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没有承诺的承诺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星辰计划第17期“诺”专题活动。诺:答应，应允，诺言

    每天晚饭后，只要天气允许，李大爷就会推着老伴到公园去转一转。

  小城有两个公园，李大爷怕老伴在一个公园转厌烦了，就逢双逢单轮换着去。坐在轮椅上的李奶奶，虽然不说话，但无论什么时候，脸上洋溢的都是幸福的笑容。

  李大爷是1938年出生的，那年是虎年，父亲给他取名叫李虎，是北方人，60年代从农校毕业，分配到小城农林局工作，李奶奶叫王芳，是接班安置的，也在农林局工作。

    年轻人经常一起下田调查病虫，回来时很多时候过了饭点，单位伙房没饭了，王芳就喊李虎到她家吃，一来二往，彼此有了好感，单位老同志又出来给他们做媒，很快他们就结婚了。

    李虎、王芳他们是在单位办公室办的婚礼，李虎还有两个弟弟，父母说供了李虎读书，如今成了公家人，老家房子就没有他的份了。王芳也没计较，结婚后她们就住单位办公室，一间屋中间拉个布帘，里面是卧室，外面是客厅，烧饭就在廊檐下放个煤炉子。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王芳怀孕后，单位有个领导调到外县了，住单位家属院的房子腾出来后，调剂给了他们。

    女儿出生后，李虎忙前忙后，月子里变着法子做给王芳吃，孩子吵夜又睡不好觉，一个月下来，王芳长胖5斤，而李虎瘦了5斤。看着本来身体就单薄的丈夫，王芳很是心疼。

    隔壁同事家，和他们前后也生了个女儿，同事母亲照顾媳妇坐月子，常常炖了汤，就给王芳送一碗，因为李虎是北方人不会炖汤。每每这个时候，王芳就看到丈夫眼里有很深的愧疚。

    王芳产假休满后，单位领导照顾，把她从业务岗位调到了办公室，负责接待和整理文件。虽然不用下乡了，但也不能总回家领孩子。

    单位同事介绍远房亲戚来做保姆，一个月28块钱。当时李虎一个月46，王芳一个月38，除去保姆的28块钱，他们就剩56块钱，来维持一家人的吃、穿、用，还有人情礼份子。

  王芳又生了二宝，是个男孩，家里生活更拮据了，李虎人老实，不像单位其他年轻人倒腾点农药、种子、化肥什么的，挣点钱。他认为那样是占国家便宜，不是合格的工作人员。

  王芳有时累急了，也抱怨，说李虎是榆木脑袋，李虎总是歉意地笑笑。

    邻居小赵头脑子活，倒腾农资赚了钱，整天家里划拳猜枚，小赵一天一天地发福，腆起了肚子，两口子吵架的频率也越来越高，起初媳妇声音小，吵起来小赵“嘭”地关上门走了。那天好像打了起来，隐隐约约地听见小赵媳妇说，找小姐什么的。王芳摇摇头，李虎也摇摇头，因为大门锁着，他们也拉不了架。

    不久，听说邻居离婚了，王芳心想“有钱了也不是好事。”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王芳又生了两个儿子，因为月子里营养跟不上，又加上劳累，王芳落了一身病。

    人到中年的李虎，由于工作踏实肯干，业务能力强，被提拔当了单位领导。工作更忙了，家里的事，全都压在妻子一个人身上，李虎看妻子的眼神，歉疚又多了一分。

    那天，妻子因为低血糖，晕倒后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腰椎和双腿都骨折了。李虎从乡下赶回来，发疯似地跑到医院，当看到妻子全身都缠满绷带纱布时，他像一个孩子样“哇哇”大哭。

    正处事业巅峰的李虎，辞去了单位领导职务，他请了半个月假，在医院里专职伺候妻子。

    妻子在他的精心照顾下，慢慢康复，但双腿还是不能站起来，医生说，站不站得起来，取决于后期锻炼。

  李虎买来轮椅，把妻子接回了家，从此，晚饭后，他就推着妻子到公园。方便的地方，他扶着妻子走，走累了就坐到轮椅上。

    这一推就是20年，王芳的腿已恢复的可以走短距离的路程，在家里基本上不用坐轮椅。

    李虎从李叔叔变成了李大爷，他们的故事变成了小城佳话。李虎从来没有给王芳任何口头上的承诺，但是他用他的行动，践行了没有承诺的承诺“无论富贵贫穷，无论疾病还是健康，都爱她，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