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枣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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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树（网络图片）

这几年过年回家，场地上空空荡荡已经看不到枣树的影子，曾经叔叔家门前的小枣树也由于房子再一次翻造而消失。

在我的记忆中，家门前的枣树最雄伟，给我留下的印象也最深。听父亲说，枣树是当年祖父从北面老宅子搬到现在的位置翻造时，由还是孩子的叔叔和他一起栽种。过了几十年，在我懂事的时候已经长成参天大树。

每年春天发芽最晚的是它，秋天落叶最早的也是它。过了十一月不久就伸展它光秃秃带刺枝条伸向天空，有点张牙舞爪的味道。到来年五月才开始发芽，在长满尖刺的枝条上冒出绿芽。不久叶子长大，如同是涂了腊，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到了六月就会开出很多淡黄色的枣花，七月份就可以看到有绿色的小枣挂在枝头。

开花的季节，在枣树下走路时你可要当心。因为枣树很容易长毛毛虫，它们会在春夏之初啃食嫩叶。每年大人们总在适当的时候喷洒农药，不久就可在地上看到那些长得五彩斑斓，却使人毛骨悚然的毛毛虫在地上扭动挣扎。

七八月份，上海的台风季节就到了。每当台风经过，伴随着风和雨，总会有不少枣树叶子和枣子被风无情吹落在地。成熟的枣子颜色发白，所以上海把枣树也称之为白枣树。被台风吹落的枣子基本都还没成熟，颜色发青，吃起来艮艮涩涩的，没有白枣应有的脆甜味道。但当时对于我们小孩子来说，这已经是美味，相互之间还你争我夺，每当找到一个白色的或者带点红色的枣，总会大声呼喊，像找到宝贝似的。

白露节气一过，天气开始转凉，此时白枣基本上都已经成熟。男孩子们比赛着爬树，手举着竹竿去敲打挂在树枝上的白枣，树下的女孩子们手提着篮子去捡取地上的白枣。随着一天的敲打，树枝上只剩下残破的树叶在秋风中萧瑟的摇曳，也会有漏网的几颗枣，一般都长在高处，实在打不到。

等到下霜时节，枝头的枣子就特别突兀，那时树叶差不多已经掉完，红色的枣子挂在枝头随风摇曳，没准哪天自己也就掉落下来。但那时已经无人理睬了，那枣子基本已经干瘪，没有白枣原有的风味。

这枣树几乎陪伴着我长大。每逢有亲戚来访，在没有水果的年代，白枣就是招待客人的水果。平时没有零食，站在房檐前一踮脚一伸手就可以摘几个枣子解馋。到了采收季节，也是我们孩子们的节日。看着自己采收的果实，三家人分享着秋天的丰收，其乐融融。

可这样的场面在80年代末由于叔叔家造新房，需要铺设水泥场地，嫌枣树有遮挡晒不到阳光，随着老枣树被残忍的砍去而消失。当时看着枣树的消失，感到伤心的除了我们这帮小孩子，其实最难过的是爷爷奶奶。枣树曾经是一家欢乐的源泉，那婆娑的影子多少年来都留在家人的心中，一下子就这么没了，总感觉缺了什么似的，场地上也空落落的，水泥场地亮的刺眼。

叔叔家新房造好后，叔叔或许也有侧影之心，忍不住在原来枣树的位置又种了一棵枣树，虽然经过了多年的生长，但远不及当年那棵大树的规模，所结枣子的味道远不没有当时的味道，看着场地上那枣树不禁感觉有点突兀和凄凉。

可到了前年，叔叔家又一次翻造房子，连这棵枣树也被砍了。老家彻底没有枣树，枣树只能在回忆中，再也看不到白枣挂满枝头的场面，再也看不到枣树下捡拾枣子的孩童。

2019.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