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与永冬泩双月征文第一期【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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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芳是我夫人的表妹。个子很高,长得很瘦,双眼皮,小圆脸,长得很耐看。美中不足的是皮肤有点儿黑,不然就是个大美女了。八年前我刚刚认识她的时候,她正在为自己的婚姻焦虑不安,生活也是一团乱麻。
小芳的家在市区城边的农村,距离市里很近。父母就她和弟弟两个孩子,生活不富裕,但也能过得去。小芳从小就不喜欢读书,看见书就反感,就和上辈子跟书有仇似的。好歹混了个初中毕业,再也不愿去学校了,帮着家里干了几年活儿,眼看着就到了该找婆家的年龄。
小芳的爸爸老胡在家里养鹅。脾气不是太好,特别喜欢儿子,对小芳很不感冒。这几年小芳虽然帮家里干不少的活儿,但爸爸还是想把她尽快找个婆家嫁出去,省得整日在眼前晃来晃去惹人烦。这年头女孩儿少男孩儿多,本来依着小芳的条件,缓一缓找一个条件好,让小芳能对上眼的老公是没任何问题的。但是小芳的爸爸目的是让她出门儿,顺便还有一笔不错的收入,哪管得了那许多。
小芳自小到大从来没有违抗过她爸爸的意思,妥妥的乖乖女。谁也不知道老胡是怎么操作的,女娃儿稀里糊涂就嫁给了她的第一个老公。那一年小芳才刚刚20周岁,恰好达到法定年龄的边缘。就这样,小芳一夜之间由大闺女变成了小媳妇,完成了她人生中第一次重大的角色转变。
老公的老家也是农村的。比小芳大三岁,但是在城里有一套80平的按揭的房子。老公的爸爸是一位退休的老师,退休后在老家料理农村的几亩稻田,很少到城里来。老公的妈妈,也就是小芳的婆婆,陪着儿子住在城里,这么多年来基本上就是娘儿俩在一起生活。小芳结婚后,正好公公承包了邻居的十几亩地,忙不过来,婆婆就回了老家,帮着退休老师种地去了。家里就只有她小两口。
结婚没多长时间,小芳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老公没有工作。一天到晚猫到家里上网打游戏,一坐就是一天,喊也喊不动,吃饭都要把碗筷放到电脑旁边。本来小芳在娘家是不会做饭的,这下倒好,被逼着学会了。还有一个,平时他们家里的零花钱和其他开销,也都是小芳跟老爸老妈打电话要。
一段时间下来,小芳虽然年龄小,也明白了男人不挣钱意味着什么。时不时地,小芳开始从旁边规劝,劝老公出去打个工找个活儿,总不能老是这样在家指着老人养一辈子吧。
刚开始说时还哼着哈着,答应过几天就去,后来就不吭声了,不管小芳说什么,依然如故,跟聋了似的。小芳其实是个个性很强的人,也有脾气,经常这样难免发火。但这位小哥哥脾气很好,任你惊涛骇浪,大发雷霆,我自岿然不动,王者农药。后来看小芳啰嗦得厉害,干脆跑到外面的网吧里去打,天天到半夜才回来。
小芳气得没法。眼看孩子快出生了,天天要花钱,孩子生下来后花销更大,下步怎么办,总不能把孩子饿死吧。小芳结婚时她妈妈用自己攒了几年的私房钱,偷偷给了小芳几万元,让小芳万一的时候应急,这个钱小芳不敢动,也不敢露。想了一下,小芳决定去乡下找公公、婆婆好好谈一谈,让他们过来管管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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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起来,没和老公打招呼,小芳挺着个大肚子坐了两趟公交车,又坐了趟三轮,来到乡下的婆婆家。之前小芳已经打过电话了,公公、婆婆知道小芳要来老家,早早就做好了准备,做了一桌子菜,就等着小芳过来。但小芳哪有心情吃饭,坐下来后就把这多半年来的情况一股脑儿给两位老人说了个透。然后要求婆婆跟她回去,好好约束一下儿子。
让小芳没想到的是,老公的这个情况公婆两口子竟然非常清楚。等小芳全部诉说完,婆婆才对小芳说起另一件事儿。原来老两口年轻时不能生育,儿子是从一个远亲那里抱养来的。因为一辈子就这一个养子,从小就不舍得说一句,更别提打骂立规矩了。
小芳大感意外,心里一万匹神兽,“我靠,还有这样的狗血剧情!这都能让姐姐碰上!”
