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9月6日,是学校研究生开学的日子。漫长的等待,终于走到了尽头,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从未如此的激动,迫切的想迈进学校的大门。我知道安一定就在大门之后的深院里,或许正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坐着欣赏美景,或者正在和初识的室友慢慢熟悉,又或者很有可能正在和那位男朋友打着电话,轻轻诉说着什么…总之我的想象力丰富,思考着关于安的一切可能。
我倒没有太在意自己的处境,我只是囫囵吞枣似的走个报道的过场,然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宿舍。宿舍是四人间,整洁明亮,相比澳柯玛的宿舍,这里无疑要好得多。虽然没有澳柯玛的宿舍大,但是这里的宿舍显得轻巧、自由。总有一丝透亮的光从窗户上照进来,印在我的心里,仿佛让我看到了光明的未来。我到的时候,宿舍已经有一个人了,我和他打了招呼,顺便选了一个靠门的床铺。交谈中,我发现他和我一个专业,我忽而记起复试那天对安猥琐的表情中就有他的面孔。这时我便仔细的打量了他几眼,他叫乐泉,个子不高,带着一副厚厚的眼镜。他的烟瘾很大,跟我说着话便抽了好几根烟,没多久我们便开始谈到女人。
“咱们班这次女生不少啊,有没有中意的,嘿嘿嘿…”他坏坏的笑着问我。
“还没有。”我撒谎道。
“我跟你说,复试那天我都瞄好了,有几个真不错,有个叫安的女生,那身材真是没的说,看那圆润的屁股,摸着肯定舒坦…”他娓娓道来。
我毫无表情的听着,面色平静的看着他。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现在想狠狠地揍他。
“是嘛,没太注意。”我有些冷酷的回道。
“她好像跟你一个导师(从报道的名单上能够看到),你可有福了,嘿嘿嘿…”
“也许吧。”我不以为然的说道。
约摸着有半天的时间,舍友全部聚齐了。我们并不都在一个专业,所以是第一次见到剩下的两人。
从他们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光芒,这是黄岛工厂区的打工者没有的,这些光芒只属于现在这里,属于最外边那个气派的大门后的每一位行人。虽然这些光芒夹杂着猥琐,有时候看来是那么的不纯洁,但是从迈进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
晚上,我们宿舍四个人一起聚了餐,我们都来自外省,在这里举目无亲,想到接下来的三年要朝夕相处,难免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来,喝!”我们一起举杯,响亮的碰撞着。
那天晚上,我们喝了很多酒,说着很多天南地北的话。我们聊到了家庭,聊到了过往的经历,聊到了接下来的打算,当然也聊到了爱情与女人。
原来我们四个人里边,还有三个光棍。我心里平衡多了,虽然一个舍友说他还是处男,但是我不信。乐泉说他也是处男,我更加不信。
“这辈子就追求两件事。金钱与女人。”乐泉闷了一口,豪爽的说道。
“粗俗!”舍友铭台鄙视道。“应该是事业与爱情!”
原来如此,我们相视一笑。从没觉得追求如此高尚。
再次见到安是在导师的办公室里,我们也叫教研室。那是个专门给师门成员写论文、搞研究的地方,导师偶尔也会来此,与我们待一阵,一起探讨学术问题,聊聊家常。
这个面积不大的教研室后来就是我和安的主战场,只是当时我们谁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那天导师召集我们这一届的三位弟子前去参加第一次例会,说是例会,其实就是大家相互认识一下。导师是个快退休的老翁,头发几乎都快掉光了,但是保养得很好,显得很有精神。我看到安还像第一次见她那样安静的坐着,只是这一次,她偶尔会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安注意到了我,对我清眸一笑,我急忙不知所措的低下了头,我不自觉的走到她身旁坐下(那是个长沙发)。安微微向外挪动了点身体,可我还是闻到了一股醉心的芬芳,那香味胜过一切美味,我以前决然没有遇见过。
很快我便意识到还有一位女生,正愉快的和导师聊着天。
我注意到导师也在时不时的打量着安,那表情颇似享受。
“原来在美人面前,君子与小人的立场是统一的,行动是一致的。”我暗暗想道。如此一来,我这个一直以来的小人便也找到了些许的慰藉,顿觉一阵轻松。
导师和我们聊了许多话,更多的是关切的询问着我们的生活,只稍微提及了做学术要严谨,态度要端正。我和另一位女生急忙应声,其实整个交谈也大都是我们三个参与,安只是在导师提问时,才应声回复。可我们都明显的感到,导师对安尤其的好,远超我们俩,或许这就是颜值的魅力吧。
“你是哪里人啊?”散会后,我找到安,问道。
“德州”
“那很近啊”
“嗯”
“我见过你,复试那天,不过你好像不是一个人来的。”
“嗯,我男朋友送我来的”
“哦哦”我一时语塞。
说着,安就要和我分别,我见她没有继续要陪伴的意思,也就和她打了招呼,转而进了图书馆。
“这是一大步”,我暗喜道,因为我接触到了安。虽然很短暂,但是毕竟算是认识了。在我看来,这就像阿姆斯特朗登月一样,虽是个人的一小步,确是我们两人的一大步。
我就是这样无耻,虽然听到她亲口告诉我她已经有了男朋友,但我还是想追求她,占有她。这就像一条真理,不因我的意志甚至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我在图书馆里,随意翻看着。此时读名著显然是不合时宜的,只能找些杂志、报刊来消磨时间。我翻开了《哲思》,从此记住了一句话:
“你永远找不到路,除非你敢于迷路!”
是啊,我现在不就在迷路吗?但是我找准了方向,所以内心是有激情的。
在我看来,追求心爱之人,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应当是被理解和认可的。哪怕对方已经有了男朋友,甚至结了婚。有什么关系,我的心会随着事情的发展而有力的跳动,我知道什么是心痛什么是心喜。我不在是工厂里的机器原料,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我为金岳霖先生的选择而折服,我能深深地体会到他的“快乐”。我不像太宰治,尽管我很喜欢他的书,但是我觉得我有资格屹立在这纷繁的世界上,并且紧紧不倒。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我和安在一起。她正读着我写给她的《心语》,她貌似觉得很有趣,心喜的笑了。
我靠着窗
看着云,听着风,想着你
五彩斑斓的云
一层一层
花枝招展着、舞蹈着
还有风
听,她们在窃窃私语
噢,不对。是引吭高歌
娇羞着、打闹着、奔跑着
云卷云舒,风来风去
好想如这般潇洒
但我不能
因为它们的易变使我不喜
但我想这世间
至少还有一种永恒
我对你的思念
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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