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希德篇:五、海豚科学会

作者: 折间 | 来源:发表于2021-03-07 22:10 被阅读0次

这个廉价货仓紧挨着城际高速,旁边就是一个大型旧货市场,四周的环境极乱极脏极差。而美嘉的这间仓房则更像是个小型垃圾站,十几平米的屋子里落满了灰尘,让人看了甚是唏嘘。

但看得出来罗耀两口子是非常念旧的人,几十年前的童车都还留着,我和花队两人的力量实在有限,只能向局里求助加派人手。忙了一个下午,终于把这间仓库里的东西分门别类大致整理了出来,大部分东西都帮不上忙,我们只将清理出来的一箱书报和旧相簿带回了局里。

这些陈年旧物泛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霉味儿,加上金石病院拿回来的资料,办公室的一角俨然成了小型档案馆。难民搜捕的进展并不顺利,整个办公室的愁云惨淡,气氛有些沉重。唯独灰狼依然大大咧咧神采飞扬,看来他和贝贝的进展不错,加班也甘之如饴。

仓库带回来的旧相簿霉味实在太重,随便动一本都尘土飞扬,大家伙儿都一脸嫌弃。还是贝贝想了个办法,帮我们把东西都挪到了空着的会议室,又额外拉来了好几台加湿器。总算不用看几张照片就呛自己一鼻子灰了,我们四个也都各自开始翻看这些相册。

罗露出生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工人家庭,这些照片记录着罗家人三代的变迁,年轻时的她美丽得惊人,看到她当年的照片我们的“局花”贝贝都忍不住惊叹,可惜当年这样美丽的一个姑娘精神有着严重的问题,晚景又如此凄凉。然而90年代末后,罗露就极少再出现在家人的相簿和合影中了。 

稍晚,灰狼被叫去出外勤,一边执行任务一边不停跟贝贝通过无线电台打情骂俏,花队一脸听不下去出去买咖啡了。贝贝被灰狼调侃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满脸绯红着摁下了静音,很是可爱。这种表情绝不会出现在花队脸上,那家伙的性格照老爷们儿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样子你跟灰狼进展得不错嘛。”

“拿我解闷呢?”贝贝有些不好意思,可恋爱中的人,眼神中那份光彩总是想藏也藏不住。

“你得想清楚,那小子可浑得很。”趁灰狼不在,我总算有机会好好编排编排他。

“那我跟你说,你可别笑话我”,贝贝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其实你刚调过来的时候,我是挺中意你的,你跟局里那些糙老爷们儿不一样,总让人觉得你特别温柔。”

贝贝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我瞬间大脑空白,不知该如何反应,但她突然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过后来,我也觉得我还是喜欢灰狼那种浑点儿的。咱俩还是做姐妹吧!”

“得”,我松了口气:“我这良保姆的头衔看来是摘不掉了。”

“也挺好啊,我们都觉得,你这款配花队长最合适了。”贝贝冲我眨了眨眼。

“怎么整个局里都觉得我对她有意思啊?”

“那你难道不喜欢她?”

“她是我领导啊!”不知为什么我竟说不出“不喜欢”三个字,连我自己都有些恍惚了。

“答非所问”,贝贝一副情场老手的样子,语重心长起来:“你这就叫做当局者迷,良希德同志!”

贝贝一句话把我说愣了,好在她的电话铃声及时响起拯救了我,估计是灰狼看她久久不回电台着急了。我深感庆幸这会儿花队不在,要是当着她的面被这么调侃,天知道得有多尴尬。

我们筛查到了凌晨,这些旧照片没有帮上什么大忙,但是基本印证了罗美嘉的说辞,她开始懂事有记忆起,罗露就跟他们一家生活在一起,那么罗露生孩子就必然是在25岁之前了。此外,罗耀还有个小习惯,每张冲印出来的照片背后都写有拍摄的时间地点和事由,这方便了我们整理时间线,个别事件也对应上了罗露的日记和金石病院的档案。我心里略微有些心酸,对于老一辈人来说珍贵的回忆,在儿女手中却成了没有价值的垃圾。

