眼里，白辰行像极了自己，自小到大，他们都在努力地希望得到那个在意的人的目光，渴望得到最亲的人的爱，哪怕只是一点点。
从小就失去父爱的白辰行，他渴望得到父爱，他一心希望可以从她妈妈那里得到双份的爱。可惜的是，他那个不甘寂寞的妈妈将大部分的爱都留给外面那些男人。从他知道他妈妈有了不检点行为后，他想死的心都有了。直到当他知道自己心里住进了另一个人时，他才渐渐地忽略他妈妈带给他的伤害，选择孤独并憧憬地活下来。
“香海，让我喜欢你，好吗？”
白辰行的声音很动听，如果眼前的这个人不是香海认识的白辰行，香海肯定会立刻答应。可是眼前的白辰行，让香海特别的惧怕，她在白辰行的眼里看不见一点的光亮，那里装满了黑暗与无所畏惧。
“如果我说不可以，你会怎样？”说这话时，香海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我相信你是喜欢我的。如果……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恐怕我一辈子都不会再喜欢上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一个人。”白辰行的声音哽咽了。
“别傻了！我希望我不在你身边的以后，你能好好活着，别再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了。不为你妈妈，不为我，只为你自己，可以吗？”
“不不不，我只想为你一个人而改变。”
“我不想！”香海用力地推回白辰行对她所有的期盼。
白辰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
“哇——哇——”
光秃秃的树梢上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唤声，它们的声音中夹带着几分的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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