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k坐在书桌旁,静静地打开了那一本精装的家族史。他那修长而又有力的手指停在了一张木雕的照片上。
“我想你们正在寻找的,就是这段木雕对吗?”
他抬起脸,带着询问的目光望着Jimmy,问道。
Jimmy将手机放在了Mark的面前,手机荧光屏上,是那一张他在丛林木屋里拍摄的木雕照片。
Mark仔细对照了一下两张照片,点了点头说道:
“你拍摄下来的那一块木雕,是我按照这本书上的图片诠释复制的。这块木雕被保留在惠灵顿国家博物馆四楼的毛利文化展区里,它记载了百年前发生在我们部落里的一段故事……”
手指按着照片上的纹络轻轻地勾画着,Mark将木雕上的图案一点点地向他们解释了出来:
“……这里讲诉的是一位白人与亚裔混血的男孩,他的童年是在毛利部落里度过的,备受部落里长辈的疼爱;他善于游泳潜水,并且善于跟在部落里成人的身后,使用泰阿哈(一种用坚硬的木头或绿色玉石制作的一头是矛,另一头是扁形的刀的状物的兵器。见下图)打猎,并且奔跑极快……不过,他在少年的时候就离开了我们的部落……”
图为毛利武器泰阿哈“离开了?去了那里?”
路蔓与Jimmy几乎一口同声地问道。
Mark翻开了下一页,目光在字里行间中跳跃着,然后找到了一个段落,将书推送到了他们的面前:
路蔓将脸靠在Jimmy的肩膀上,仔细地阅读着:
“……Roa是那位少年的名字,据说翻译成为英文便是龙的意思。少年的养父Tama给他起的这个名字,传说是因为他的生父曾经在他出生以前,与他的养父谈起过:龙在他生父的文化中是一种了不起的动物,因此无论他们离家多远,无论他们生活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他们都称自己为龙的传人……
“遗憾的是,Roa从来都没有机会见到过他的生父。在他出生的那个夜晚,她的英裔母亲在难产的挣扎中似乎已经意识到了将要降临的危险。她交代Roa的养父Tama在她去世后一定要照顾好这个可怜的婴儿,并且将一件信物交给了他,嘱咐他好好保留那个信物;等Roa长大后他可以凭借那件信物去寻找他的父亲……”
“信物?”
Jimmy与路蔓不由得对视了一下,问Mark道:
“是一件什么样的信物,你知道吗?”
Mark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我没有在那一块木雕上找到有关信物的线索;不过我读到当时的Tama好像是与Roa的生母一起,被什么人关禁着,只是Tama逃了出来……因为他无法帮助在难产挣扎中Roa的母亲一起逃跑,于是躲在丛林里等待着机会,一直到……”
Mark顿了顿,扭过头,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尽管已经过去了近一百年了,可是每当我解读当时的历史的时候,我都不免感到悲伤和困惑:我时常问自己,为何在人类历史中,总是会出现那一些违背了人类道德和伦理的,连畜生都不如的人,是什么驱使他们做出了如此残忍的决定,甚至连自己的骨肉都不放过……”
一阵微风从敞开的窗口吹了进来。
路蔓和Jimmy沉默着,静静地等待着Mark继续诉说着百年前的往事……
“……总之,Roa被自己的家人丢入到了海中,是他的毛利养父将他救起,抚养成人……”
“那么后来他去了那里呢?”路蔓迫不及待地问道。
Mark将目光重又移回到了翻开的书页上,手指着另一块延续下来的图案,对他们说道:
“从这个图案上看,少年时代的Roa是被什么人给接走了,并且再也没能有机会回到毛利部落来,至于被谁接走的,又去了哪里?很遗憾,这些信息没有被记载在木雕上……”
室内变得安静了下来,几只在屋外的剑麻花上吸食花蜜的Tui鸟欢叫着飞上了蓝天,打破了室内的沉静。
“那么,你能否告诉我是谁从你的手上买走了这块木雕的吗?”
Jimmy接着问道。
Mark站起身,走到办公电脑旁按量了银光屏,将一张网页展现在了路蔓和Jimmy的面前:
“这是我展示自己对毛利文化的研究,并且出售我手工产品的网站。一年前我将那块木雕的赝品制作完毕后放在了网站上。不久后,我收到了一个署名为Sue的女士的Email,说是对这块木雕很感兴趣,想出重金买下我的这个作品。于是经过了磋商后我们答成了协议。我按照她指定的,在惠灵顿暂住的一家汽车旅馆的地址,将此木雕送到了旅馆的接待台……很遗憾,我也未能见到买主……”
“那么你们通讯的Email地址呢?”
Mark点开了电脑里的Email信箱,找到了那位叫做Sue的Email地址,读给了Jimmy,Jimmy迅速地将那个Email地址,以及那一家Sue路宿的旅馆地址给记录了下来。
一行人在Mark的家里用过了午餐,Jimmy提出想去那一家汽车旅馆看看。于是驱车离开了Mark家,下了山,朝着市中心开去。
那一家Sue曾经路宿过的汽车旅馆在市中心的不远处,依山而建的房间层层排列着,让路蔓不禁想起了中国山区里的梯田。
旅馆接待处的女士耐心地听完了Jimmy的讲诉后,非常遗憾地告诉他们,她是这家旅馆的新主人,并且由于住客是在一年前来此路宿的,所以那时的资料已经被清除掉了。
女士用遗憾地目光目送着他们走出了旅馆的接待办公室。
Jimmy站立在晚春的阳光下,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搭在手臂上,用安慰的口气对路蔓说道:
“我们还可以给她发Email,问问她是否就是那一位将那块木雕放在丛林木屋的人……”
路蔓点了点头,她有一种感觉,那位叫做Sue的女人正在刻意地掩盖着自己的踪迹,她为这其中的原因而感到困惑着。
她到底是谁?又为何要买下那块刻有敬儒叔公和九维湾历史的木雕呢?
(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