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一九女
林蕊老家的院子里有两颗老栀子树，这几天盛开了不少乳白色的花。
我们都嫌它开的有些晚，但是不得不佩服它开的特别香。
就像林蕊的爱情，兜兜转转了那么多年，终于可以在这个开满栀子花香的夏日有了结果。
也如她所说：“终于等到了你，还好我没有放弃。”
1.
早上林蕊从睡梦中醒来，如常的在院子里欣赏栀子花，想剪几朵放到房内去。
突然眸光所及，徐泽正突兀地出现在她面前。
没有一丝丝防备，他就这样迎着风站在栀子树前面，一手拿着行李箱，一手拿着一束白玫瑰。
风摇曳着他胸前的玫瑰花枝叶，吹乱着他额前的发。
像多年前他来到她的家，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偷摘的蔷薇花送与她一样。
此时看他，笑容依然璀璨，眸光依然纯净。
只是三年未见，林蕊毫无防备傻在原地。徐泽轻轻地走到她身边，放下行李箱，将白玫瑰递到林蕊面前。
目光温暖，声音柔和地对着她说：“林蕊，我回来了，你还好吗？”
这一问仿佛时光电石火花般回流，当年林蕊问徐泽：“你会回来吗？”
时隔三年不曾想会像现在这样的面对面，此时已是满树的栀子花开，这画面温柔了时光，也怀念了彼此的记忆。
像第一次他们相遇那样那么自然又那么刚好在一起。
2.
那一年，林蕊刚升初一，新生报道过后，正式上学。在跨进教室的那一刻有个男孩正在讲台上整理着要发的书本。
林蕊当时没来由的想：“这个男孩一定很优秀吧，开学第一天就分担了老师的工作。”
不过林蕊只是匆匆一感，并未来得及去看清新同学的脸，就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座位是按照学分名次临时性安排的。林蕊在第一桌，靠着窗户。
桌子左上角贴着自己的名字。
出于好奇她想看看自己的同桌是谁？
于是趁他不在就赶紧往桌面的白纸条看去。纸上白底黑字写着“徐泽”两个字。
看起来同桌像个男的。
再看他的课桌上已经放了一些书本还有一个铅笔盒，看来也来的比她早。
她往教室后面四处张望搜寻着关于像她同桌的影子。
讲台上的男孩走到她前面，堆着笑容问：“同学，麻烦你能往下传传书本吗？”
林蕊回转头见是他，瞬间确定果她刚才的想法。这个男孩一定是很优秀的，因为他的笑容那么独特。
在林蕊的少女心里，笑容独特的人都不会太差。就像刘德华。
那个男孩的笑容就像九月早晨的太阳一样，温暖；也像九月夜晚的晚风一样舒服。
林蕊几乎是第一次感到心悸。
回以微笑点头表示可以，然后就将书本按照顺序往后传去。
教室里纷乱了一会，大家都在新奇阶段，看谁都特别热情。
还有的同学和林蕊一样在四处找同桌，也有已经坐好的，开始窃窃私语。
可就在这个时候，让她传书的那个笑容独特的男孩坐在了林蕊的身边。
“咦，原来你就是我的同桌啊！”林蕊喜出望外。
“你好，我叫徐泽，是你的同桌，以后请多关照！”徐泽向林蕊大大的敬了一个礼。
一瞬间林蕊被逗笑，原来他就是自己的同桌，看来优秀也幽默。
“你好，我叫林蕊，以后也请多关照。”林蕊不好意思的捋捋长发。
两个不相识的人就这样被串联在一起。
3.
因为小升初的成绩都不错，林蕊和徐泽都当选了班干部。
他们每一天都处在一起，一起读书，一起课外活动，一起负责班级事情。
友谊简直那叫一个突飞猛进。
林蕊的语文是班上数一数二的好，写作更是下笔流畅。
当之无愧的成了语文课代表。
而徐泽的数学物理化也是一绝，做了数代。
在当时的同学们看来，他们成了班上非常“般配”的同桌。
时间一久，大家彼此相熟。
也不知道何时起，同学间开始传出谁谁谁喜欢谁谁谁的事情。
很多同学的课桌上开始流行起塞情书。每当这时，林蕊和徐泽就相视笑笑。
最后不知道是哪位同学开始，开始说他们是最好的一对。
甚至有个对他要好的男生在一次课间上对正在帮林蕊改题的徐泽说：徐泽你每次就帮林蕊，你喜欢林蕊我们都知道的。”
当时林蕊的脸就红了，感到火辣辣的。
为了避免尴尬，好长一段时间林蕊故意躲着徐泽，但是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在意同学们的玩笑。
她一直以为和徐泽之间只是最好的友谊。
而徐泽心里不然，在那个单纯的年纪里，情窦已初开。
只是在说不出喜欢的年龄里他们最后都选择了坚守友谊，谁也不敢轻易去破坏那份美好。
这也成为了林蕊的一个秘密藏于心底保持最美好的样子。
就这样一直在朦朦胧胧的情絮里，在习题满天飞的岁月中，在相互成长的时光里，迎来了毕业。
毕业会上，徐泽送了一套刘德华歌集给林蕊，因为刘德华是林蕊最喜欢的男歌手。
而林蕊对他说过：“说徐泽，你笑一个吧，你笑的时候很像我的刘德华。”
他一直想有一天成为林蕊心中的“刘德华”。
和歌集一起的还有一本笔记本，在扉页上赫然写下一行大气的钢笔字。
“林蕊，很高兴初中三年和你在一起，希望你会永远记得我！”
林蕊在徐泽的毕业留言册里则写下了：“希望你永远笑的开心，希望友谊长存。”
如果最后还是你，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4.