末了婆婆对小芳说:“你先回家去,别生气,千万别动了胎。过几天我和你爸爸到城里去一趟,给他说说,劝劝他。”小芳无奈,只能如此。说了半天也饿了,胡乱吃过饭。小芳也不愿多停留,告辞回家。公婆二人送到大门口,找了辆小车把小芳送到公交站牌。临别,婆婆又把小芳拉倒一边,偷偷对她说:“生完孩子缺钱花,给家里说,我和你爸爸给你。”
回到家已经是华灯初上。小芳一日没在家,老公也没在家,不知道又到哪里打游戏去了。
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小芳生了个闺女。起了个小名叫朵朵。从此后小芳小媳妇的身份又多了个妈妈的标签。生完孩子的小芳寻思着老公当了爸爸了,可能会收心务正,盼着他能改掉坏毛病好好过日子。坐月子的那段时间,这小哥哥喜当爹,确实改了不少,鞍前马后侍候月子。再加上那段时间婆婆也在,小芳的月子坐的还行。小芳也觉得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只要老公出去挣钱,自己在家带带孩子。等孩子上了幼儿园,自己也出去找个活儿干。两个人一起挣钱,日子还凑活。
很快孩子满月了,不料想老公又故态复萌。可能是这段时间在家侍候月子憋坏了,这回是变本加厉,整日整日地在外面打游戏,后来发展到夜里也不回来。婆婆要回老家下地,也不能老是待在城里。这下孩子就只有小芳一个人照顾了。
这倒还没什么,现在各种各样的育儿网站APP满大街都是,照着做每个人都能把孩子健健康康拉扯大,问题的关键是要钱啊。老公一分钱不挣,给孩子爷爷、奶奶要钱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开始说的好好的,真到了动真格的,真金白银往外拿的时候,就不是那个说法了。无奈小芳不得不慢慢花掉从娘家带来的钱。妈妈给的钱本来就不多,最后只剩下了3万元。为了给孩子留下最后一点儿奶粉钱,小芳再也不敢乱花。
孩子半岁的时候,有天夜里发高烧,摸着烫手,得赶紧着去医院挂吊瓶。老公却怎么也联系不上,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孩子的病不能等啊,小芳只能自己抱着孩子打的去附近诊所给孩子瞧病。打完针已经是夜里11点多快凌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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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路上,时值午夜深冬,大雪初霁,格外寒冷。好容易挺到家,看到空落落的家里,小芳的心里拔凉拔凉的,恨死了这个王八蛋!她想实在不行就算了,干脆离了再找一个。这年头,女的就是带着孩子也好找对象,何必一棵树上吊死!气得不实在不行,小芳起了离婚的年头。
可是,转过念来又一想,不管怎样,老公都是孩子的爸爸,离婚了,孩子怎么办?小芳本质上是个非常传统的人,她不想让孩子这么小就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里,让孩子从小没有父爱。
思来想去,小芳觉得还是认命算了,马马虎虎就这样过下去吧。老公虽然不上进,打游戏爱玩儿,但也没有其他的恶习。不像别的男人那样在外面胡作,将就着过吧,怎么不是一辈儿啊。就在小芳认了命准备就这样熬下去的时候,突然间发生的一件事情,彻底击垮了小芳的意志,粉碎了她所有的幻想。
一日,小芳在阳台上给孩子晾尿布,手机连续有几次提示音,显示有好几个信息发过来。忙完手中的活儿,小芳拿过手机一看,是一则信息,内容大致是:
“【×××融】请您转告刘鲁先生:其在我司办理的业务未按时处理,如仍拒绝履行义务,按照规定,我司可能会向法院提起诉讼,法院审理之后其可能被列入全国失信名单,后续将影响其工作生活。为避免进一步影响,请转告刘亚鲁尽快处理或联系:176××××1065”。
还有一个是这样的,“【××贷】您好,刘鲁先生,你的××贷平台上与合作机构××街的合同已到逾期,将上报人行征信系统,为避免对您的生活及工作造成不便,请下载××贷……还款……请今日之内处理。客服热线××××××××,谢谢。”
刘鲁先生就是小芳老公。小芳明白,这是网贷。问题是不知道他在网上到底借了多少钱,除了这两个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其他的是多少,借了这么多钱都弄哪里去了。
小芳一会儿也不愿意等,马上打电话让老公回来,当面说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是老样子,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小芳快气糊涂了,一遍一遍打电话,非让他接了电话不可。这位小哥也真是个狠人,直到最后也没接小芳的电话,再后来干脆关机了。
“艹 他 娘!M L G B!这日子没法过了,坚决跟这个孙子离婚!”
除了在爸爸那里外,小芳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既然下了这样的决心,就绝不会犹豫不决。到了深夜,老公回来,看见他一脸的无所谓的样子,小芳连生气的心情都没有了。只是她很好奇,她想知道他到底在网上借了多少钱,钱又弄到哪里去了。
看样子这哥们儿早就想到了这一天,气定神闲,“既然你啥都知道了,我就不再瞒你。
“这两年吧,一共在网上借了20来万,大部分是结婚前借的。结婚后借了有七八万吧,其中有一部分是为了还利息增加的,实际到手也没有这么多钱。”
小芳问他钱到哪里去了。这小哥倒也坦率,“借来的钱都打赏给网上的女主播了。”
怪不得天天在电脑前拔不动腿,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小芳恍然大悟。
“咱离婚吧!”
“你愿离就离呗!”