时针慢慢走向1点,我和贝贝都开始哈欠连天,花队还是铁人一样,不喊累不说困。照片没有利用价值了,我开始翻看罗耀留下来的一堆书籍,他是个体育迷,自己也踢球,这些体育画报和杂志都是许多年前了,环保改革后纸质书刊价格大涨,消费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这堆报刊中,一本规格不同又略薄的册子引起了我的注意,抽出来一看,原来是城市大学的校刊,封面上写着的时间是1993年9月。贝贝和花队见我有所发现,都朝我靠拢过来,贝贝翻了翻这册子的封面,有些惊喜地说:

“原来跟我是校友啊,没想到还留着这么老的东西呢。”

“为什么偏偏留了这一本校刊啊?”我嘟囔着一边翻看,翻了几页便找到了问题的答案。原来这本校刊有个专栏是“城大风云人物”,这一期介绍的就是刚本科毕业即将保送研究生的罗耀,文章字里行间全是溢美之词,罗耀不仅学习成绩优异,还是个运动健将,此外还乐善好施,被评为过大学生道德模范。看来罗耀是发自真心的疼惜自己的妹妹,才一直照顾着她直到自己去世。

文章除了夸罗耀没有提及他的家庭,想来这本校刊也算是罗耀的大学纪念品之一,所以才被他保留了下来,我随手往后翻了几页,突然花队像发现了新大陆般地喊了出来:

“良希德,停!翻回去!”

我吓得一个激灵赶紧往回翻了几页,翻到社团纳新宣传页的时候,花队一把把校刊抢了过去。几乎是在这页的正中间,写着“海豚科学会招新啦”几个花体大字。

“还是花队长眼尖呀。”贝贝赞叹道,这个女人真是有着怪物般的能力。

“这会不会跟那个‘海豚组织’有什么联系?”我自言自语道。

“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海豚科学会”,贝贝手托腮,一边思索着:“不过倒是有个港银科学社,会不会是改过名?毕竟这都是50多年前的事了。”

“港银?是说旧港银行吗?”花队看向了贝贝。

“对,我们大学可抠门了,早就不给学生社团发补助了,社团都靠自己的外联出去拉赞助。篮球队最出名啦,是那个能量饮料赞助的。”

“谢了,贝贝。”花队合上了那本校刊,漫长的一天也行将结束了,好在一天的辛苦不算徒劳,看来城市大学能给我们更多线索。

第二天一早,我和花队来到了城市大学。资料处的负责人刘老师很是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可这种热情让我不太适应。

刘老师带着我们来到了档案馆,说是档案馆,其实屋子并不大,由一个查阅室和一个机房组成。查阅室摆着几台电脑,隔着玻璃墙,机房里一排机柜密密麻麻地闪着灯。城市大学几年前就做完了电子归档,刘老师无不骄傲地说,虽然花费了很大力气,但他们巨细靡遗地收录了城大从建校至今的所有资料,相信能给我们提供有价值的信息。

果然如贝贝所说,港银科学社的前身就是海豚科学会。这个社团是城大历史最悠久的学生社团之一,上个世纪60年代就成立了,而从成立之初到如今,每一届的成员名单都有记录。罗耀的名字也出现在1993届的社团成员名单中,我们还找到了一张1994学年夏季的社团合影,合影下方写着每个参与者名字,但站在“罗耀”这个名字位置上的人,却是罗露。看到这里,花队有些兴奋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们拷贝了93年前后十年的资料回到局里,试图理出更多头绪。海豚科学会组织了不少活动,但并没有与DNA或者生物研究相关的活动,唯一沾边的,是1994年夏天他们曾经为市中心血站志愿服务过一个月,但罗露有没有参与不详。我们只能寄希望于那张社团合影上的其他人了。所幸这些人中有不少人依旧在世,团团迷雾,似乎终于散开了一角。

我和花队兵分两路开始走访照片中的人,两天过去,我这头没有任何进展。毕竟这些人都是七八十岁了,不是记忆衰退就是当年和罗露并不熟,但能回忆起她的人,都说罗露当年很爱出风头,是个很激进的人。