高中的时候，就读于不同学校的她们，只是偶然的邮件来往，或者零星从一些同学地方打听彼此的消息。
就在林蕊习惯了没有徐泽的高中生活的时候。他突然出现了。
那一天周末林蕊回家，在家门口遇见了等在一边的徐泽。
当时他就站在五月明媚的阳光底下，一手书本，一手拿着一束不知道哪里采来的蔷薇花。
就像现在这样非常绅士可爱的站在栀子花前一样。
“林蕊，这个送给你！”徐泽向林蕊递出手里的东西。
是林蕊喜欢的作家三毛的《梦里花落知多少》还有她喜欢的花。
林蕊愉快的接过了他手里的东西。陪他走在林荫大道上。
最后走累了徐泽拉着林蕊坐在一处草坪上。
聊着分开后高中生活的点点滴滴，聊着没有林蕊的不适应，也诉说着对林蕊的种种思念。
徐泽说：“林蕊，好想念一起同桌的日子，好想念那时无忧无虑的我们。”
林蕊则一直羞答答的低着头。
这是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靠的那么近，比当年同桌的距离还要近。
徐泽又对林蕊说：“林蕊，以后你想去哪里读大学？”
林蕊说：“我想去北方，想看看大雪纷飞。”
“林蕊你喜欢看雪？”
“嗯，江南的雪太少。”
“那我可以有幸去陪你看雪吗？”徐泽含情脉脉地看林蕊。
“你说，你也要考去北方？”林蕊没想到徐泽会突然这样说。这算是一种表白吗？她心里暗自窃喜。
“嗯，那我们一起努力考北京，在大雪纷飞的日子我都陪你看雪。”
林蕊看着徐泽充满了甜蜜，非常肯定的说：“好，徐泽，我们加油！”
就这样两颗年轻的心碰撞在在一起，是青春在五月的阳光里晒出的独有味道。
风吹拂过林蕊手里的蔷薇摇曳起一脸的幸福。
5.
只是后来终究不能如愿，林蕊高考前突然生了一场病，勉强考了试。
最后留在了离家不远的城市就读一所专科院校。
而徐泽全部志愿都是北方，后来在一所大学读财经。
天南地北的他们从此就靠电话和QQ联系着刚刚萌芽起的爱情，千里相隔，甚是思念。
那期间，特别煎熬，特别牵肠挂肚。
徐泽不知道往林蕊打了多少个电话，用了多少个时日。
他想念林蕊但是无奈不在她身边。
只能隔着屏幕提醒她：“林蕊，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多吃饭，别瘦的根骨头似的哈，还有天凉了要给自己添衣服，别冻坏，不然找你算帐。”
每当此时电话这一头，林蕊的头总是点的飞快。
应允着说：“好的，好的，嗯，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而徐泽不会看见林蕊因为思念他掉下来的泪水。
恋人之间，大概相隔两地是最痛苦的事情。
林蕊渴望徐泽在身边，像无数的恋人一样依偎在一起，然而她只能望着大学里成双成对出入校园的情侣叹息。
“如果徐泽也在身边就好了，如果徐泽在身边就完美了……”她总是这样说。
后来徐泽加入了一些社团，变得非常忙碌，给林蕊的关心少了很多。
林蕊的身边也陆续出现了很多追求者，对她发动着猛烈的进攻。
但是林蕊想徐泽还爱着自己，自己一定能够坚持这份没有承诺过的爱情，能够等他回来。
可是老天有时候喜欢和她开个玩笑。
有一次她生病了，给徐泽打去电话，原本想告诉他自己想念他了。
可是接电话的是一个女生，她一直在电话那端说着“你好，你好，哪位？”
林蕊给挂了电话。特别的伤心和委屈。倒头睡了一天一夜，决定不理徐泽。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林蕊确实没有再接徐泽的电话。
她想也许徐泽有了新的女朋友吧。自己也可以放下了，毕竟爱谁也没有承诺过不是吗？
他只是说去北方陪我看雪，他只说想念我。他没有说一定和我在一起啊！
直到那个黄昏，她在校园门口散步。看到一脸风尘的徐泽，出现在原处的灯塔下。
才知道他赶了一夜的火车来找她了。当即忘记了那女生的事情。
他们又像高中时候一样坐在一起，虽然一开始不知道该谈什么。
“林蕊，相信我，我只喜欢你！”这是徐泽第一次面对面和她说。
林蕊措手不及的小幸福。
“我相信你，徐泽大学毕业后就能回来吗？”她问徐泽。
“等我毕业，从北方回来，或者我现在缀学回来，你说一句话就好！我只听你的。”
徐泽睁着冒着血丝的眼睛看向林蕊。
这是林蕊听过的最好听的情话。
心酸加心动，一头扑倒在徐泽身上。
“我等你，我等你毕业，不需要缀学。”
“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学也快三年了。我等你。”
那一夜他们紧紧依偎在一起。
6.