“你在网上借的那些钱给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没我什么事儿。”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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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很简单。两人结婚时间才短短两年,还没有共同财产,需要协商解决的遗留问题只有一个孩子。因为是个女孩儿,老公不愿要,给了小芳。其实小芳也不放心交给他。双方约定好,刘鲁每月给小芳1000元做孩子的抚养费,随时可以来看孩子。
夫妻俩找人帮着写完离婚协议,双方签完字,到民政局办个手续,这个婚就算是离了。就这样,小芳完成了第二次重大的人生转变:结过婚的女人,或者叫单亲妈妈。
虽然离婚了,小芳自己带着娃,一时也没地方去,两人协商后,暂时还是住到了前老公的家里,直到半年后搬到了娘家的一处拆迁房。
这中间发生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刘鲁被网贷催收人员逼得没有办法,不知道从哪里打听的,了解到小芳的手里还有3万元钱,于是开口向小芳借。一开始小芳是拒绝的。这几乎就是本能。但这哥们儿别的本事不行,磨人借钱的本事真是了得,最后小芳竟然同意了。让前婆婆在电话里面做了个口头担保后,拿出了所有的钱,3万元整,全部交给前老公,让他去还网贷。
很长时间以后,小芳在和我们谈起这个事儿时,倒不是多么后悔,而是感到不可思议。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明知道这个钱拿出去就是肉包子打狗,为什么还会把这点儿救命钱交给他,百思不得其解:脑子进水了,还是脑袋被驴踢了?要么就是上辈子欠他的,这辈子要账来了!
搬到娘家的拆迁房,那段时间小芳带着孩子异常艰辛,我的夫人也经常去看她。此时的小芳浑身上下已经是身无分文,孩子要喝奶,自己要吃饭,小芳希望她妈妈能帮她带带孩子,自己出去打工挣钱。谁知她妈妈在一家餐厅做面点师,一个月2000块钱,死活不愿意辞了职帮她带孩子。
找老爸商量,结果老爸更干脆,不但不允许孩子的姥姥来帮着小芳带孩子,还要求小芳每月交500元房租:房子不是白住的。
走不出去,自己手里又没有积蓄,小芳的日子一天天过得有多艰难,可想而知。靠着朵朵奶奶给的一部分抚养费,再加上自己在网上挣点儿仨瓜俩枣,时不时再向妈妈要点儿零花钱,小芳咬着牙硬挺着熬到了朵朵上幼儿园。
小芳打听了下,市区里的幼儿园一年的学费一般在2万元左右,这对此时的小芳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巨款,但农村幼儿园的收费相对要便宜很多。可小芳不想让孩子进农村的幼儿园,一个是担心条件不好,另外主要考虑的是小芳打算在市里上班,方便接送孩子。
早在朵朵上幼儿园之前,小芳就和一位朋友计划合伙儿在运河城的一间公寓里卖服装。因为她自己没钱,两人商量好初次房租和进货的钱由朋友出,两人各占50%股份。等以后营业有利润了,小芳从自己的分成里分期分批把朋友垫的钱再还给朋友,今后的成本两人共同承担。但正式营业后主要由小芳看店,朋友还有正式的工作。这位朋友很够意思,也做过单亲妈妈,知道小芳一个人带孩子不易,其实是有意地想要拉她一把。
小芳在附近找了一家幼儿园,半年的学费要9800元。到哪里去弄钱呢?小芳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她早就想好了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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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和刘鲁离婚后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年,期间两人再也没联系过,刘鲁的手机号都换了,更别说给孩子交抚养费了。至于借的小芳的那3万元,连小芳自己都没抱过希望。朵朵的奶奶这期间倒是断断续续一共给了小芳5千元。小芳已经想好了,依照当初的离婚协议,还能给前婆婆家再要2万元,即使要不回来那么多,一半也行,只要够给孩子交学费就行!
