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海伦娜跟在雷娜特身后,向休息室走去。她右手插在腰上,一边走一边想:“这家伙又来叫我,是不是又让我跟哪位将军下棋啊?是不是搬来了什么救兵跟我较量一番啊?嗯,有这种可能,那些妄自尊大的德国鬼子被我杀得晕头转向,丢盔弃甲,他们在遭到更沉重的打击之前,想给自己挽回点儿颜面。那么,今天这个前来送死的会是谁呢?”海伦娜的眼前马上浮现出高傲自负的吕迪娅那双像母狼一样冷艳、凶狠的眼睛和那张气得像烂茄子一样的脸。“哼!要是这个输光了老本儿的赌徒找死的话,那就让她先把脖子洗干净吧。”
当海伦娜再次被雷娜特带进休息室的一刹那,她感觉到气氛比她第一次来到这间屋子时还要凝重,一场更加惨烈的巅峰对决即将上演。在场的霍夫曼上校、死亡天使以及另外几名德国军官一个个腰里别着手枪,手里拿着鞭子,面无表情,可是在海伦娜眼里,这些人只不过是早就被她吃掉的死棋子罢了。两名士兵背着冲锋枪一左一右一动不动站在门口,活像两根木头桩子。这时,在浓密的烟雾后面,一双冷艳的眼睛、一张熟悉的面孔和一串金光灿灿的钻石项链映入到海伦娜的眼帘。
“果然是她,真是冤家路窄!手下败将,又送死来了。”
吕迪娅慢慢地站起身来,嘴角上挂着一丝轻蔑的笑容。
海伦娜走到吕迪娅面前,两个人隔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前不久海伦娜和霍夫曼下棋时用的那张紫檀木棋盘,一枚枚精致的钻石棋子放在棋盘的周围,一只计时钟放在棋盘的旁边。
两个人隔着桌子互相盯着对方,仇视的眼神撞击在一起,犹如两发炮弹在空中相撞,迸发出炙热的火焰。就在这一刻,一场惨烈的、你死我活的决战已经拉开了帷幕。
霍夫曼用德语说:“赫尔维格太太,奥本海默女士,每方三小时时间,超时则被判负。到十一点半,如果比赛没有结束,那就封盘,休息一个半小时,一点钟继续。一盘定胜负,若双方下成和棋,则加赛一盘十分钟快棋,即双方各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若再下成和棋,则再加赛一盘十分钟快棋,直到分出胜负为止。”
两位棋手谁也没有答话,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海伦娜盯着吕迪娅那双冷艳的眼睛,而吕迪娅则把目光转向海伦娜的隆起的腹部。
“明白了吗,赫尔维格太太?”
“明白。”
“你呢,奥本海默女士?”
海伦娜瞟了一眼霍夫曼,用德语回答:“对不起,我不懂德语。”
“好吧。”霍夫曼用波兰语重复了一遍,海伦娜并没有聚精会神地听,而是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位远道而来的老对手。霍夫曼重复完比赛规定后问海伦娜:“这回明白了吗,奥本海默女士?”
“明白了。”
“请二位猜先。请坐。”
吕迪娅坐了下来。
海伦娜把身边的椅子搬过来,也坐了下来。
“你们喜欢怎么猜先?掷硬币怎么样?”
“随便。”海伦娜用德语回答。
“那好。”霍夫曼从制服口袋里掏出一枚面值为10芬尼的硬币,他左手扶着硬币,把它立在桌子上,用右手中指一弹,硬币转了几下,用右手把它按住,然后问吕迪娅:“您猜哪一面朝上,赫尔维格太太?”
“鹰徽。”吕迪娅不假思索地回答。
霍夫曼又看了一眼海伦娜。
“正面。”
霍夫曼把手拿开,是鹰徽那一面。
吕迪娅开始把白棋往自己一方的格子里摆。
霍夫曼拾起桌子上的硬币,不小心把硬币从他的手中滑落,掉在海伦娜的腿上。
海伦娜拣起硬币,很不经意地把它翻过来放在桌子上,可是她无意中发现,这一面竟然也是鹰徽!她抬起头,盯着霍夫曼。
霍夫曼慌忙拣起硬币,把它揣进口袋里,张口结舌地说:“开……开始吧。”说完,背着手走开了。
海伦娜望着霍夫曼的背影,用鼻子哼了一声,心里暗想:“这就是堂堂的党卫军上校,优秀的日耳曼军人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妙计,遗憾的是,这低俗、拙劣的、只能用来骗小孩子的小把戏穿帮了。这说明什么?除了说明他们怕我以外,别的什么也说明不了。执黑就执黑,有什么大不了的?别以为拿白棋你们就能打败我犹太之花!当初我从眼前这个对手,这个不可一世的卫冕棋后手中夺走棋后桂冠的那一盘棋,拿的就是黑棋。”想到这儿,她开始把黑棋往相应的格子里摆。
吕迪娅已经摆好了棋子,她心里在想:“犹太猪,你的末日到了!”
海伦娜摆好了棋子,严阵以待。
吕迪娅拿起e2兵,向前拱了两格。两代棋后时隔半年之后的再度交锋就此全面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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