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其将竹园翻了个底朝天也未见素琴的身影,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大少爷一早就跟着老太爷去了宫里,如果现在自己去找大夫人,没有大少爷的照拂,素琴怕是不被赶出傅府,也会被打地皮开肉绽。
锦葵睡到晌午方醒,肚子也随即叫了起来。竹园若是发现自己失踪,以府里奴婢潜逃而大肆在城里搜刮的话,那她今天无论如何也将踏不出城门半步。
门外的小二敲着门道:“姑娘,你醒了吗?需要用饭吗?”
听到有饭,锦葵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咕噜咕噜”起来,既然不了解外面的情况,那就先填饱肚子再说吧。锦葵下床开门接过小二手里的饭菜,笑盈盈道:“小二哥,今天外面热闹嘛?”
小二瞪着双目盯着锦葵,只见眼前这个女子眉弯嘴小,神态娇媚,加之肤色白腻,不由得身心随之荡漾。
“小二哥,既然没什么热闹的,那我就先吃饭了。” 锦葵被小二盯得惊恐,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锦葵防备地一手托着盘子,一手扶着门,一副赶人的架势。
小二方才缓过神,点头哈腰道:“姑娘想去哪里玩,这南禺城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原来不是认出了自己,锦葵这才松了口气道:“我这刚从乡下过来,今天城里热闹嘛?”
“热闹,今天西街开市,有好多玩意卖,姑娘可以去看看。”
“西街?听说西街有个‘篮子’,不知道是真是假?”
小二一听锦葵对他的话感兴趣,立马来了精神,抖了抖身上的衣服道:“那是当然,我曾跟着老板娘去过几次,那里面的‘小东西’各式各样,随便挑选。姑娘若是有兴致,我陪你去逛逛?”
锦葵记得那里的滋味,听到小二的描述,一股恶心之感不断在肚子里打滚。对于小二的邀请更是没有任何兴趣,连忙摆摆手道:“不了,我还要寻亲戚。小二哥你忙,我先吃饭了。”
小二也看出了锦葵脸上的嫌恶之色,怕是自己哪句话说的不中听,只好耷拉着脑袋下去了。
锦葵关上门,将饭菜放在桌子上,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回想着刚才小二的话。以傅府在南禺的地位,大少爷想找她不但会闹得满城风雨而且也是轻而易举,她根本无处可躲。可是听小二的语气,似乎没有傅府要找人的消息。或许,这一切都是她多想了,她只是一个下等之人,就是死在柴房了也不会有人在意吧!想到此,锦葵终于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没有人在乎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过自己的生活?没有傅府,没有三少爷,没有大爷,更没有大少爷的生活。
锦葵想不通大少爷为什么会放过自己,阿其则在傅府找了半天搞不明白这素琴到底去了何处,难道被哪个夫人、少爷留住了,可素琴是大少爷的丫鬟,谅他们也没这个胆啊!
柳园内金玉和青云两人面面相觑,往常阮博蓁用过午饭后都会小憩一会,可是今日阮博蓁一直坐在前厅看起来是假寐,但更像是在等人,难不成是在等锦葵?
半个时辰后,阮博蓁才缓慢睁开眼睛,现在已近申时,大房那边依然毫无动静。阮博衍是没发现锦葵逃了,还是故意放锦葵走,好让自己露出马脚?
锦葵吃完饭便下楼退了房,既然傅府没有追查自己,那她还是趁早离开南禺城,否则一旦被逮回去,伺候大爷或者送到“篮子”里,对她来说都是生不如死。
小二依依不舍地将锦葵送到街口才转身回去,看到小二走了,锦葵才敢将刀往怀里揣了揣,挺起胸膛往城门走去。
据小二描述,南禺城有两个城门,东街是权贵之人的进出之口,而西街才是普通老百姓的。现在的她只是一个逃跑的奴隶,恐怕连小老百姓也比她有地位,别说东街口,能穿过“篮子”从西街口逃出去已是万幸。
锦葵已经五年没有出过傅府,原本就没逛过南禺城的她对现在的南禺更是充满了惶恐与迷茫。幸好离开前老板画了张简单的地图给她,按图索骥不觉间便来到了南禺最大的奴隶坊——“篮子”。她在这里面待了十天,那十天的生活,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去经历一次。
锦葵加快脚步从门庭若市的“篮子”前穿了过去,里面是一间间的地狱,奴隶被锁在竹篮里,吃喝拉撒都在那方寸之地,尚无温饱之足,何况尊严与骄傲。每个人都在等待着被挑选,幸运的人儿进了大户人家为奴为婢,不幸的则被送到别处,从此要无音讯、生死不明。
锦葵捂住耳朵不去听那熟悉又陌生的吆喝声,跌跌撞撞地走到了西街口。城门下一排排的侍卫令锦葵停住了脚步,他们若是盘问起来,自己该说什么呢,傅府逃出来的丫鬟,还是进城寻亲的乡下人?
竹园内阿其翘首盼着阮博衍尽快回来,柳园阮博蓁坐立不安地在前厅来回踱步,不管大房那边是作何打算,他都要出手了,否则一旦锦葵踏出南禺城,他这些年的心血都将付之东流。
阮博蓁将金玉与青云打发出去后便回到书房,敲开书柜后面的隔间,把早已准备好的纸条塞到里面,拍了拍书柜,书房瞬间又回到起初的模样。
街市上跟在锦葵后面的人影,一收到阮博蓁的消息就立即从黑暗处走了出来,在锦葵发呆之际,趁其不备抬手冲着脖子便砍了下去,随后抱起失去知觉的锦葵消失在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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