这事儿不能在电话里谈。万一打电话不接,或者说崩了就不好办了。小芳决定带着孩子直接到朵朵奶奶的家里去。“不给钱老子就掀桌子”,小芳在公交车上暗暗发狠。
到了婆婆家,很巧,老两口都在。看到小芳带着孩子突然间回来两人都很意外。没有多少客套,小芳说明来意。孩子要上幼儿园,爷爷、奶奶都没意见。但提出来一个建议,能否让朵朵在他们当地上幼儿园,孩子由他们接送照顾。
小芳一口回绝,坚决不同意,一个字儿:“钱!”。或许是亲情起作用,儿子虽然是养子,但自古“有义子无义孙”。也或者多少对小芳心怀歉疚,老两口很痛快,给了小芳1万元。
回到城里小芳把孩子安顿好,和朋友整理店面。因为开在公寓里面,也不用装修,进了货摆满房间,就开业了。在公寓里面,不像在人来人往的商业大街上,她们卖货主要靠朋友们宣传,依靠熟人买货来维持经营,因此客流量很小。
经营了三个多月,店铺利润微薄,除了前期的投入,勉强够交房租的。两个人一商量,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小芳是个明白人,她很清楚,当初朋友是为了拉自己一把才让自己免费参的股,自己一分钱也没出,如今生意不景气,怎么好意思再一个劲儿地赖下去!小芳提出她退出来找个服装店干导购。好歹这段时间也积累了不少的经验。
但朋友不这样想。她对小芳说,她有正式的工作,老公也能挣钱,原本就不指望这个发财。小芳一个人带孩子,又没有后盾,她劝小芳坚持下去,自己退出来。朋友投的钱等店里有利润了再还给她,反正也不多。小芳很感激,没别的话,那就一个人干吧。
我们平时常说的那句话“生意好做,伙计难搁”,看来在真正善良的人那里也不尽然。
小芳就这样做了老板。她很珍惜这个机会,把自己的窝从老家的拆迁房里搬来,吃住都在店里,不用再担心老爸一个月500元钱的房租了。除了接送孩子外,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生意上。逢到外出进货的时候,小芳把孩子委托给妈妈,一个人坐长途车去潍坊、临沂等地购货,当天夜里再带着货坐长途车回来,她不怕辛苦。几个月下来,除了房租和朋友的投资,竟然落下来一点儿小钱,生存的问题总算是基本解决了。
这段时间小芳认识了一位顾客,小田,也是她后来的第二任老公。
6
小田比小芳大8岁,没有正式的工作,做医药代表,开一辆破旧的夏利车。和小芳一样,他也是离了婚的。有一个男孩儿,叫元盛,12岁了,跟着他。小田是和小芳原先合作开店的朋友的熟人,有段时间经常到店里来,朋友觉得他们两个有共同的经历,就有意地给他俩制造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一来二去和小芳就熟悉了。
小田和前妻离婚后,自己带着孩子住在距离运河城不远的小区里面。小芳不知道小田和前妻离婚的原因是什么,也不愿意过多地去打听。她觉得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既然两个人过不下去了,肯定有过不下的原因。既然小田不说,自己又何必多问。而且自己也是离过婚的,人人有本难念的经。只要两个人觉得合适,其他的没必要多考虑。
小芳第一段婚姻是老爸主导的,小芳没有一点自主权。那段婚姻给小芳带来的阴影是很明显的:不但没过上好日子,临了自己那点儿救命钱也让对方忽悠走了。因此这一次小芳本能地存有一定的戒备心理,不像上一次那样全身心地投入。
但小田对小芳确实不错。小芳在店里经营,每天的接送朵朵都是小田代劳。不但如此,小芳的店在公寓里面,原先每日的午晚两餐都是叫外卖,饭送来时已经凉了,没吃过一次热乎饭。和小田认识后,每天中午小田都是在家做好饭开车给小芳送过来。他怕送到店里的时候饭凉了,专门买了个质量上好的保温桶,每次把汤菜端上来的时候,小芳吃着都还烫嘴。
小芳心里很满意。虽然小田没有钱,但以对自己的照顾来说,比原先的老公那是好得太多了。没过几个月,小芳就搬到了小田的家里。
那是个老小区,房子比较破旧,面积不大,80平左右。进门是客厅,很小。朝南并排两个房间,北边是客厅和厨房,西北角是一间小卧室,儿童房,中间是洗手间。小芳带着朵朵搬过去后,两家人合成了一家人。朵朵住到儿童房里,小芳和小田住到东侧的小卧室,元盛独自一人住到西侧通阳台的的大卧室里。可以看得出来,小田对儿子非常地宠爱。
但小芳已经很满意了。这比起自己带着孩子住到公寓的店里,连洗个澡都是问题,已经好得太多了。元盛比朵朵大8岁,两个小孩儿年龄悬殊,白天都出去上学,平时很少在一起,也谈不上亲近。
搬过来没多久,小田就带着小芳回了趟老家,和元盛的爷爷、奶奶见了个面。巧了,和第一任老公的爸爸一样,小芳这位未来的公爹也是个老师。田老师不但喜欢小芳,也很喜欢朵朵。准婆婆50出头,留着长发,脸上抹着薄薄的一层面霜,打扮得时尚年轻。猛一看也就40岁出头,跟小田的大姐似的。但她给小芳的第一印象却总有一种妖艳的感觉。
至于小芳娘家那边,简单得很。小芳老爸没任何意见,不过问她的事儿。妈妈也不管,让她自己的事情自己拿主意,只要举行婚礼时给家里说一声就行。
7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转眼到了冬天。店里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天气转冷,小芳跑那么远进一次货非常遭罪,进货的次数减少,货的品类就单一;而且因为天冷,人们都不大愿意出来,有时甚至一连几天没有一个顾客上门。挣的钱别说利润了,交房租都不够,还不如在外面找个服装店给人家打工。
小芳和小田两人一合计,与其这样硬撑着,还不如关门算了。马上快到春节,两人计划着赶紧把证领来,举行完结婚的仪式,明年开了春再做别的打算。
店关了,盘完点,虽然没赚什么钱,但也没有亏本。退完房子,处理好遗留的问题,两人领完证,筹谋着举行了婚礼,好歹划了个道儿。因为两人都是结过婚的人,不想大操大办。头一天在饭店里请了小田这边的客人,摆了两桌。第二天又请了小芳这边的客人,摆了一大桌。这个仪式就举行完了。
结完婚小芳就在家里待着,什么也没干。一边休息一下,一边给元盛和朵朵两个孩子做做饭,洗洗衣服,做点儿家务活。小田每天出去推销医疗用品,也不怎么挣钱,一家人的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好在小芳早就习惯了没有钱的日子,到不觉得怎么着。但是日子一久,特别是两个孩子都放了假后,经常在一起,生活中的小摩擦越来越多,矛盾也一天天地积累起来。
在一起住的时间长了,小芳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小田对儿子非常地宠爱,简直就是溺爱。元盛虽然已经12岁多了,但是自理能力很差。每天早上都是小田帮儿子把衣服摆好放床边,替孩子穿好鞋子,有时甚至还会帮他把鞋带子系上。侍候好元盛穿好衣服,再提前到洗手间给孩子准备好洗脸水,把牙膏挤到牙刷上。
要说平时上学时为了赶时间,偶尔这样做一下也无关紧要,但现在是假期,再这样就有些太过了,小芳有些看不惯。但这还不是问题的关键!
