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命运（一）

【连载】命运（一）

滑县柳青河畔有一个古老的村庄，曾住着郭李两家。他们遵循着多子多福，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等等的老传统，在这不大的一块土地上，现在已成为两千口人的大村庄，我就叫它郭李庄。

一九八六年，改革开放已使农民生活有所提高。人人也就不再光说吃饱就可以了，单说郭李庄的郭见利：本分农民，胆小怕事，娶了个老婆很牛逼，人们叫她母老虎，生有二男一女，大儿：郭一虎，半吊子，二儿：郭二虎，哑巴：女儿：郭美十九岁如花似玉美人一个。一家五口靠那点耕地生话,收入不大，却在为儿女的婚姻发愁。三月时节，春暖花开农也闲，爱说媒的人配姻缘。就这个时候，有个远房亲戚来到他家，说吕村有一人家很适合他家，就是换亲。郭见利望着母老虎，可怜巴巴等着下结论，他做不了主，母老虎很很地吸着烟，看看自己的破烂家，想想自己的乖闺女，又想想自己的丑儿子，为了能早点抱孙子，只有忍痛割爱，她摔掉烟头，咬咬牙说：‘兄弟成了，去说吧。‘’又叫郭见利找来一虎。郭一虎听说给自己找媳妇，高兴地抱着他妈就亲了一口。‘龟孙，滚一边，神经了，明天喊你妹妹去。‘’一虎蹦到院子里，答应着走了。

早晨，花草树木刷新了新的一天，到处是清心的气息，鸟儿忍不住歌唱，如珍珠的露水滴也想跳舞。郭一虎早早地借了一辆自行车，在去蒋庄的路上，用那破喉咙哑嗓喊着:‘’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走到那家中抛撒那红绣球呀……。‘’几里的路程说到就到，可刚到村口，一个小黑狗就跑到前边向他狂吠，大杀一虎的雅兴。一虎一脑，自行车速加快，直冲小黑狗，可怜小黑狗因多管闲事，被撞个正着，嗷嗷直叫，没有站起来，不知是伤到何处。一虎邪性，自行车顺手一支，回身就想把小狗弄死~……猛然一声高嚎:‘’哎呀！哪里来的野种，你个龟孙杂毛，我的黑娇娇，……’’抬头看一个少妇，白净皮肤，大眼高鼻，只是大嘴发出尖尖的怪叫让人不舒服。郭一虎心一颤，抓住自行车想溜走。他那里知道，少妇直接就给他两耳光，大骂:‘’热您妈，孬种，赔钱，热您妈……‘’霎时，已围过来数人，又有人跑来举手就打。郭一虎扔了车子，本能招架，又有人一脚踹过来，虎也虎不起来了。在这时，突然有人喊:‘’停。‘’就一个不大的停的声音，阻止了这场打架。谁？原来是一个白白的中年汉子，个头也不太高。少妇一见满面笑容道:‘’哟，我的村长大人，您来看看，我的黑娇，娇被他打。‘’说到这，再看黑娇娇回家了。村长也笑了笑说:‘回家吧，他是我外甥，什么事找我，我先给你鞠个躬，放过他吧，到晚上我再来看看。‘’少妇心知肚明，媚眼一飞说道:‘’村长，大明白人，看你面子，放了，他也真该挨揍，真是的。‘’

说起村长，他叫蒋伟，是郭一虎的姨夫，他在蒋庄不但有权，而且有钱。他开了个百货批发部，生意兴隆，也正因此郭美在蒋庄他家帮忙照顾，才引起郭一虎来叫妹妹发生了刚才一目。

也许今天是个不寻常的日子，蒋伟把郭一虎领到家里，正好看到他妹妹蒋贤和妹夫李凤到来，赶忙让郭美和老婆炒菜。时间不长，摆上宴席，到柜台拿了两瓶夜狼村酒，一盒黄金烟，又喊来在门市上干活的蒋四，凑在一起喝酒聊天。他们谈国家行势，谈东家长西家短，谈的内容基本无用，在李凤说到当时棉花价格下跌，棉玲虫盛行，一亩收入不足百元时，蒋四说为啥不种花生，花生七毛，三百斤收入是有保证的。李凤也是郭李庄的，他说我村土地粘，不如你们这是沙土，不知种上怎样。蒋伟说晚几天让蒋四给送去点花生种试试不就可以了。他们的谈话不再多写，单说蒋四，二十来岁，浓眉大眼，鼻直口方，一米七的个头，在蒋伟这已干两年，勤勤垦垦，深得蒋伟喜欢，就好象蒋伟的家人。从去年郭美来帮忙，更是干劲冲天，让很多人都嫉妒蒋伟有这么好的伙计。

