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从语言的文雅程度上来判断这个词语的话,有些词语听起来还是看不出来怎么粗俗的,但是汉字中语言字形和字义的表述,总给人带来其他的感觉,因为这产生的厌恶,就像武松问蒋门神为什么姓蒋一样让人厌烦。乡野在于开化不全,也正因此,乡野的一些语言的原型还能存在。只是如今“日头”变成了“太阳”,“做饭”变成了“烧饭”,让人感觉一股“洋气”扑面而来了。现在回家听着只剩三层功力的方言还在发力,让人感到原味早已失去了,也充满了遗憾。但是,即使如此,在方言里也还留着几句显得粗野的话。
人在闲下来了,多喜欢围观,要么默默围观,要么大发议论,而且议论时,还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评价,不是锦上添花,就是落井下石。这使得被围观的人变成了在马戏团表演的动物,不管好坏,总有一两句话去评价定性。
小孩子做游戏,若是在物品方面有论输赢的话,例如纸张,输了就会被人说“猫逼了”。或者带有埋怨,或者带有嘻嘻哈笑,在输赢的气势上已经处于下风的小孩子都会感觉被嘲笑了。“猫逼”或者叫“毛币”,但不管是写成“毛币”还是“猫逼”,这两个字的读音在我们的方言里,始终让人感觉有咬着牙的怨恨和嘲笑的戏谑。
我一直感觉村庄的语言所发出来的音调带有跟人争吵的意味,即使不是争吵,也是在腹诽。好在人都幸运没有跟别人直接产生冲突,若是真的演化成吵两句就打上去的动作,还真不好每天都去承受。
“考死了”也是这样的粗语,村子里的人在说话的时候,会将这两个字的第一声和第三声的读音变成第三声和第二声的读音,就如“作死”一样,变成了第三声和第二声,语气就自动从江南的小家碧玉变成我们的村野大汉了,这画风是让人瞠目的。“靠死了”都是指事情变得糟糕了,不管是下雨了小麦没收还是开学了作业没写完,“靠死了”都能脱口而出,生硬而有力。不过,和“毛币了”一样,这些词语既能用来讲自己,也能用来讲他人。与“靠死了”不一样的话,还有一个叫“叶雄了”,“叶雄了”和“毛币了”的共同点大概在于无力回天,而“靠死了”却是情况变得不如人意罢了。
所以,若是在二十年前,不管我是在去上学的路上,还是到陪着父母到地里干活,经常会见到这样的场景。两个小孩背着书包,一个对另一个说“靠死了,我的作业没写”,话语中带着对这种情况的愤恨和无奈,另一个小孩就会说“你叶雄吧,你昨天放学时就写完了”,充满了批评与不屑。一个扛着粪挑子的人对地头被挖的人说“你家里的那一点庄家这回毛币了吧,讲你还不信”,而被讲的那个人也会发狠回应“我非得叫他赔”。
外面的东西很难直接涌进村子里来,但是村子里面的人自己将外面的东西带进来,村子就逐渐的接受了,所说的这些话也一样。如果说很久之前的话是乡野粗语,现在所说的话都感觉是涂着香水的村子,在转变自己面貌的过程中,总在不伦不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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