元盛还有一个习惯,不管上学还是周末或者假期,无论阴天下雨还是大好晴天,每天的早上6点都准时起床。只要他起床,小田也得跟着起来,一番穿衣打扮洗脸刷牙把孩子侍候好后,再接着回到卧室里睡一会儿。
如果在平时这孩子去上学了到还没什么,只要在家,起床后就在房间里叮叮当当乱收拾一气,或者打开电视机看电视,音量开得很大。小田对自己的儿子当然不管不顾,也或许是早已经习惯了,他能接着睡。但是朵朵睡觉很警醒,一点儿动静就睡不着。
就这样,每天大人、小孩儿一大家子人都要陪着他早起。小芳多年来养成了一个早上睡会儿懒觉的习惯,这一来每天都要被动起床,睡眠严重不足,真是苦不堪言。
更让小芳不满的是,元盛可以随时出入她和小田的卧室,不管白天还是夜里,不让进就踢门。这要是亲妈和儿子自然没什么问题,无非就是夫妻俩注意点儿,有什么特殊的事儿别让孩子撞见就好。可这毕竟不是亲生的,满打满算小芳就比元盛大10几岁。十来岁的孩子什么不懂?
8
小芳让小田给孩子说说,让孩子注意一下。可这孩子有个特点,一句也不能说。只要听别人说他一句不是,眼泪立马就哗哗地下来了,比女孩儿还爱哭。一哭就给他亲妈打电话,娘儿俩哭哭啼啼一说就是半天,末了还得让小田接电话。
更有甚者,有天夜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元盛说夜里睡觉害怕,非得让他爸爸过去陪着他睡。小芳不想让小田过去,孩子就在卧室里大叫:
“爸爸,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要不爱我,我就去找我妈妈!我要去找我奶奶!”
小田撂下小芳赶紧过去陪儿子睡,小芳赌气也去儿童房陪着朵朵,两人都没睡在卧室里。
学校放了假,俩孩子白天晚上都在一块儿,难免时有争夺。朵朵毕竟年龄小,不大懂事儿,有一次不知道拿了元盛一件什么东西,不小心弄坏了。元盛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到朵朵的脸上,下手又重,小脸蛋儿上很快起了几个红印子。
最让小芳气愤又尴尬的是,打完朵朵,元盛还大声说了一句:“这是我家,你不能随便动我的东西!”见此情景,小田也不批评儿子,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别打妹妹,别打妹妹。”
平时吃饭,只要是他喜欢吃的,不管是谁,都要先紧着他吃完,他吃饱了,别人吃个菜底儿。可朵朵就不这样。朵朵打一记事儿就跟着妈妈,虽然年龄小,但眉眼高低都能看得出来。吃饭时让吃什么就吃什么,不争不抢。小芳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虽然每顿饭也是两三个菜,孩子们不是不够吃,但看到自家的孩子老跟在别人的后面捡漏,总是心里不舒坦。
几次三番,小芳有点儿受不了了。本来小芳也是个很有脾气的人,只是觉得好不容易又组建了个家庭,她不想让朵朵再跟着自己到处漂泊找房子住。她很珍惜这段婚姻,但老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小芳找了个时间和小田好好地聊了聊,让他规矩规矩元盛,这也是对孩子负责。小田口头上倒是表态很好,说一定要和元盛好好谈谈,让他改一改,但实际上根本就不当回事儿。
小芳非常失望,心里的怒气和怨气也与日俱增。终于在元盛又一次对朵朵动手时,小芳忍不住训斥了他几句。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元盛大哭大闹,不依不饶。他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不出来,谁喊也不答应,拿他爸爸的手机打电话。这回是打给他奶奶的。
他一把鼻子泪两行,在电话里哭诉自己的委屈。电话打了好长时间,好容易打完了,总算消停了一会儿。小芳的手机又响了。一看,是元盛的奶奶打过来的。