几天已经过去，蒋四强按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他想着和郭美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当他卸货的时候，郭美给他做下手；出汗了，郭美端来洗脸水，拿来擦脸毛巾；总是那么善解人意，更有一次病了，郭美的精心照顾，蒋四爱上了郭美，非常想她，特别这几天，蒋四听说郭美回去找婆家，真是坐卧不安，好在今天去送花生种，决心表白，实现自己的愿望，换了一身新衣服，皮鞋擦的黑又亮，早早地来到蒋伟家，把八十斤花生往车上一捆，骑着车直奔郭李庄。

在郭李庄东头，有一个高门楼，黑漆大门，兰砖青瓦的堂房五间，偏房一间的院子就是李凤的家。外观也是优惠的小家庭，蒋四很顺利地来到，蒋贤热情地把他请到屋里，又为他炒了个菜，弄了饭说：‘’先凑合吃点，等你姑父下班回来再好好喝点。‘’蒋四也不客气，自然也不想马上走，他吃着饭和蒋贤闲聊，诉说了他和郭美的爱，最后他求蒋贤为他说媒搭线。蒋贤天生善良，勤劳能干又极度乐于助人。她知道后，不甘落后，让蒋四在家等着，立马去郭美家说媒。

郭美到家后，母老虎向她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又挤出两滴可怜的眼泪，要她作出最大牺牲，成就这个家庭的延续。郭美知道后如五雷轰顶，泪水夺眶而出，她委屈的內心已无法自治，掩面倒在她那个小床上。母老虎轻轻拍拍郭美:‘’这也是没法的法，娘对不起你，想想吧，那家的姑娘也不错，跟你同岁，做你嫂子，不亏，兄妹两个，你嫁到那他们也会好好对你，不就男人大几么……。‘’说着话母老虎出去了，她要给女儿一个思考的'时间。

一天天郭美无心吃饭，她知道母亲决定的事是无法改变的，她对蒋四的爱是无法说出口的，她无诉说对象，她无解决良策，她就是不甘心做命运的奴隶，她决心拿出最大的努力与命运抗争。几天来，一句话不说，他想他的蒋四，想蒋四憨厚的笑容，踏实的干劲，每天的举手投足。她多么想蒋四立刻出现在她的面前，告诉他，自己该怎么办呢？

蒋贤来到郭美家，母老虎把她领进自己的屋里，不油打开了话匣子，叙说了儿子的婚事，女儿的怄气，自己的难事。涛涛不绝的声音让蒋贤无从开口，也忘记了自己的使命。竟然又当起母老虎的说客，来劝郭美，‘’想开点，你妈也是为这个家，你们还小，你妈她不会同意你和蒋四的事。‘’蒋四二字已出口，郭美忽坐起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和蒋四的事？蒋四来了吗？‘’看看母老虎忙着在外作饭，蒋贤自知说漏了嘴，便把实事情况告诉了郭美，郭美哭着恳求蒋贤不把这事告诉她妈，还恳求让她见蒋四一面。善良的蒋贤不能看别人掉眼泪，她同意了，她给郭美半个钟头的时间，她又去和母老虎说话了，郭美迅速离开家，直奔蒋贤家里。

蒋四一个人没事，站在院子里看天，突然郭美来到，逢乱的头发，哀伤的面孔，让蒋四的心一个寒颤，上去抓住了郭美的手，郭美如见到久別的亲人，顺势扑入蒋四的怀中，他们相拥了一会儿。蒋四扶起郭美的头，爱怜地说：‘’你怎么了？咱回屋说吧！‘’

就这短短的一幕种下了祸根，在西边的一个小平房顶上，有两个娃娃在看，看的那样好奇，那样专注。

蒋贤离开了母老虎，回到家里，郭美还没走，她看着两个年轻人，心有不忍，但还是说:‘’走吧，人要认命，如果你妈知道你们两个在这说话，她会吃了我，拤死你。‘’棍棒下的郭美是知道的，她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蒋贤的家。蒋四忽然想起了什么，撵了出去，……

天还没亮，郭美轻手轻脚起床了，她小心谨慎，唯恐弄出点声音，拿了几件常用衣服，来到院子里，对着父母的房间跪下，磕了一个头。就这样离开了生她养她的地方。不再留恋，不再思念，冲向了黎明的黑暗。

蒋四扶着自行车，站在枊青河岸，他要让郭美走出黑暗，跟着他过幸福的时光，露湿了衣服，露湿了脸庞，大自然的美景也无心观赏。

美丽的家乡美丽的你

欢乐的鸟儿曾哭啼

冲出那破碎的旧牢笼

飞翔在自由的天空里

无论将来怎么样

都要精心呵护你

太阳刚刚露出笑脸，两个人相会在柳青河岸。

他们是相拥相啼，还是叙说情缘，他们能否改变命运，请看命运（二）

【连载】命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