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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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入眼是无边夜幕。小五是被惊醒的，寝室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一阵刺耳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撞门，又像是有无数双利爪在抓玻璃门。小五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小五幻想着撞门或者抓门的是什么，小偷？野兽？不会是穿红衣服的猛鬼吧？夜里有风，不热，小五却满头大汗，一面害怕一面后悔下午看了一部恐怖片，剧中冤死的女鬼扒在窗户边阴森地笑的情景历历在目。

小五冷汗直流，拉过被子蒙住头。在夜幕中，人的视野受阻，听觉却异常灵敏。外面那刺耳的声响仿佛寺庙的钟声，不仅钻入小五耳朵，也敲在他的心上。

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你以为它要停止时，它又响了。这种感觉，就像人憋着一泡尿打着导航到处找厕所，到达目的地却看不到厕所，折磨人。

小五猛地将被子一掀，摸到枕头边的手电筒，拉开房门大步走出来，直面恐惧。他的目光是坚定的，认定无论门外有什么，都要跟他（它）干一场，可他那不住颤栗的双腿又出卖了他——小五仍然非常害怕。

有道是长痛不如短痛，小五也是这样想的，不能放任外面那东西搞破坏，再害怕也要勇敢面对！他贴着墙根儿摸过去，用手电筒往玻璃大门照。

刺耳的声响戛然而止，那东西好像发现自己被小五发现了，一动不动，也不敢出声，这使得小五越发心惊——这种迹象表明，那东西很可能是一种智慧生物，甚至是人类。

门外可能站着个小偷。这不是臆想，小五看守的仓库里有贵重的设备及配件，还有几箱汽油和一箱柴油，附近几个村庄的人都知道，难保不会有人动歪心思。

“什么人？给老子滚出来！”小五大喝，想通过气势吓走小偷。奇怪的是，小偷既没冒头，也没开溜，难道这是个胆大包天的小偷？不达目的不罢休吗？如果偷不了，不会改明抢吧？那可比恐怖片还要恐怖！

冷汗直流的小五又喊：“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滚，不然老子就报警了！”门外仍然没有动静。小五靠在上边竖着耳朵听了片刻，好像有脚步声传来。

他硬着头皮过去，看到门外站着的东西时顿时惊愕得合不拢嘴。那是一只狗，一只灰白相间的土狗。小五认识这只狗，它是离此一里路的本地人王老伯家的。

王老伯是开小卖部的，小五嘴馋了，常去照顾他的生意，久而久之，与他的狗也混熟了。这只没有名字的灰狗咧着嘴看着小五，仿佛在笑。它的尾巴摇得像风扇一样，在门外打转，似乎想进来。这狗肯定是看上小五下午买的火腿肠了——小五回来时喂了它一根。

“去去去，滚回家去！老子睡得好好的！”小五挥舞着空着的手，恐吓它。这狗是犟种，不听劝，就站在门外隔着玻璃眼巴巴地望着小五。小五觉得好气又好笑，想找块石头把它吓走，可屋里没有，只得作罢。

小五摇着脑袋回了房间，刚躺下，那狗又在扒门了。刺耳的声响使得小五心烦意乱，忍不住抄起墙角的扫帚冲了出去。门开了，那狗想绕过小五进门，被一扫帚打在屁股上，哀嚎两声，夹着尾巴消失在夜色中。

小五嘟嚷几句，锁了门钻进房间。经过一番折腾，倦意不在，小五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索性掏出手机玩小游戏，反正白天也没多少活儿要干，无非是出去逛两圈，看看工程有没有异常，有的是时间补觉。

砰的一声，手机砸在床上。惊醒过来的小五把手机捡起放在枕头旁，拉过被子盖在肚子上，翻身睡着了。夜不是安静的，人睡下后，各种昆虫开始活跃了……

不知是什么时候，小五又被惊醒了，入眼还是无边夜幕。他又听见一阵扒门声，估计那只犟种狗又来了。怒极而笑的他捡起手电筒和防身的铁棍，冲了出来。

不出所料，还是王老伯的狗。小五开了门，准备收拾它一顿，没曾想这犟种贼机灵，看到铁棍，转身就跑了。小五骂骂咧咧地转身，刚准备关门，就听见路边的草丛里有响动，大约是什么动物制造出来的。小五心情不好，看什么都觉得不爽，就到院里捡了一块碎石扔过去，里面传来一道轻哼声，当时忽然起了一阵风，风摇晃门前的栅栏的声太大，小五没听见轻哼。

第二天一大早，小五就上王老伯家了，一是告状，二是买面条做早餐。犟种狗正溜达呢，看到小五，以为又有火腿肠吃，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却被小五和王老伯摁住揍了一顿，然后就撒腿跑没影儿了，大概是跑到什么地方躲起来哀嚎了，也怨它自作自受。

出了气，小五心情大好。小五拎着面条打算离开时，却看到王老伯的小儿子一瘸一拐地从屋里走了出来。一打听，人家说是走夜路时不小心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