毫无意外,奶奶在电话里给小芳讲了一大通做人做事儿的道理,最后让小芳给孩子赔个不是,认个错。小芳哪里肯?这算什么事儿啊!末了还是小田替小芳给元盛说了好多好话,事儿才算是过去了。
经过这件事儿,小芳和元盛、小田之间都有了隔阂。而且小田对儿子的溺爱,也已经让她忍无可忍。
9
好容易熬到了假期结束,两个孩子都开学了。小芳也不愿待在家里,到贵和的一家专卖女装的服装店里应聘了一个导购职位,基本工资每月3000元,月底再加上当月的绩效。由于小芳此前当过服装店的老板,又亲自进过货,对服装的了解很深,很全。除此外,小芳还练出了一样本事,什么样的客人适合穿什么样的衣服,她把握得非常精准。再加上小芳能说会道,嘴又甜,很快就为店里拉来了几个有钱的回头客。老板和店长都很待见小芳。
小芳这边的工作干得越来越顺手时,小田那边却是一团糟。医药代表,说白了其实就是药贩子。平时的工作就是跑跑药店,或者往一些小的诊所里面送送药。随着国家对于医药市场的规范,杜绝以药养医。再加上药品纳入医疗保险的范围越来越大,小田的生意基本上走入了死胡同,慢慢就干不下去了。
小田的年龄不算大也不算小,干了这么多年的药贩子,猛然间再干别的,很不适应。一天天地待在家里,盼着出现奇迹。人这东西,大抵是越歇越懒。小田在家待了几个月,虽然没有任何收入,但也不想着出去再找其他工作。
但是,没有收入怎么办,孩子的学费和生活费怎么办?这个倒不劳小田操心。元盛的爷爷、奶奶把孩子的生活花费和学费全部包下来了,但是朵朵的学费和生活开支还是由小芳自己负责。
现在,小芳在服装店里干得得心应手。这家店的定位面向的客户,都是成功有钱的职业金领,或者实现了财务自由的女老板。那些人出手阔绰,不怎么讲价。小芳的基本工资加上绩效,每月的收入都在万元以上。给朵朵交上那点儿学费,对小芳来说已经不是问题。
可现在的问题是小田开始给她要钱,理由都是家里的日常开销。这个理由小芳不好回绝,毕竟两口子在一起过日子,总不能因为双方挣的钱不一样,就不承担养家的义务吧。再说小田在家也不是啥都不干,做做家务,每天的接送两个孩子,这都是小田的活儿。一天下来也闲不住。
这回,小芳吸取了前一段婚姻的教训,哪里还敢把自己辛辛苦苦挣的血汗钱全部交到别人的手里?每次小田找她要钱时,她给的也不多,或者300,或者500。但是,对于元盛的教育,小芳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她几次三番地敲打小田,让他改变对孩子的教育方式。现在的小芳已经有了底气。这也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吧。即便到了现在,小芳的态度仍然很明确:婚姻不易,她还是一心一意想和小田好好地过下去。
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正当小芳在外面打拼的时候,元盛的奶奶来了,而且还不是临时住几天,是打算长期住下照顾孙子来了。
这下子好了,本来就有点儿挤的房子里一下子住进了老中青三代人。小田和儿子住一间卧室,原先小田和小芳的卧室被奶奶占了,小芳和朵朵住进了儿童房。为什么不是奶奶和朵朵住一起,小田和小芳住一起呢?因为奶奶不愿意和别人家的孙女住一屋。而元盛喜欢跟着爸爸睡一张床!
这事儿闹的!这根本就不像一家人,反倒像是大家搭伙一起过日子。这样一来,小芳和小田的夫妻生活基本上也就死了:总不能老是去外面的宾馆里开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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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婆婆来了以后,对小芳是处处不满,横挑鼻子竖挑眼。小芳总感觉这位老阿姨的目的就是想把自己撵走。但是,小芳也明白,她是个长辈,不管怎么着自己得让着她,何况自己每天早出晚归,朵朵总得有人照顾!
