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原生家庭彻头彻尾的悲剧。
希望可以被更多人关注,也希望大家可以注意到周围人的求救。
她走了,走在那个孤零的冷风中……
也许人生的一切终是来到了末路,下坠的失重感让她想起了小学玩的海盗船,很难受但却是她目前为止的人生中最快乐的记忆了。
她背着包,手指紧紧撰着成绩单,车里压抑的氛围让她几乎窒息,她看着窗外的人声鼎沸,车里却只剩下两颗心脏的跳动声,她不由得放缓呼吸,想尽力地掩藏自己的存在。但爆发点顷刻而至,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浸于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之中,被扣上了“顶嘴”与“不孝”的帽子。
再后来,“啪”车门被关上了,她望着汽车尾气,眼里的水汽只一瞬就蔓延溢出,她无措地泪水模糊了卷子的分数,明明只是比上次低了一分。明明早该习惯的不是吗,至少这次只是自己走回家,没有更多的打骂了,挺好。
她望着冗长的黑夜,脚步停滞在了家门口,她实在是怕极了争吵,明明全都是一些无意义的内容,为着琐碎的酱米油茶成为一个合格的出气筒或许就是她在这个家必要的义务吧。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母亲总是这般神经质,在杯热水毫无预兆泼过来时,她听到了清脆的碎裂声,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仅仅只是茶杯,支离破碎。滚烫的介质在与肌肤接触的一瞬,她感到出离的愤怒,所有的只言片语却也在下一个巴掌中销声匿迹。
她早就该知道的,不该说的,就如她母亲说的那样“轻度抑郁?那你怎么不去死?”
自己就该慢慢地熬,她想她一定不要如母亲的意,她以微小的意志坚持着,坚持着在第二天上课时仍能以微笑去示人。
她在初中就知道了家里的变故和父母的不顺,她满心焦虑,每一天都深陷在未来的迷茫,年少的她迫切地想分担想了解一切摆脱厄运的方法,换来的只有轻飘飘的“小孩子懂什么!”她不懂却被迫知道,在这个时候却没人想到她也还只是一个小孩子。
她成了一个可悲的垃圾桶,无数的负面情绪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挣扎着,在情绪的激化里死死地握住了微笑。
再后来,她上了高中,日子没有变得更好,反而每况愈下,她想是自己太不中用,太过平庸,她一直在努力,却拿不出好成绩来,在父母的叹气与争执中,终是拿钱上了高中,她知道自己家的困难,能为她做到这样真的是很爱她了,她也是这个时候发现自己总是会下意识的为所有的伤害找补,也是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存活至今。
日子不咸不淡,一如往常的压抑,渐渐的,她把自己分成了两个人,她害怕回家,因为那里总是会给她留下一地鸡毛。但学校留给她的也总是不尽人意,当注意到邻座的男生那粘腻的目光时,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恶心,那道视线宛若毒蛇时刻窥探着她,在角落中发出“嘶嘶”吼叫,要将她抓入黑色的深潭,她躲闪着粉饰太平,装作一切恍若未知。
“圣诞节快乐!”她捏着那张小卡,上面没有署名还附赠了一杯奶茶。在同桌的提示下,她知道他在暗处盯着她,无数的厌倦顷刻席卷而来,她向班主任请求换位置,她实在是不想再忍受那道缠卷的目光。班主任和煦的笑容换来了双方的母亲,事情以母亲向对方家长道歉结束,她所有的解释只得到母亲烦闷的眼神。
母亲说:“你就是自以为是的三八。”
她的心脏和泪水一同干涸,她甚至没有生气的立场与空间。她不敢再对母亲说任何事情,母亲是个可怜的女人,年轻时的气傲到如今半百的不顺,生活的磨折让女人活得痛苦和拧巴,抽生的白发流去了华美的容颜,于是便将所有的崩溃可恨地全然加注于她。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母亲总是能因为一些无意义的小事大动肝火。她只是笑不出来,便被母亲扣上了“扫把星”的标签,女人刻毒地咒骂着她,言辞剜心刺骨,将家里所有的不幸归根于她……母亲少有清醒的时候,也只有在这段时间她才能体会到爱意的滋味,她也靠着这点星火取暖半生。她被母亲扭曲的爱紧紧缠住,连带着自己活得割裂,她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为什么母亲总是喜欢在旁人面前编造她的顽劣,而后低泣自己的不易,以此营造出一个伟大母亲的人设。