我盼望着花队那边能有所突破,可回到局里一看,花队比我回来得还早。见我垂头丧气的,花队拿着张照片敲了敲我的头:

“干嘛呢!”我拿过花队手里的照片,是94年的那张合影。

“线索该不会又断了吧?”我幽幽地说。

“笨哪,你仔细看看照片。”花队用手指了指罗露站的位置。

她站在最后一排的右2,右1的位置是个男生,而她的另一边是个女孩儿。可罗露的姿势明显更靠近外侧这个男生,看起来很是亲昵。我对照着合影下方的名字,这个男生叫做鲁敬,他是海豚科学会93-95年的执行会长。

“为什么会长没站在正中间的位置?”我回头问花队,花队则一把把我从椅子上拽了起来,一边学者罗露的姿势靠着我:

“你看他们俩站这么近,虽然看不见手,但这男生左肩这个角度”,花队扯过我的左手环住她的腰:“应该是抱着她的。这俩人是有意站在一块避开其他人的。”

花队突然靠我这么近,我脑子“嗡”地一下,感觉浑身的血都冲到了脑袋顶上。

“这人还活着么?”我努力保持着平静。

“活着”,花队又扔过来一沓资料:“不仅活着呢。”

这是金石病院的开放日探访记录。

金石病院的私人探访制度非常严格,只有在病人探访名单上的家属或者亲朋能随时见到病人。但金石病院每个月都有一个开放日,方便病人的远房亲戚或者其他朋友来探望。而从两年前开始,都有一个叫做“郑宇鑫”的人,每个月不落地来看望罗露。

“这个‘郑宇鑫’什么来头?”我问。

“重名的人一堆堆的,但是巧了,鲁敬的司机,也叫郑宇鑫。”花队说着往办公室的白板上贴上了这人的大头照。

“还有司机?混得不错啊,但是为什么要用司机的名字登记?”

“这鲁敬娶了一个地产大佬的女儿,你说他为什么。”

这时,花队的电脑“叮咚”一声,是金石病院传过来的视频监控录像。上一个开放日,这个叫做“郑宇鑫”的人也来看过罗露,虽然录像并不那么清晰,但这个中年男人,和白板上的大头照是同一个人无误。

聂法医那边出了最终的尸检报告,他认定罗露是心力衰竭自然死亡,查过金石病院的用药记录和监控后,也没有发现可疑之处。聂法医说,除非是阿尔法搞出了什么新型致命剂,现在的科研手段无法检测出来,但这只是他的玩笑话而已。

金石病院暂时对内外都封锁了罗露已经去世的消息,除了当天值班的护士、黄博士和罗露的律师,罗美嘉也不知道她姑姑已经去世了。

虽然聂法医认定罗露是自然死亡,花队却拧着一根筋不相信。不知道罗露的死是不是跟这个旧相识鲁敬有关,不过这个周末就又到了金石病院的公开探访日,我和花队决定从旁观察一番。

周末,我们提早来到了金石病院。负责公开访问日接待的护士对郑宇鑫的印象相当深刻,当然,罗露本人也是。值班的护士说,罗露的日常状态总是非常亢奋,不靠安定她几乎无法自己安静下来,见了人总是说胡话。

郑宇鑫也和其他来探访的人不同,虽然访客与病人是被隔离开的,但大部分人总是会想办法跟病人说说话或者申请一同做些什么。罗露通常都是坐在活动区的一角晒太阳,郑宇鑫在一旁看着。问起郑宇鑫和罗露的关系,护士们表示没有人知道,毕竟公开访问的限制没有那么严格,护士们只是按照访客提前登记的信息,将他们领到不同的活动区。

我和花队也佯装是来探望病人的家属,坐在探访区的一角,眼前的大大的玻璃幕后,穿着浅蓝色病服的病人们各自活动着,有些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有些则很疯狂,或是摇头晃脑,或是自言自语。

将近十点,这个叫做郑宇鑫的男人出现了,他距离我们十来米,坐在了另一角的沙发上。过了十几分钟,他接了一个电话,跟着急忙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了护士站,询问着罗露的下落,看起来他并不知道罗露已经去世了。花队拍了拍我,我便起身朝他走了过去,掏出了警徽和警官证:

“郑先生您好,城北分局刑侦大队重案二组良希德。”

眼前的中年男人眼神里写满了疑惑,他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答我的话:

“警……警官,怎么了?”

