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老辈传统,凡遇大事大理,皆应宴请亲戚四邻。一人之欢不足,需广而传之,方有喜庆圆满。然逢年,此宴请更为盛行,菜色更为丰富。早吃些馒头年糕,午便就敞开肚皮的吃。这晚间再允一壶陈酿老酒,可谓是美滋滋,好个享受。
倒也是一年之盼,负下辛苦奔波的享受,也寻着许久未见的亲朋。相见泪眼,竟有万千言语于咽喉止,一拥方解久思念。那容颜易老,心却未曾改变,活像个几岁小孩。笑也自然,不是那紧绷着脸的,显得尤为亲切。
这招呼来去的,全都聚在厅堂内。香葵瓜果放在四四方方的木质桌上,等那唠闲嗑的人来。虽有雅兴吟诗作对,却憋得腹中难受,空悲无人懂得。只好随了大众,成个旁听之人。
独自一人待着久了,也就有些不适应这热闹的景象,总想着逃的远远的。于是乎,假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实则做着开溜的打算,可算是能喘一口清凉的风。消了脑袋的热,这想回到热闹的心,就更加不知所踪了。
也是过年走亲戚的习俗,要是可以的话,还真就不愿意出来的。手捧上一本书,浸泡在知识海洋的糜烂中,那该有多么美好。这糜烂可没有错,相较于人们对恶趣味的高尚传送,传统知识可不就是被挤到尴尬的角落去咯!
大抵上是寻着亲人而去的,怎还携着那鲁迅先生的文章,不是手头上有手机的嘛。也不去管其他的,索性盘坐在床铺上,津津有味的读了起来。趁着晚宴开始的时候,再度将这《范爱农》读了一遍。
听着友人相邀,心里那是万般个不愿意,也只好随了这家主人的好意。临了儿的,还不忘折个角落做记号,怕是待会儿找寻不到了。虽说都已翻的成了旧物,可宝贝的意思从来没变过。
这年宴算是要开始了,可还忘不了些事情,范爱农写给鲁迅先生的信。“如此世界,实何生为?盖吾辈生成傲骨,未能随波逐流,惟死而已,端无生理。”难怪鲁迅先生,对这范爱农的死产生怀疑了。
年轻的后辈们人手一部手机,老辈则是拉拉闲常。思想倒是没能在这儿聚集,说的也都是些不痛不痒的,谈不来诗书礼乐。得随着景,怕是落得个范爱农的下场,凭个“故作清高”之头衔。
君子慎独,我自不是君子,未经高府学堂洗礼。以野派自居,陷不得条条框框之内,做那不喜欢之事。皆随心情定夺,这宴不去也罢,反正是个玩笑之行为,惹了自己烦乱。说是清高不与,只怕迎合不了千变万化的世间,早就被抛弃在九霄云外了。
无奈还是得行的,又坐会原先位置上,持着筷子点了些醋,好让自己清醒清醒。还真别说,这通于全身的酸楚,倒是有些作用的,舌乃心之灵苗。再点上些入舌,那思想又再次活了似的,在脑中发生着碰撞。或是着外物的刺激,使之想的更为急切了,也更为明朗。
一股脑儿的,竟全都散了,狠着心撕碎那些纸张,抛洒灰暗色的天空。实则是晴朗的,阳光也是那样温暖,可这也只不过是一只披上羊皮的狼,总会有嗜血的时候。那假象的美丽,怎的是逃不了,又被狠狠地拽回了现实。
现今的自己,可不就坐在饭桌旁,等着形式上的就餐。规避着独自一人时的散漫,皆着他人口中的礼数,像是演戏般走了个流程。若要问询那肚皮的感受,也只是“咕咕”几声,估计又得找个路边摊唠唠嗑咯!
夜间难眠不想去指定的一个地方,不想宣泄同样的情感,不想有无差的动作,也不想成为行尸走肉。不管身处何方,只要思想不停滞,也就没有所谓的远方。那永恒的黑暗,只不过是黎明前无力的反抗,最终还是会选妥协。
压榨着生活的不易,唯有窘迫之下保持的自律,才能形成股不会被抹灭的力量。借着这无形的利剑,刺进那看似公平的世道,流淌出浑浊的污水。时实而转,正如了鲁迅先生在1934年6月4日发表的《拿来主义》一般,“去其糟粕,取其精华”。
相较于现状,那残汤剩菜自然是搬不上台面,涨不了那份虚荣的。山珍海味又达及不到,但鱼肉定是有的,平常舍不得喝的好酒,也大大方方的摆上了桌。可不是像那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寻求些最原始的刺激,卑屈的吃了粗茶淡饭。要真是那样,宴也就没了宴的功能,沦为上流社会炫耀的资本。
可能不大愿说的,应该就如老舍先生笔下的《茶馆》,那挂在正中央的四个大字,“勿谈国事”。可现今网络时代的到来,倒让言论相对自由了些,也可以畅所欲言。
“几度寒霜,莫知路已凄凉;三探茅屋,请寻卧龙盘山;思承悠然,残月无影踪迹。杂而神韵藏,乱无烦心感,似是三五文章,读来享拥安闲。方踌躇,忽有灵光显,深潭活水之法。引大河之水,活落禁锢之思想,不止于眼前利弊。治杂乱,归原始模样也。”
后想起一话来,算作个故事来讲。说是许久之前,有一方朋友相聚,定了个德来餐馆里头靠窗的位置。点了打啤酒,再来了点花生一类配酒喝的小菜,言语之间有了交锋的意味。
“原是用一所院校毕业,这入了社会的,怎差距就这般大。”那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说着,一副官场老手的样子。
另一位朴素的格子衣衫,并不大言语。却从细节之处寻了些不同,那非凡的气质,似是从骨子里透露了出来。只要是个有些素养的人,定不是那勾肩搭背之行迹,因点着头算作相见之礼数。
“看我,”那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指着一身的名牌打扮炫耀着,“现在过得是有滋有润的,也受很多人爱戴着。”
或许是没注意到旁边客人的厌恶,继续着侃侃而谈。说着怎样怎样厉害,怎样怎样有人缘。可要是真有慧眼,早就明白了这里客人的不满,以及自己那欠缺礼数的可笑样子。大概是被污浊之气沾染了去,早已分不清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了。
“对呢,”朴素格子衫的中年男子终于是开了口,“差距怎就这般的大。同样是遵循前辈教导,同样是探索思想前沿,怎就没了在学堂的那股博劲儿呢!”
“哎呦,看你说的,”那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丝不屑说着,“在这个世上,唯有钱财才是正道。那所谓的清高,只不过是无病生吟的蝼蚁,掀不起滔天巨浪来。”
“你真是变了,”朴素格子衫的中年男子持着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叹出了无奈的反抗,“思想都不对了,留个我们的也只有这些下酒小菜,那后面的佳肴尝不得。”
这算是听的老李说的,若要我真的在场,也只得仓皇而逃。这听思想不同之人说话,那真是煎熬难受,可碍于情面上的礼数,又不得明说。只好寻个借口,偷偷的见着夜空那轮皎洁的月亮,舒缓舒缓心中的不愉快的。
那这般的宴,不去也罢,省的乱了心智,划不来。未是那时代变了,只是承载的形式变了。代步工具的改变,交流方式的改变,生活状态的改变。可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宴请便就是在的,那思想也顺理成章的在了。
若真有一处可去的地方,恰巧与自己的思想相重,定是赴身前往的。陪着一帮老朋友,喝喝茶水聊聊天,也谈谈过往。那这般的宴,得是非去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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