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二环线的立交桥上奔驰着银灰色的宝马里,明媚的阳光透过前面的挡风玻璃照射进车厢里。密闭的车厢里轻柔的交响乐从高质量的车用音响里传出,音乐在这个密闭狭小的空间里来回悠然,听起来格外舒适。
正在开车的江斐,因为光线的关系带上了墨镜,墨镜后面她的双眉微皱,墨黑的眼昭示了并不算很好的心情。
昨晚的插科打诨,虽然仿若缓解了她同莫敬轩之间的紧张,然而却不能让她真的释怀,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安伊菲对于莫敬轩来说是多么特殊的存在,没有人会比江斐更清楚。
江斐从来不会担心莫敬轩的转身或是出轨,然而,安伊菲的出现,让江斐确认,她再也无法粉饰她同莫敬轩之间的太平。
快下高架桥的时候,江斐的电话响了,她随手关了音响,把手机的蓝牙挂在耳朵上。
电话接通后一个懒洋洋的男声传了过来:“小斐,在哪呐?”
“开车。”江斐的回答简短一如既往。
让坐在莫敬轩没法辨别这通电话的来源。透过后视镜,那张他极其熟悉的脸,有那么瞬间,让他觉得极其遥远。一夜过去,莫敬轩隐约觉得,可能是自己太过乐观了,这件事情,怕是没他想的那般简单。
江斐的电话以一句“知道了,挂了吧”结束。
下了高架桥后,江斐把车往前开出去大概500米后,拐上一条不太显眼岔道,这条路不宽,是双车道,路上极少有车通过,一拐进来就把大马路上的喧哗甩在了身后。江斐把车开的平稳,顺着一道高墙一路开过去,在一道铁门前停了下来。
江斐盯着前方的铁门发呆,恍惚中身边的车窗发出被人轻叩的声响,她把车窗降下来,一个穿着武警军服的小战士“啪”的一声向他行了个军礼。
江斐看着那张年轻面孔有一会才转过身拉开副驾驶前面小抽斗,拿出通行证递给他,小战士看完后递回给他,示意前面的人开门放行。
开进黑色的大门,里面是一栋栋坐落有秩的小别墅,这个军区家属院如果不是大门口站岗的武警这里和民间别墅区其实没有什么差别。
江斐拐了几个弯把车停进了莫家的院子,晕黄的光线照射在莫家那栋小楼一侧向西的墙上。之前夏天的时候那面墙上爬满了爬山虎,这会就只剩下几根长长的干枯了的藤条,看着有那么一点萧瑟的味道。
得到消息的幼南带着莫妈妈已经等在了院子里,接下坐在后座上的小宝和还是伤残人士的莫敬轩,江斐盯着那藤条发了一会呆,向莫妈妈点头,“妈,我先去停车,一会过来。”
将车停好的江斐伸手摘掉墨镜,两手覆在脸上,用力的揉了几下,转身拿起副驾驶上的外套推门下车。走到门口她深吸一口气,脸上摆出一个笑容按响门铃。
江斐强迫自己打起精神,里面还有她要应付的。
来开门的是莫家的四川保姆惠姨,惠姨在莫家做了近十年,早就融入了莫家的生活,基本成了莫家的一份子。
惠姨看着江斐,满是慈爱,“小斐来啦,快进来。今天做了你爱吃的多宝鱼。”
“谢谢惠姨,”江斐眼中的笑意变深了一些,她顺手把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往客厅里走去。
客厅沙发上莫敬轩的奶奶正坐在那看电视,老太太快80了,满头银发精神挺好,手里杵着个手杖腰挺的笔直,正在看趴在地上的小宝玩游戏。
老太太听见江斐进屋的动静,转头向她看去,一看见进来的江斐脸上立刻笑成了一朵菊花:“小斐回来了?快点过来。”
“诶。”江斐应了一声走过去在老太太身边坐下,没有给坐在老太太身边的莫敬轩留下半点眼神。
老太太一直看着江斐笑眯眯的,她伸手从面前的果盘里拿了个桔子递到她手里:“吃一个,老甜了。”江斐接过来,剥开桔皮慢慢吃着。