临近毕业的时候，林蕊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徐泽可以回来。
每一天都特别开心。当时林蕊已经在一家单位实习。
她满心期待。
不料她的妈妈却告诉她，让她收拾收拾去见一个男孩。
那是她妈妈单位领导的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看上了林蕊。
那个男孩林蕊多少知道一些。
听说很优秀，是个海龟，阳光帅气，关键还多金。
年纪轻轻，事业就有成，难能可贵不靠父母，靠的是自己。
没有一般富二代的浮夸之气，如果没有徐泽林蕊也许对他会有好印象。
所以现在林蕊的妈妈很是喜欢这个人，一心想让林蕊和他在一起。
但是林蕊死活没有同意，她不喜欢他，因为她有喜欢的人。
他再优秀也不抵徐泽在她心中的分量。
于是她拒绝了他妈妈为他安排的一切包括见面，包括旅行。
这件事情后来闹的非常不愉快，把她妈妈气生病了。
但是她一直告诉自己为了徐泽一切都值得。
她只能和徐泽在一起。尽管徐泽现在一无所有。
可是她不知道妈妈偷偷给徐泽去过电话。
把这个男孩的情况如何都给徐泽讲过，甚至她还告诉徐泽：“你现在还没毕业，什么都没有，林蕊选择你不会有幸福，那个人可以。我求你放手！
一无所有的徐泽爱着林蕊，仔细想想却给不了林蕊幸福。
爱一个人不能给她幸福是一种什么感觉。徐泽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最好他想：“林蕊这样好的女孩也许那个人才能更好的爱她。”
夏日的栀子又开，当她满心欢喜等着徐泽回来等来的却是一通电话。
“林蕊，不好意思，我让你失望了，我想毕业后去新加坡，我想去外面闯闯……”徐泽哽咽着违心说着一切。
“不是，你不是说过要我等你回来的？”林蕊不敢相信等了那么久等来的是徐泽要出国。
“因为我现在给不了你幸福，我需要去外面镀金！”
“不是，幸福？我挺幸福的啊！”林蕊一头雾水。
而徐泽说：“不是的，林蕊，我喜欢你，但是你应该更幸福。”
半响，林蕊问徐泽：“去了新加坡后你还回来吗？你还会回来吗？”
“林蕊，记得我爱你，我永远会爱你的，你一定要幸福！"
“徐泽，我问，你还回来吗？”
电话那头是沉默的声音，仿佛沉默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7.
后来林蕊没在谈恋爱，一直单身着。
她到现在还搞不清楚当年的徐泽怎么突然变卦了。
只是心中隐约觉得那是一个好大的遗憾。
只是她没有后悔过，没有后悔喜欢过徐泽。
虽然青春酸涩，爱情没有结果。
在错的时间等一个对的人，或许对她而言本身就时机不对，又或者自己爱徐泽终究也没有那么深刻，不然怎么没有勇气跟他去异国他乡呢！”
分开有三年之久了，如今栀子花开，又是一个盛夏来临，她想她该忘记徐泽了。
不曾想这一瞬，栀子花前，这个男人突兀地又出现在身前，没有一丝丝防备。
他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捧着白玫瑰，像当年一手拿着书本，一手拿着蔷薇花的徐泽。
“林蕊，我是徐泽，我回来了，你还在等我吗？”徐泽深情地靠近她。
“那一年你不是没有回答我吗？”林蕊走开。
徐泽从后面抱住她：“余生那么长，我不能没有你，不如我们一起好吗？”
“算是求婚吗？”林蕊没好气的捶打他。
“算，余生很长，我想你嫁给我，我们在一起吧，我现在能给你幸福，我打听过，你没有被人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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