“你这身行头”,我身后的花队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不便宜啊。”

“我?”他的穿着实在朴素,似乎被花队这句话说懵了。

“不是说你的衣服。”花队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这才发现郑宇鑫的两个眼珠颜色不同,他戴了遥感摄像头。

“这……”

“你不是自己来看罗露的吧,是谁通过你这双的眼睛在看她?”花队问。

“我……”,这男人手脚局促了起来:“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警官。”

“我们说话”,花队走近了他,开始上下打量:“信号那头的人能听见对吧。”

郑宇鑫不敢接花队的话,看来他是个替人办事的老实人,眼前的情况他已经应付不了了。

“是鲁敬先生吧,咱们见见吧,你们肯定是单独来的,这里说话不方便,找个方便的地方说?”花队站到了郑宇鑫的跟前,眼神直视着郑宇鑫右眼里的镜头。

花队话音刚落,郑宇鑫的电话就响了。郑宇鑫甚是恭敬地回应着电话那头的人,挂掉电话后,郑宇鑫的状态放松了下来,对我们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二位,跟我走吧。”

原来金石病院的旁边就是个高档的乡村俱乐部,只不过隔了一个甚是茂密的松树林。郑宇鑫带着我们穿小道来到了乡村俱乐部的后门,接着把我们领到了雪茄吧的包间,鲁敬老先生的跟前。对我们的到来,他显得意外但并不紧张,只是听闻到罗露的已去世的消息,他忍不住老泪纵横。

我想劝他节哀,但又不确定这句话是否合适,花队强行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

“鲁先生,我们正在调查罗露的死,您的态度也证明了您和罗露之间关系匪浅,关于罗露,你知道多少,麻烦就告诉我们多少。”

“你这个警察态度怎么这样?”郑宇鑫见花队对他的雇主这样不恭敬,很是不满。

“哼”,花队白了郑宇鑫一眼,又看向鲁敬:“你们是旧识了,如果我没猜错,当年是情侣关系吧,为什么你不亲自去看她?”

“没错”,鲁敬拄着拐杖慢慢站起身来,一旁的郑宇鑫忙不迭地去扶:“可我这种身份,如果亲自去见她,引起流言蜚语,家族亲戚儿女朋友,人言可畏啊。”

花队摇了摇头。鲁敬并没有推诿,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开始讲述他的过去。

他说,认识罗露是在1994年的春天。那时他大三,刚刚竞选上海豚科学会的执行会长,海豚科学会春季纳新的时候,罗露加入了他们,只不过那时他和周围的人都以为她叫做“罗耀”。提起罗露,鲁敬的眼神满是温柔,罗露当年非常之美,追求她的人也不在少数,而自己利用会长的职务之便,近水楼台,一来二去,两人之间有了感情,虽然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而几乎就是以男女朋友的身份在交往了。不过罗露当年也有许多令人觉得诡异的行为,比如罗露从来不让他送自己回宿舍,最多送到图书馆,也从不让鲁敬在她上课的时候去找他。理由是她和班里同学的关系都不太好,大家都嫉妒她,如果让别人知道她现在有这么一个优秀的男朋友,一定招来更多闲言碎语。这个理由让本来就自尊心过度旺盛的鲁敬无法反驳,加上陷在恋爱的情绪里,他对罗露几乎言听计从。

花队问到94年夏季他们参加的志愿工作,鲁敬说回忆不起来什么特别的,说是志愿服务,其实他们没有参与到采血流程里,最多就是帮忙填表测血压,但是每个人都献血了。鲁敬发现罗露的不对劲,是在94年下学期开学后。

“那个夏天的回忆对我来说非常美好”,老人家说起这些事情,眼里始终泛着泪光:“可是开学后她一次都没有来过社团,我终于忍不住按照她学生卡上的的信息去找她的时候,却发现那个院系根本没有她这个人。我想办法查了她的学号,才发现那个学号是一个已经升了研究生的学长的,学生卡是真的,她只是换上了自己的照片。”

