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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马上要准备中饭了。
早上婆婆杀了一只公鸡,焯水,加桂皮、香叶、姜、蒜……翻炒。把蒜苔腌了一会,肉丝也腌片刻,把芫荽洗好,切断,洗净韭菜,和鸡蛋一起炒。
做这些的同时,旁边的电水壶里在噗噗地响。
水快开了,冒出的白汽能随时找到出口,然后从这个世界出发,然后消逝。
我怎么会这样想呢?
我其实并没有很深刻的感受。
我是那么平静且平庸的人。
找了白瓷的盘子装韭菜炒鸡蛋。我喜欢白瓷,那闪着光泽的白盛了染了油的碧绿,自有一种特别的朴素与华丽。
炒菜的时候,幽若蹲在厨房的后门口,她沉默不语,在外面摆弄着一些废弃的锅碗瓢盆和铲子,一个人在玩游戏。
煎炒之声,连响四壁,烟气袅到庭前,亦有现世的动人。
2:
不知怎么的,就忽然想起了儿时,喜欢跟着妈妈。
她做饭,我在灶膛里添柴禾。她洗衣,我就蹲在她对面用一双小手帮着搓小衣物。她在菜园子里锄草,我就弯腰帮着捡草。
到了夏末秋初,她在豆子地里摘老了的绿豆,我也蹲在旁边帮忙,胳膊上被绿豆荚子挠得痒痒的。划出小口子。
那时天热,爱出汗,那些小口子浸了汗,辣辣地疼。
妈妈一边心疼一边骂,说哪里不好玩,偏在这里钻。
“你不知道咧豆荚壳子毛乎乎的呀?”
现在,她年轻的声音似乎穿过了漫长的光阴,迤逦散开,豁达明亮,令人只觉人世的美好。
3:
今天雨停了,天光明亮了许多。
婆婆在园子里忙着割韭菜,她计划等地干爽点给辣椒秧子、茄子秧子松土。
“这秧子松松土,再施点肥,长得也快一些。”她边忙边说。
接着,她又砍了几颗生菜和莴笋,蹲下身,掀开旁边的薄膜,微微前倾,脑袋探进去查看。
“呀,今年的苞谷吃不完了,生了好多呢。”婆婆大声地说道。
我走过去看,小白点的辣椒花苞密密麻麻地挨在一起。
“不知道这是不是冲天椒么?”我好奇地问。
婆婆笑着回答:“辣椒好多花苞子,马上要结辣椒了。”
公公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婆婆,眼中满是笑意。
4:
菜地那头,绿色涌动。油菜地释放出的绿辽阔如海,带着四月的温度,在清风里苍翠起伏。
蚕豆结荚了,大的已如中指那么粗。母亲摘了个放口里,又吐出来,说一股子青草味,再等两天应该好吃了。
渠沟旁的芦苇已长得很高很大了,碧绿的叶子看起来热烈明亮。
母亲说,今年端午幺婆不用跑很远打芦叶包粽子了。
堰埂上,婆婆把一块地已挖好,晒上几天,土块碾碎,平整好田畦,撒入水萝卜种,翻入土中。春萝卜种子出芽很快,顶着两片叶子的小苗嫩绿嫩绿的,煞是惹人怜爱。
间苗之后,每次水浇足浇透,水萝卜便蹭蹭长。春萝卜喜欢沙质土,种出来的水萝卜特别好吃。
小时候,清晨走到菜园里,水萝卜带着露珠,揪去萝卜缨子,打上井水洗洗,一口咬下,嘎嘣脆,满口清香。
5:
在乡下,很少人家种花,却是一年四季不缺花的。
二三月间房前屋后的桃李;四五月间,柑橘开花,柚子开花,槐树开花;六月七月八月,水中荷花开放,新藕长出;九月十月桂树开花;至冬天,枇杷树开一咕噜一咕噜的花……
更别说菜地里的萝卜花、油菜花、豆花和辣椒花、丝瓜花、葱花、韭花、茼蒿花了。
这自然都不当它们是花的。
6:
下午,看见婆婆在空地上倒扣个无底的旧箩筐,隔不远,又用几块砖砌了方格子。
“妈,您那在做什么?”
“栽了几窝南瓜,怕不小心踩了,用这破箩筐子和砖块框住,就不担心误伤了它。”
婆婆笑着说,“到时候了掐南瓜藤、南瓜花,吃不完的老南瓜喂猪,喂鸭,喂鱼。”
井池边的桃树今年花开得好。去年婆婆把它旁边的那些杂木树砍了,春天里这棵桃树的枝桠自由地展开,满树繁花白天黑夜地开,一身粉红的花树在我眼里 可以算是最美的风景了。
在稻场上扫樟树叶子时,我经常听见鸟雀在树枝上戛戛,就仿佛十二三岁的少年在快乐地呼朋引伴。
晾衣杆上的衣服被风掉了,我去捡的时㑨,看见几只蜜蜂在橘子枝叶间嗡嗡嗡,它们不停地采蜜,用脑袋往花蜜里钻,它们歇息,飞起,来回地挪着花朵。
7:
有时候,我其实挺怕回忆过去。昨天老戈说,回忆过去就说明你已经老了。
我想,也许是这样,也许不是。
哈哈哈,我不认为自己已经老了。虽然我走在老去的路上。
我不想老。
幽若跟着爷爷奶奶去看小姑父了,我坐在院子里写着这些不太通顺字,真是安静呀。
抬头看一眼 晴朗干净的天空,太阳在人家的屋瓦上金光四溅,斑鸠飞过,翅膀亮闪闪的,这让我觉得自己非常的渺小,小到只有一点,也感到一丝惆怅,很淡很淡的惆怅,而且有些落寞,残花一样的落寞。
但太阳移动着它的光与影,一切的动与静都已进入常态。
是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翠茎云影间 思花树映晴空 幽若林间静影长, 蓝衣深裤映山冈 爱花情切映碧空每天都在写这些絮絮叨叨的话,此刻就到这里吧,我要干活啦!祝福我的朋友们周末愉快 !
田园葱翠映日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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