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还是生产队的时候。
凌晨,公鸡打鸣声唤醒了劳累的人们。天刚放亮,主妇们便早早起来洗衣做饭,男人则会扛起锄头或挑一担肥料去自家菜地里劳动。不会儿,各家各户房顶升起袅袅炊烟,溪边的埠头传来阵阵的木槌声及妇女们说笑声,与树枝上“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交相呼应。溪里的小鱼儿欢快的游来游去。这个画面时常会浮现在脑海。
早饭过后,队长会安排当天的劳动任务。身强力壮的会安排诸如挑担这样的体力活,年岁大富有经验的安排一些省力点的技术话,妇女或小年青们则干一些简单点的劳动。随着队长一声“出工啦”,社员们便自觉排成一列队伍,一路说笑着来到田间地头,开始一天的劳作。那个时候虽然清苦,吃的饭菜也没什么油水,但人人都很有精神,十分的勤劳,把希望都寄托在田地上,盼望着有个好收成。在田间劳动时,也非常的有趣,大伙说说笑笑,讲一些晕段子,年长者会说些过去的往事,比如解放前抓壮丁、抢新娘这些事。像我父亲他们则会回忆当年日本人占领家乡时,如何跟随坚勇大队(新四军下属的一支抗日部队)参加民兵组织打击日寇的故事。当然集体劳动,也为年轻的后生姑娘们恋爱提供了机会。
社员们每天出工,通常是出了村口上了木桥,便是劳动的田畈。他们一年四季都在这片土地上劳作,春天清明过后平整水田插上秧苗,经过2个多月田间管理,除草施肥,来到夏天,金灿灿的稻谷迎来了收割的季节。每年的夏收夏种,俗称“双抢”是农民们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候,生产队一边要组织劳力收割早稻,一边在割完早稻的田里翻耕土地,平整水田,抢时间争速度插上晚稻的秧苗。我们读书的孩子暑假里也会去队里帮忙“双抢”,通常队长会把孩子们安排做些割稻子、递稻子、梱稻草等这些轻活,一天劳动下来,也能挣得三五个工分。
随着晒谷场上的谷子晒干扇净,生产队便会把最好的稻谷用手推车送到公社粮站,缴给国家做公粮,同时售卖一些余粮,此时生产队便会有一些现金收入。
秋天,是农民们收获的季节。在收完晚稻、番薯、玉米等粮食作物后,社员们会有短暂的休整。此时,生产队便会把山上柴禾按每户的人头进行分配,社员们又有为家里一年中所用的柴禾去山上砍柴。
立冬后,各家正为过冬的食物做着准备。
生产队地里种的萝卜白菜已经收割了,每户把分得白菜萝卜洗净凉干后,一层层排放在大缸里,撒上一层盐,又一层菜,人进缸内使劲踩实,踩出卤水来,再压上脑袋大的石头,一大缸冬菜萝卜就腌好了。冬菜是当时各家各户的主打菜,几乎天天餐桌上有,学生上学所带的也大多是冬菜腌萝卜,人人都吃怕了。
天气渐渐转凉,父母们又着手准备年货了。
蒸上几甑糯米饭,摊凉后,和上红酒曲,装入酒缸,封好。通常会将酒缸放在灶台附近,缸的周围会用棉絮或稻草包裹着,给酒缸保暖。三五天后,酒缸内发出噼里啪啦的细响声,这是酒曲微生物与糯米饭发生的反应。这时,我们小孩会偷偷打开酒缸勺上一匙喝起来,甜甜的,好香!大人会以三比一的比例加入凉开水,后再次密封好,等到过年时正月里招待客人。这就是家乡著名的红曲糯米酒。
除了红曲酒,条件好点家里还会酿造高粱烧酒。家乡的高粱酒也是远近闻名,能喝上一口,更是回味无穷。
年关将至,天气更冷,雨雪天也越来越多。大家纷纷躲在家里,生个火炉烧炭取暖,人人一只火笼烘手,大人们则将火笼放在围裙下,小孩会在火笼里煨豆子吃。
农村人各自正忙碌着准备过年。小孩子们盼望着早点过年,早点有新衣服穿,早点有压岁钱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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