莫敬轩看着没有看自己一眼的江斐,又看了眼满脸不知情似的的奶奶,心中叹了一口气,自己拿了个桔子,默默剥起来。
一切看起来好似和之前并无两样,早起的蜂蜜水依旧在床头,要换的衣服也依旧,然而江斐对他的若即若离,比之前更甚。莫敬轩甚至觉得,如果没有小宝,他可能都没有机会在踏入江斐的世界。
只是未等莫敬轩剥完自己手中的桔子递给江斐献殷勤,莫幼南便极其不识趣地带着安伊菲下楼来了。
看着一起下来的两人,莫敬轩有点头疼。
从下,不知为何莫幼南便不喜欢安伊菲,是以当年每年去外公家过暑假,都是他一个人去的比较多。后来那些事情,莫幼南知道的不多,但大体上也曾知晓,安伊菲于他来说,是与众不同的。甚至他同江斐决定结婚的时候,莫幼南还曾拐弯抹角在他面前提过安伊菲。
这一次,他冒险救下安伊菲,于莫家来说,更像是救下了一个定时炸弹。
老太太让莫幼南抱上小宝同她一起上楼,江斐起身,却被老太太用眼神制止。
客厅里只有江斐,安伊菲和目前还只能坐在轮椅上的莫敬轩。
江斐和安伊菲简单打了声招呼,而后突然安静下来的客厅,有种名为尴尬的气氛隐隐流淌。
与江斐来说,她从来不曾在这种安静中有丝毫不适,然而对于安伊菲来说,却是有些话不得不说。
“江小姐,不,莫夫人,我想,有些事情我需要解释一下。”安伊菲的声音温柔却具有力量,成功吸引了江斐和莫敬轩的目光。
然而江斐眼中的清冽,却让安伊菲的声音一顿,恍惚间有些忘却后面的酝酿许久的长篇解释。
“不需要,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需要你解释的。”江斐嘴唇微微勾起,“无论是出于道义还是出于情感,他救你都是应该,我没有什么误会,便也不觉得需要什么解释。”
安伊菲的话就这样被江斐堵在了嗓子里,这些时日,待在莫家的她自然知道了这些年的变化,况且当年的她,本就只是和莫敬轩相熟,对于江斐,她因着莫敬轩的关系,有些许的印象,倒是没想到,最后江斐会和莫敬轩在一起。
她和莫敬轩的过往,认真说起来,最清楚的也不过就是江斐了,是以她才害怕江斐误会,只是若是江斐不领情……
安伊菲给莫敬轩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坐在一旁的莫敬轩彷若置身修罗场,他自然知道江斐的性格,也知道安伊菲的顾虑,然而现在这种情况,他是多说多错,不说也错,除了苦笑,向来机敏的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反倒是江斐,这才似笑非笑地将目光转向莫敬轩,“或者说,你觉得,有什么需要解释的?”
江斐眼中的清冷太过于锋利,一瞬间有些刺痛莫敬轩的眼。
换做别人,他或许还能辩解几句,然而站在他面前的是江斐,是因为他念着安伊菲,才兴起唤她小狒狒的江斐;是在他向安伊菲表白后,陪着他度过了最黑暗时期的江斐;是当初他亲口承认,心中唯有伊菲,此生惟愿伊菲幸福的江斐;也是他亲口在和江斐结婚前告诉江斐,他能保证自己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但是不能够做一个好爱人,因为他的爱,都给了一个人。
事实如此难料,曾经的信誓旦旦,让现在的他如何辩解,告诉江斐他救安伊菲别无他想;又让如今的他如何开口,告诉江斐他生命中的光早已换了暖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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