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对很多大众化的食物有特别的好感,事实上,常年面对各种家常菜并接受食堂近十年熏陶的我,面对近几年来风靡的日式韩式料理的模样和价格都手足无措。
喜欢的面点,首推馄饨。这种馄饨,在很多地方需加个“小”字以示区分。往南方点,大馄饨就是云吞;往北方点,大馄饨不过是饺子的另一种包法。我却一直固执,只有这小馄饨才是真正的“馄饨”。记忆中最好吃的是外婆包的馄饨,切的碎碎的荠菜和肉糜满满当当的塞满整个空间,面皮都鼓起个大肚子。一个个白白胖胖实实在在的馄饨都乖乖巧巧地躺在那儿,看着就有食欲,直催着下锅。一点酱油、一点葱花,有时候还加点虾米,事先就放在了瓷碗里,翘首盼着自己起着那点点却重要的画龙点睛的作用。再撒上点胡椒粉,香喷喷热腾腾的馄饨就到了面前。虽然自己不太喜欢酱油和胡椒的味道,但是美味当前自然不会计较,大不了最后多喝点水呗。咬一口,荠菜的清香伴着鲜肉带来的满足感充斥了整个口腔。荠菜已经够味,如果用芹菜,切的时候流出的汁水就给肉染了一层清香,吃起来更香。当时因为特别喜欢,外婆常常就多包一些直接给我当晚饭。那种满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再也没有体验过而格外的清晰,成为记忆中极致的美味。这不知道是一种悲哀,还是一种幸运。
小馄饨(二)
就我个人的感受,小时候家里人做饭菜总是精细些的。越是小的时候,父母对自己的期望越大,总觉得自己的子女肯定是个人物,不能亏待了。
小时候爸爸并不常下厨房,但是炒腰花的时候常常是由他主勺,作为拿手好菜犒劳一下。必是当天早晨去菜场挑回来的一副猪腰子,肉色均匀,饱满而富有光泽。洗净后切块,为了入味,还要在每一块上切上纵横的刀口,却又不切断,很是考验刀工。放在一边再切好辣椒和洋葱,下锅爆炒,之后有条不紊地倒进作料,香味便毫不遮掩地飘了出来。端上来煞是好看,嚼在嘴里有脆有软,青椒咬开后一股子清冽的辣乎乎,腰花却是含着饱满的酱汁漾开一份浓郁,就连呛人的洋葱也因为被切得薄薄的滚进那股香味柔软地靠在一边等人置箸。
另一样是银耳羹。都是上学过来的,学生的起床时间总是挺早的,偶尔身体有个小毛病,爸爸会在更早的时候起来,电饭煲里放进冰糖银耳慢慢地煨着。那个时候还不是现在常见的高压锅,一不留神里面的水就会不安分的溢出来,将醒未醒的时候会听到趁熬着的时候回床上小憩一会的爸爸赶向厨房是拖鞋蹭着地板急促的踢踏声。最后再撒几颗红枣,像皮肤雪白的美人抹上一点胭脂的画龙点睛之妙。熬好的银耳羹稠稠的,甜丝丝的,冒出的热气即可便熨帖了还想赖床的烦躁。相似的是冰糖炖雪梨,咳嗽有痰的绝佳药房。小铁锅在煤气灶上安安静静的蹲着,随着一圈发蓝的小火苗耐心地传递着热量,慢慢地发出轻轻的“嘶嘶”声。炖的是冰清玉洁的东西,连铁锅都染上了点弱不禁风的文弱气,一副不愿意打扰到别人的样子。说也奇怪,连吃带喝一大碗下肚,不知是真有用还是一时忘记了咳嗽,喉咙口暖暖的也不痛了。大了之后这些小病倒也得的少了,即便有也自己扛扛过去,这般待遇也是遥远的记忆了。
(三)
说到吃东西,最近特别流行的一个词叫做“吃货”。在我看来,像我这种再怎么抬举也是个低级吃货,对品味抑或珍奇一窍不通,连对大米饭也常常辨不出生熟,对食物重量不重质,大约是要被高级吃货鄙视的。所以纵是觉得妈妈手艺很好,吃了多少年下来,心心念念的那几个普通得连我妈都觉得奇怪,可以说是家常菜中的家常菜。
比较复杂一点的是烧豆腐。家常菜的妙处就在于没有定式,叫出来的名字都差不多,但是做法却千差万别。家里的烧豆腐必是嫩嫩的本地豆腐,足量的香菇木耳加上一袋榨菜。好好地烧入味之后在起锅前倒进一袋榨菜起鲜,又带了点辣,热乎乎地引人多吃两口。说是烧豆腐,真正委屈了那满目的香菇木耳。大约这道菜的主角们有一点桃园三结义的意味,便把名头给大哥坐了,纵是一道在酱油里着了色,那也是有着分明的层次。
还有一样是炒青椒。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一篇写虎皮青椒的神文,自是不能比的。不过自己偏好多放点醋,那一股冲鼻子的辣味便被丝丝的醋味缠着,像是个暴脾气的小丫头蓦地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而生生压下去自己的脾气,怪可爱的。这样的菜,你也是愿意被它欺负一下的。不管是太累了还是热得没有胃口,这道菜保管能吊起你的食欲,就着它下一碗白饭也是很简单的事情。那一盘子翠绿翠绿的,看着普通,但实在太惹人爱。
最后一道最是简单:西红柿紫菜汤。最起来也最是容易,一点油盐、两三个西红柿切块再加上一大把紫菜,煮开就好。虽然简单,却喜欢那股酸溜溜的味道,多多的紫菜吸饱了水分,像是不知道自己只是做汤而是做的煮紫菜之类的食物,大喇喇地占据了整个锅。那西红柿也不嫌紫菜靠数量都快要抢走自己橘红战袍的风头,正高兴可以随便往哪儿一靠都是舒舒服服的。一碗下肚,爽口爽心。
天冷了,吃一口热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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