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剩到大小便失禁的年龄才有嫁人的心思吗?”
“管得着吗?”
“我,咸吃萝卜淡操心。”
一阵沉默过后,那头没了动静。手机搁在桌子上,关灯躺下,头疼欲裂,急切地想入睡。
这几天,特烦。微信上遇见一神经病,失恋4年多了,至今还跟个怨妇似的,四处倒苦水。这事也怪我,没事瞎摇什么微信的,找抽不是。要不是怕疼,右脸早肿成发育不良的女生乳房了。虽然,肉体上下不去手,精神上已经被捅成的血肉模糊,郁闷情绪逆流成河了。几次狠心要删了她,或是拉入黑名单,但好像不人道。人家一不传销,二不做微商,三不开口要红包,四不传播反动思想,五不死心塌地以身相许,六不家人急病撒谎骗钱,七不认识我怕毛。于是我听完了她心酸的感情经历。开头那几句就是劝她抓紧嫁人的,但人家傲娇不领情。气的我直在心里说一太平洋的脏话。明天醒来,她发什么,我都不鸟了。……,心里有个声音问,红包呢?
认识大约有七天了, 上班少有交流,尤其晚饭后的八点左右,潮水般信息量汹涌状奔赴我的手机,不知的人以为讨论群里哪个无聊的人在刷存在感呢。每每如此,切腹的念头都有,好在及时按杀在满屋子找刀子的初始阶段。如有仇人手拎菜刀及时上门,都不让他麻烦了,肯定自行了事,血溅四壁,场面甚是壮观。这几天,精神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再来几天,后果不堪设想。不过,昨晚的语气一定让她生气了,联系的几率几乎为零了。
第八天的早晨,我按时醒来,看眼床头柜上的电子表,灰色的数字说还能睡半小时。幸福地躺下了,闭目养神,等着闹钟叫。就在将睡未睡仍有一点潜意识的迷糊时刻,又扫了一眼闹钟。我噌地坐起,全身瞬间像被浇了一盆凉水,后背却阵阵火烧火燎,额头像铺盖了一层保鲜膜似的汗珠,睡衣湿了大半。妈的,迟到了。我冲进卫生间,边刷牙边对着镜子心理暗示,没事没事,大不了扣钱呗。洗漱大半,室友敲门想小便。我打开门,往洗漱台前倾身子让他进来。他拉开裤门,对着马桶扫射,哈气连天。
“干吗去?和那女孩约会要迟到了?”
我白他一眼,反问,“今天不上班吗?
“再加班就死球了,好不容易周六,睡个回笼觉。骑马坐轿,不如睡觉~~觉”,门“嘭”地关上,余音尚绕梁。
“她大爷。”
我愤愤地整身钻进被窝吸着呼出的二氧化碳,一件不脱好像在惩罚她似的。笑话闹给自己看倒无所谓,让别人看见就是出丑了。前天晚上,洗澡时错把沐浴露当成洗头膏。三天前,不小心把护手霜涂在牙刷上刷进了嘴里,漱了十遍,稍微才不觉得恶心。今天这事幸亏属于关上门出丑,要是轮班的同事面前发生,颜面尽失之后就是真的切腹了。一个陌生人,说了一段失恋经历,我竟然精神状态不佳,我图她什么?添堵吗?我思考这事到底跟自己有何关系,并确认事不关己,且在开导自己的时候,手机响了。
“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始终忘不掉他怎么办?”,听着像个没事的人。
“姐姐,怎么又回到原点了?能饶了我吗?絮絮叨叨说了几天,每天都在重复,道理给你讲了不少,你也听了,第二天还是那句,我忘不了他,怎么办?别再理我了,求求您了,找个人再折磨吧,我要精神崩溃了。”
“对不起,哥。微信里只有你一个朋友了。其它人都被我气走了,你是忍受时间最……”
“那我谢谢你了,再见。”
“哥,我不提这事了。可我怎么才能开心呢?”
“。。。。。。。。。。。”
之后,我又接到几个语音,都没回。其实我耳根软,软的像云朵,因此也特别怕坚持歇斯底里的人。再坚持沉默几天,希望她放弃纠缠。
她和他的故事,我说给你们听。分手四年,她仍旧念念不忘,痛苦度日,他成了她再次寻找幸福的唯一障碍,总是克服不了,说来平常的爱恋,就这么值得回味四年吗?