“对你母亲好点,她很不容易。”这是旁人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她突然很想把手里洗一半的碗砸碎。
她知道自己永远不能让母亲满意就像人总是欲壑难平,母亲想要绝对的掌控她。而她的父亲是一个自私懦弱的男人,他在家庭出现的画面屈指可数,他唯一坚持到现在的只有对酒精的爱好。她也是到后来才明白这就是所谓的“丧偶式婚姻”,也是到后来才知道原来不是每个人的爸爸都缺席子女的成长。也许因为这样她才会对异性粘腻的目光深恶痛绝吧。
也许她自己也早已不正常了,她和母亲的关系就像烂俗言情小说的男女主一样别扭。她想自己实在是太好哄了,才会一次次的原谅母亲过分的行为,母亲的爱是畸形的,而她似乎也在与母亲的爱恨交织下一点点疯狂。
母亲说现在是困难时期,我们该一同度过。她为此向阳而生,如太阳花一样在白日尽可能明媚,在夜晚黯然低头,情况似乎在她步入大学是稍稍好转,她怕极了母亲的家长里短,于是执意选了个不近不远的地方。
学校不是很好,但她希望自己变好,于是她努力的参加各种活动,所有的课程都拼尽全力做到最好,只不过半年她就精疲力尽,但她望着成绩分数与奖学金还是很开心。她从前周围的同学都太优秀了,以至于不管她现在做得多好,自卑与压力都困盈着她。
她真的已经足够乖巧和努力了,可母亲永远不能知足,母亲再也不看重成绩而是开始满心盘算着她能挣多少钱,隔三差五地找她要回一些生活费,或者聊天时哪句言辞让母亲感到不适,下一秒她便会被拉黑,那红色的符号让她的鼻尖发酸,她不停地告诉自己没关系的、不要哭、现在还在街上,可是倾巢的委屈却铺天盖地地包裹她的全身,泪水不受控制地流淌,她也只能慌乱地用手擦掉,可是却怎么也止不住自己的委屈。
渐渐的,她也习惯了,左不过是和从前一样,只是从热暴力换成冷暴力了,似乎只要母亲感到无聊,就会发消息来责骂她以此得到发泄,她还是一个垃圾桶,和从前不无两样。
也是和同学聊天时,她才真正发现自己的可悲,原来不是所有人都是从小被打到大的,原来别人的父亲都是参与着自己孩子的成长,原来只有自己受到的对待是不正常的,原来只有自己的母亲才会骂女儿是“心机婊”,原来有太多原来,只是她从未拥有。
她捂着脸像个孩子一样哭得撕心裂肺,她发觉自己越来越像砧板上的鱼,缺氧的同时还被软刀一点点切割,没有一刀是致命的,却让她痛不欲生,她想撞死自己以逃离这切肤之痛。她想她躲不过为人鱼肉,只能早点得到解脱。
她感觉自己在母亲眼里已经成为了一件商品,母亲老是想介绍一些家境富裕却丑得惊心的男人给她,好像随时要将她打包嫁给别人,作呕的感觉让她浑身掀起寒战,她不止一次的告诉母亲她不想嫁人,为什么女性就一定要依附着谁呢。她甚至剪短了头发,只是希望告诉别人她没有任何想法,她已经疲于应对异性的试探。
她抓不住世间的美好,所以只能装作万事顺遂的模样。
她感觉自己真的快装不下去了,她发现自己用以治愈如今一切的童年已经逐渐看不清了,那记忆中的欢声笑语不真切的像是她自己臆想虚构的。在她刚结束勤工俭学的劳动时,她甚至还未扶住愈演愈烈的腰,就接到女人要钱的信息,她沉默着转了钱,可心却一点一点的暗淡,女人甚至都没有安慰她。
“呼”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压下升腾的泪意。好像所有人都一样,却又活得那么不一样。钱真是难赚,就像母亲说的“我们家所有的钱都是给了你,养女儿就是赔钱货。”她想,如果她离开了,家里会不会真的变好,自己是不是也能得到真正的幸福,把所有的厄运全部终结,她真是矛盾,明明是无神论者,却总是期盼着能有神明救赎自己。
那是普通的一天,她又经历了普通的挫折,她知道自己上不了天堂了,她选了一个无人的角落,从高高的楼层坠落,只有不想离开的人才会选全是人的地方,她可不傻……
她很感谢自己选择的高度与落地的角度,让她的意识顷刻断裂,快到痛感都来不及传递,真好,可以向死而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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