“那是她亲哥哥。”花队说。

“我知道,我也去找了罗耀,见到他本人的时候,我就知道露露跟他一定是兄妹了,他俩太像了,当时我只想找到露露,她为什么会冒充学生来参加活动,我统统都不在乎。但是罗耀解释给我听了,他们家境一般,露露中学毕业就参加工作了,我当时很恨他,露露明明是那么有天赋又聪明的女孩儿……”

“你就不觉得她的行为很奇怪吗?”我问。

“是很奇怪,但当时罗耀说露露不在旧港市了,我虽然愤怒了一阵,但年轻的时候太多新奇事物分心,一段时间过去我也渐渐淡忘了她的存在了。直到我参加工作的那年冬天……”

“那年冬天怎么了?”花队满脸期待,关键的时间点出现了。鲁敬叹了口气,继续缓缓地说:

“96年冬天,露露突然在我面前,我当时工作压力非常大,生活不如意,她的出现太让我惊喜了。她说跟家人闹了矛盾,很不开心,于是离家出走了。我联想起罗耀当年跟我说的话,觉得她太不容易了,于是我们开始了同居……” 

按照鲁敬的说法,他刚开始和罗露同居的时候,日子过得非常幸福甜蜜,可没过多久,罗露的疯狂就开始显现了。她时常跟鲁敬说她被精英组织招募了,现在她要招募鲁敬,因为鲁敬也是人中龙凤,能当大任。鲁敬以为罗露消失的时间是被传销控制洗脑了,努力想让她的生活回归正轨,甚至考虑过报警。罗露的状态时好时坏,两人的关系也渐渐紧张起来。97年春天,罗露跟鲁敬说,她怀孕了。

“我当时,事业正在上升期”,鲁敬猛嘬了一口雪茄:“但我也不是没有良心的人,我当时跟她说好,去医院检查,如果确认是怀孕了,我们就结婚,但露露跟我大闹了一场,说我不相信她,带她去医院就是为了让她打掉孩子,我怎么说都说不通她,我们大吵了一架,第二天我下班回家,她已经走了。”

“你后来就没再找她?”花队的语气软了下来。

“花警官,如果你和我一样,跟一个这样的人以那种状态长期相处,你会理解我当时的那种解脱感的。但很多年以后,我还是后悔了。不知道她后来去了哪儿,日子过得怎么样,毕竟,我当初是深深爱过她的。”

“你之所以两年前才找到她,是因为你太太去世了,才敢找的吧。”花队说得十分直白,鲁敬自然很是不悦,有点尴尬地点了点头。

这些前尘旧事虽然帮助了我们了解罗露,可对案情推进并没有起到太大作用,鲁敬表示如果有其他需要他随时愿意帮忙,但要求我们保密。

回分局的路上,我和花队再次梳理起时间线。

如果鲁敬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罗露在97年4月怀了孕,她孩子应当是98年年初出生的,当时她25岁,也符合聂法医推定的时间。加上罗美嘉说她从有记忆起就没见过姑姑有过男朋友一直独身,这个孩子如果扔在人世,今年就该51岁了。

可这个孩子究竟去了哪里?

虽然还有罗露当初工作过的纺织厂没有调查,但纺织厂50年前就改制重组了,想从那里获得线索的希望渺茫。

今天花队显得没什么精神,我劝她回家休息,她却坚持要回局里看资料。

回到分局门口,灰狼正拉着贝贝往外走,见我们回来有些惊讶:

“不是吧,二位,还加班?”

“像你没心没肺的,难民那儿都没点进展还成天瞎浪。”我说着,冲灰狼做了一个鄙视的手势,向来说话不噎死个人都嫌难受的花队今天居然在我身后一言不发。

“你丫就是羡慕嫉妒恨!”灰狼紧紧揽过贝贝,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心细的贝贝似乎也看出了花队的异样:

“花队长,你怎么啦?怎么脸色这么白?”

“我没……”花队扶着脑袋似乎头疼得厉害,但那个“事”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就眼一闭昏了过去,如果我没及时扶住她,她一定从台阶下摔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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