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朋友小A的初恋,似乎走到了尽头。
小A和男友恋爱,已经七年了。她和男友大学相识,毕业后男友工作,小A则读了研究生。男友家境不错,毕业后,家里给他安排了一份稳定的工作。虽然挣的不多,但清闲稳定,说出来也相对体面。小A的男友自己,对这份工作也颇为满意。为了叙述方便,这里就暂且称他为小C吧。
小A虽然出身普通家庭,却是一个非常努力的女孩。她性格温婉,成绩不错,还能处理好各种人际关系,周围的朋友都对她赞赏有加。当初,小C对她穷追猛打,才赢得了小A的芳心。大学毕业后,小A被保送了研究生。现在,她研究生毕业,结婚的事,也自然提上了日程。
熟料,双方父母见面,刚刚坐定,客气寒暄几句后,小A男友父母却摆起了架子。
“其实,对于这门婚事,我们是不满意的。”男友的母亲看了看小A,又说:“我家光是房子就有好几套,车就更不必说;小C工作又稳定,追我们的女孩,多着呢。要不是他自作主张,大学里就谈起了恋爱,我们才不会找这样亲家。”
小C母亲的一番话,让小A非常吃惊。她看看小C,他的表情轻松泰然自若,完全不觉得这么说有什么不妥;再看看自己的父母,已然脸色铁青。
接下来的时间,仿佛成了小C的个人表彰大会。小C的父母,开始历数自己的儿子是多么的优秀——从小学的得奖经历开始说起,连运动会跑步拿个第二名,也不忘拿出来炫耀一番。接着,又说到小C的这份工作是多么难找,当初是动用了多么大的关系,才把小C的工作办成,那口气,透着掩饰不住的得意。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想表达——我家既有钱又有人,这门亲事,是你们高攀了。
小A低头听着,甚至不敢看父母的眼睛。她很害怕爸爸妈妈和小C的父母吵起来,闹得不欢而散。还好,爸爸妈妈虽然不高兴,却为了给小A留面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双方父母的第一次见面,就这么不太愉快的结束了。
小A觉得心里很委屈。回忆起之前,为数不多的几次和小C的父母见面,他们的态度都是不冷不热。事后,小A和男友提起来,可男友却说,是小A太敏感了。他并不觉得父母这样说有什么不妥,甚至,他觉得父母说的确实也是事实:“有些话,总是要说在前面才比较好啊!”
于是,两个人大吵了一架,冷战了好久。
小A送父母上火车之前,爸爸对小A说:“妮呀,这门亲事,我和你妈不太乐意。可这是你自己的事儿,还得你自己拿主意。只一样,千万别让自己受委屈。”
小A哭得梨花带雨。
她想分手,却又舍不得这段七年的感情:“就因为他家有点钱,我就只能低声下气吗?我这么辛苦的读研,这么努力的工作,就是为了自食其力啊!他的家境是好一些,可是我其他方面都比他优秀,难道还配不上他吗?我只想找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好好过日子,为什么他的父母却觉得我一定是看上了他们的钱呢?”
她哭着问:“门当户对,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2
小C的父母做生意,每天忙得很。小C从中学开始,就寄宿在私立学校,几个月也见不到父母一两次。学校放暑假,小C的父母一定会给他留很多很多的零花钱,却极少能够陪伴他。小C一直以来的成绩,仅仅是得过且过的水平——而他的父母,文化水平不高,儿子能考上大学,已经足够他们骄傲的了。上了大学后,小C的生活就是吃喝玩乐打游戏,混了文凭毕了业,再由父母安排一份清闲稳定的工作。这样的人生,小C已经很满足了。
而小A的父亲是一名中学教师,母亲是会计。虽然家庭条件一般,却十分重视对女儿的教育。他们觉得,一个女孩子的一生,绝不应该仅仅是嫁人了事;小A虽然是女孩子,但也必须依靠自己的努力,去追求属于自己的生活。大学毕业后,小A并不想马上工作,她觉得,应该趁着年轻再多读一读书,提升自己。现在研究生毕业了,她找到一份自己很喜欢的工作,虽然收入不高,有时还会加班,但她非常享受这样的生活。她对未来充满信心,并且,愿意为之付出足够的努力。
在我们这些外人看来,小A绝对是一个值得骄傲的儿媳妇——外形漂亮,学历高,性格温柔亲和力强。相比之下,小C就平庸许多。除了优越的家境和还算稳定的工作,自身并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闪光点。
但是,小C的父母,偏偏只能看到自己儿子的好,却对小A的种种优点视而不见。在他们的眼里,一桩好婚姻的条件,似乎只有一条——门当户对。
小A人生态度积极,愿意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小C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小就习惯了父母为他安排好一切;小A喜欢工作中充满挑战,享受努力付出,再把困难一个个踩在脚下的成功喜悦;而小C喜欢平庸度日,这份清闲稳定的工作,已足以让他十分满足;小A兴趣爱好广泛,业余时间喜欢看电影、逛街、读书、跑步、听音乐;而小C除了下班打打游戏,和一帮哥们吃吃喝喝,似乎没有更多的爱好了。
正如C的父母所说,这门婚事,确实不够门当户对。
两个家庭的价值观念、文化素质差异太大,他们所接受的家庭教育也根本不同。而这种根本上的差异,已经深深地影响到了他们的价值观。
这样的婚姻,即使走到了一起,又怎能幸福呢?