母亲来了以后,小田不想在家待着了。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要跟着几个朋友去东营,到那边做区域老板,专门向老年人推销保健品。我们都知道干这玩意儿意味着什么,这就是白白地坑人啊。小芳坚决反对小田干这一行。但是小田比较执拗,认准的事儿非干不可!最关键的是,小田的妈妈极力支持儿子去。
既然母子俩都已经下了决心,小芳知道阻拦不住,就不再说什么。没过几天,田老板就走马上任去了。
小田走了,家里唯一的润滑剂没有了,小芳娘儿俩和田家祖孙俩的关系一下子变得既僵硬又尴尬。婆婆对小芳的不满与日俱增,小芳的忍耐也已经快到了极限,终于在一个周末,两个人爆发了。
起因还是两个孩子。元盛和朵朵不知为什么打闹了起来,事后朵朵吓得躲到一边哭,元盛看见朵朵哭,他也跟着哭。奶奶正在卧室里打电话,听见孙子哭声,出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朵朵训斥了一顿。小芳当天请了假没有上班,本来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表现一番,和婆婆缓和一下关系,早早就出去买菜了。回来后恰好看到这一幕。
面对婆婆对自己孩子的训斥,小芳当然不满。她觉得孩子搁气又不是大事儿,说不清谁对谁错,两个都批评几句就过去了,犯得着这样吗?再说元盛比朵朵大那么多,就是训斥,一般也得训斥大点儿的孩子才对。
可是婆婆显然不打算把这一碗水端平。继续高声大嗓,即使小芳来了也是一样。这可把小芳彻底惹火了。
“妈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两个孩子置气,你用得着这样吗?”
“你也不看看你家朵朵,天天没事儿就来欺负我孙子,你也不管管。”
“元盛比朵朵大那么多,她怎么能欺负元盛?”
“我知道你娘儿俩咋想的。你就是想贪图我儿子的钱才来的。”
听到这里,小芳气急了,不怒反笑,
“妈你拍拍你心口窝儿想一想,你儿子有啥?他一分钱不挣,家里的生活开销都是我的工资买的,我图你家啥钱!”
“你不图钱。你是图俺儿的房子!”
话说到这份儿上,小芳再傻也听出话音来了,何况小芳非常不傻:原来婆婆是担心他儿子的房子。想到这里,小芳觉得没必要再吵下去。干脆,和朵朵搬出去吧,搬出去就清心了。至于搬出去朵朵上学怎么办,那是另一回事儿。
饭也不做了。和小田打电话说明情况,她和朵朵要搬出去住。小田不同意,让小芳先忍一忍,等他从外面回来再说。小芳考虑了一下,觉得等小田回来再说也不是不行。但她给小田定了个时间,最多不超过一个月,她和朵朵还是要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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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吵完了,脸就撕破了,这世上从来也没有真正的“话说开就过去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伤人的话只要是说出来,就必定会在对方的心里留下阴影。刀剑及体,创口可愈;恶语伤人,怨恨难消!经过这一次争吵,小芳和婆婆基本上成了熟悉的陌生人,虽然天天见面,但都不再跟对方说话。
小芳的婆婆也是个女中好汉。既然话都说到那份儿上了,干脆就撕到底。每天接送孩子,她光接送孙子,不管小芳几点下班,她也不像原先那样顺带去幼儿园再去接朵朵。小芳没办法,只能给朵朵在学校门口找了个小餐桌。她也尽量提前下会儿班,接完朵朵再一起回家。平时婆婆只做自己和孙子的饭。朵朵吃饭,小芳得自己另做。
就在小芳为家里的事情焦头烂额时,店里也发生了一件事儿。原先的店长回家生孩子去了,老板又招了一位新店长。这位新店长和老板娘有点儿亲戚关系。她看到小芳每天来得晚,走得又早,心里很不满。加上小芳因为要照看朵朵,工作不能全部靠上,业绩自然也受影响。
开始时还是旁敲侧击,时间长了就单独跟小芳开了几次小灶,再后来连老板娘也过问了两次。小芳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真不行先把工作辞了,等小田回来,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再换个工作。正当小芳犹豫不决的时候,又来了一个机会。
2015年,其时正是P 2 P正红火的时候,一家贷款公司在我们市里新设了一家分公司,因为业务发展需要招聘一批市场经理,服装店原先的店长的姐姐在这家公司做会计,想让她妹妹给推荐几个本乡本土、能说会道,有责任心和工作能力的人来开拓市场,有没有工作经验都可以。
店长想到了小芳,问小芳愿不愿意过去。小芳考虑了下觉得这是个机会,但又担心自己不懂业务,店长安慰她:“没关系,只要会写字就行,其他的事情有公司的培训,还有老师带,不用担心。”
小芳麻利地辞了工作,跟老板娘道了个别,第二天就到公司的报名处报上了名。办完手续,找到店长的姐姐,大体上了解了一下这里面的事儿,感到这个工作很适合自己。小芳下决心要干出名堂来。而且公司新成立,各种各样的激励措施让小芳眼馋不已,蠢蠢欲动。
从公司出来,还不到10点,小芳想着回去一趟,把东西收拾一下,不再等小田回来了。她还有一个更彻底的想法,就是把朵朵送到全日制的幼儿园里去,逢周末接孩子,平时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到工作上。“老娘坚决要用自己的钱买车买房,坚决给老娘争一口气!”小芳心里暗暗使劲儿。
到了家门口,小芳掏出钥匙打开门,眼前的情景让她尴尬不已,婆婆正和一位中年大叔坐在沙发上,满眼的不可描述。看见小芳突然回来,两人神态惊慌,很不自然。小芳心里立马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原来这位老阿姨千方百计把自己儿子推走,把老娘撵出去,是有自己的心思!你TM不是来看你孙子的!