他们在同一所县城高中相遇,时间在高三的报道第一天。她第一个先到班级,低着头在看郭敬明的《1995—2005夏至未至》,第二个就是他了。他出现方式很特别,跟我说起时,细节还能记的很清楚。他长瘦脸,戴个黑框眼镜,络腮胡,穿着一件褪了色的红色T恤,胸前的图案是个桥墩。熟悉后,我才知道那是个大写字母A的下半部分,上不部分被洗掉了。他咚咚地敲响门,走上讲台,她抬起头,看向讲台。
“只有你一个人吗?你叫什么?同学”
“是的,老师,我叫陈依依,可能来早了。”
“我是你的数学老师”,转身黑板上留下三个字,蒋中远。
陈依依微微一笑,把书合上,塞进了抽屉里。而第三位看起来比他成熟不少,也奔着讲台走去。
“就来你们俩?”
陈依依的眼睛来不及在两位之间转换,蒋中远施展凌波微步眨眼功夫已在陈依依的左边凳子上坐下,并大分贝地回答“是的”。
“那好,你们先互相认识一下吧。我去办公室拿点材料再来。”
“你你你,不是老师?”
“哈哈,我长的很着急吗?”
他们就这么认识的。后来也到了同一所二本普通学校读大学,于是水到渠成地恋爱。大二上学期,迫不及待地搬出去同居了。下半学期花了450块买了一辆二手新日牌电动车。没课时,他喜欢载着她,她站在后座,俯身在他肩上,温热的风吹起长发,把青春影像洒遍古都南京的大街小巷。每逢像样的考试,如英语四六级,计算机等级,期末考的前几天,总要去趟紫金山看看这个星光璀璨的城市,试着寻找学校的方向。她说这叫考前放松,高三紧张备考阶段就已经养成了。高中时,学校后面有个综合市场,卖文具的,卖碗筷的,卖手套帽子的,卖烟酒的,卖洗漱用品的,卖烟花爆竹的……,能想到的,好像都有的卖,人流量大,也非常热闹,两人没事来逛一逛,月考,期中期终考,模拟考前也来逛一逛,那时他们还没确立恋爱关系,直到高考前的前一个晚上,嘈杂的市场走道上,蒋中远牵着她的手,人潮中,转过头,大声对她说,我们在一起吧。市场里有个炸油条的摊位,他们每次去逛都要买一根,一人一半的吃吃,笑笑走过那段艰难又快乐的日子。
大学毕业,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陈依依领他面见父母,父母问及家庭背景,当即否定了这段恋爱经历,对以后也绝不支持。那天天气好像特意为之似的,太阳藏在云层后若隐若现,刮着小风,有点冷。蒋中远爬上烈士陵园的山上,小县城在眼下一览无余,他家就在县城楼房间有待开发的目前还是低矮的砖瓦屋的贫穷一带,这一带就像整个县城的疮疤,远远地看,真他妈丑。他迎着冷风,抽了半包南京烟,吐了一口痰,拍拍屁股下了山。没过几天,他南下去了深圳。
她说我喜欢躺在他的怀里看恐怖片,而他连《开心鬼》都不敢看。她说我喜欢在床上蹦蹦跳跳,他就微笑着坐在床沿上看着不语。去深圳后的一年里,他就找了个女朋友,当年就结了婚。她苦苦哀求那个新娘子,隔着玻璃,在酒店的路边,长谈了2小时。她没哭也没闹,他也淡定的像个陌生人。此后,再也没见。
她现在都不原谅自己,也忘不了他。为什么自己不坚持一下?为什么他也不坚持呢?父母之命,真的这么重要吗?婚后,得不到来自父母的祝福,真的那么可怕吗?只要婚后独立,经济也独立,二人世界跟父母的联系真的没那么大。他们也会渐渐接受。可是,还回得去吗?
曾经有几个家境不错,学历模样也可以的相亲对象都看上她了,但一见到那些男生就会想起蒋中远。四年了,要奔三了,忘不了他,更是难以接受他人。她跟我说,心里腾不出地方了。
其实,她不是忘不了他,是念念不忘那段有她也有他参与的青春时光。生活会继续,阳光会照常洒遍这个大地,四季不紧不慢地轮转,时光随之流淌。
祝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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