3
我的另一个女友Z,家境比小A还要贫困一些。如果硬要贴上一个标签,她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凤凰女”。她家在农村,还有一个弟弟。
可是,Z的父母明确表示,无论男孩女孩,都应该自食其力。他们没有逼小Z买车买房,存钱给弟弟结婚;也没有逼小Z给买地盖楼,好让他们在村里风风光光。他们说,女儿只身在外,自己帮不了女儿什么;只要她过得好,就行了。
小Z知道自己的家庭条件不好,于是更加积极努力地工作,年纪轻轻便升到了公司的中层。她利用课余时间学习充电,提升自己的工作技能,现在,她的收入一点也不比老公少。家里家外,她都是一把好手,公婆更是对这位儿媳妇赞赏有加。现在,小Z已经结婚两年,和老公感情稳定,和公婆相处愉快,最近还刚刚升级成了幸福的准妈妈,俨然一副人生赢家的模样。
我曾经问Z:“你来自农村,他的父母没有不高兴吗?他们不觉得,是你高攀了吗?”
Z一脸惊讶:“没有啊。我们结婚之前就谈好了,我们两个人自食其力,双方父母既不过多的帮助,也不给我们增加额外的负担。父母们也都赞成。他们都觉得,只要我们两个人过得好,就行了。”
认识的另一个姐姐,月收入过万。她用自己的工资,买了一个几千块的包包,每天提着它上班。在她看来,这样的事再普通不过。
可是,无论是男友,还是男友的父母,都觉得她太奢侈了。用男友父母的话说:“一个包包就几千块钱,有必要吗?这么讲奢侈,乱花钱,以后结婚了,怎么过日子?”是的,她买一个包包的钱,相当于他男友一个月的工资了。
可是她也很纳闷,男友的家境还算富裕,几千块钱买一个包,按说对他们,根本就不算什么。再说,我用自己的工资,买自己喜欢的东西,这又有什么错?就算以后结婚了,难道我自己赚的钱,连决定怎样花的权利都没有了么?
后来,她想明白了。虽然她的男友家境富裕,看起来和她的家庭也算也门当户对;可是双方的家庭,在思想观念上完全不同。男友和父母平时的消费方式,总是近于苛刻。明明不差钱,可是他们更乐于把钱悉数存起来,而不是去追求更高品质的生活。而她自小受到的家庭教育,是女孩富养,是自食其力,是花的出去,还要赚得回来。一个人,如果连自己赚的钱都不能自由支配,岂不是太过悲哀?
她知道,这种价值观念上的差距很难改变,于是她然决然的分了手。
人越是缺少什么,就越是在意什么。过于在意金钱的人,往往折射出他们内心的贫困。
动不动就拿钱说事儿,是因为他们的生活,除了钱,再不能有其他的关注点,除了金钱,没有别的东西可以让他们找到存在感。就好像这位姐姐的前男友和家人,虽然很富有,却对金钱有着葛朗台式的执着。他们的爱好,就是积累财富,只有金钱,才能够带来安全感。又好像小C的父母,他们根本不相信,会有女孩和小C在一起不是为了钱。说到底,他们的内心,从不会真正的信任谁,即使是自己的准儿媳,在他们的眼里,终究只不过是一个外人。
这到底是一种富有,还是一种贫穷呢?
看来,幸福婚姻需要的门当户对,从来都不是金钱的相称,也不是地位的匹敌。重要的,而是在于,两个家庭的生活背景、文化修养和理想观念是不是相近,双方的心灵,是不是同一高度交流。金钱和社会地位上的差距,终究可以通过努力来缩短,而文化观念和心灵上的落差,却难以磨合。
可惜,我们在选择另一半的时候,往往只看到了外在和表面。能用金钱去衡量的事,往往容易;可心灵上的差距想要缩短,却太难太难。
爱,需要心灵上的门当户对。愿每段爱情里,都能找到门当户对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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