小芳没理他们,走到朵朵屋里,拿了几件东西就躲了出去。
12
下定了决心,小芳当天就开始出去找房子。联系了几家房产中介,说明了自己的要求和条件。看了几个,有一处房子符合小芳的要求。小区是棚户改造的,回迁户多,房租很便宜,一共五楼,小芳相中的那间在顶层,上面还有一个阁楼。
房子定好了,和房东见了个面,当天交上半年的房租和一个月的押金。下午小芳就找了一家搬家公司,把她和朵朵的全部家当搬过来。到了晚上接朵朵回来的时候,娘儿俩就已经住到了新家里了。晚上把朵朵哄睡,小芳一个人站在窗前,借着路灯看着外面摇曳的树影,仲春的夜风拂到脸上,感觉真爽!
过了几天,小芳又通过中介公司,把楼上的阁楼单独租出去,收取的租金和自己付给房东的租金几乎一样多。小芳做起了二房东,自己还白住着房子。
小芳和婆婆弄到那个份儿上,家又已经搬出来了,和小田的婚姻也基本上到了头。何况那天上午回家后的事情已经被小芳看在眼里,婆婆怎能容她!小田是一个上听妈妈、下顺儿子的妈宝男和孩奴,一切顺理成章,小田回来的时候,就是他们两个办理离婚手续的日子。
离婚后的小芳把孩子送到全托的幼儿园里,一心一意扑倒工作上。即使周末也很少休息,经常到各个地方考察贷款,办理手续。有时地方偏远,借款人在农村,办完手续回到家常常到夜里11点多。看她的朋友圈里的运动步数,有时竟然达到3万步。小芳的工作也得到了领导的认可和同事的尊重。
就这样一干三年。小芳也从一个普通的客户经理干到了部门经理。朵朵也上了小学。就在家里的拆迁房附近没多远。这时,又一个新的机会摆在了小芳的面前。
公司总部在江苏徐州又新设了一家分公司,当地的负责人要求总部派一位有能力、熟悉业务、责任心强的的经理人员去本公司带队。总部安排从小芳所在的分公司选派一人,工资待遇、福利补贴等等,都远高于小芳这边。分公司的负责人立马就想到了小芳。
和小芳一谈,小芳愿意去。孩子已经上了小学了,离开妈妈没任何问题。至于每日接送的问题,小芳也想好了。老爸的鹅厂不干了,让老头每天接送朵朵。
抽了个时间,小芳回到老家,和老爸说起这个情况。知道老爸的心思,没等老爸张嘴,小芳主动提出来每个月给老爸2000元生活费。
老头儿二话没说,答应了。
三天以后,小芳就单枪匹马到了徐州公司。公司给小芳安排了住宿的地方,又让她和手下的十几个新手见了个面,这就算开始了。
小芳的主要工作除了原先的内容外,其实最主要的就是培训。这个培训并不是在办公室里讲文件、学资料,只有一个内容:带着这帮小伙子熟悉业务流程,交给他们具体的操作。在实践中反复给他们演习如何与各种各样的客户沟通;怎么劝说那些犹豫不决的公职人员下定决心从他们公司借款。
这些工作,根本用不着多高的文化水平,小芳早已经干得游刃有余,带这些人根本没有任何问题。半年以后,她教出来的客户经理,个个都成了公司的骨干人员。
完成使命,小芳从徐州回来。因为有这段交叉任职的经历,小芳在公司里更加受到重用,收入也是水涨船高。没多久,小芳先是全款买了一辆私家车,上下班,接孩子。然后又在高新区交首付买了一座房子。
就这样,没用任何人,小芳凭自己的努力,以一个初中生的文凭,在经历了两次失败的离婚后,用了几年的时间,从农村的小村姑,逆袭人生,成为了一位职业白领。
后记
两年前,也就是小芳正准备在高新区买房子的时候,她到我们家来,邀请她的姐姐和她一起去看房子。经过了这么多的事儿,现在的小芳早已经不是当初被她的老爸撵出来的小村姑,也不是第一次离婚后无所适从的单亲妈妈。自信,优雅,平静。她的男朋友是她的同事,一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没有结过婚,对她也很好。
“姐你知道吗,刚开始出来的时候,遇到难处时我不止一次求过别人,希望有人能帮我渡过难关。可是每一次给别人张口,最后的结果都是空欢喜一场。转来转去这几年,谁能真正帮我呢?我发现能帮我的还是我自己!”
其实,这个世上艰险重重,大多数人都像负重的驴子一样艰难前行。每个坎,每个难关,都得靠自己迈过去,除了自己外,又有谁能靠得住?把希望寄托在外在的力量,最终也是镜花水月,自己的路还得自己走。我们都希望遇事有贵人来扶,但是,除了我们自己,还有谁是我们的贵人?古人讲:“自助者天助之”,或许这个才是硬道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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