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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廖东明现在还是胸腺外科的一名默默无闻的医生，一台手术后主任告诉他去门诊部坐诊。
可整个下午都没有一个人来看病。
眼看快到下班的时间，他心想可能今天患者较少。
于是走出诊室，去看了看其他医生那里有没有看病的患者。
出乎他的所料，旁边的诊室里依旧挤着很多人，在等着看病。
那种失落感油然而生。
他一向都特别好强，在学校时他的成绩永远是第一，实习时也是最刻苦努力色那一个，成为正式医生后他也没有丝毫懈怠。
廖东明无奈地转身回到办公室，一个人盯着天花板发呆!
“是廖医生吗？”突然门口出现一个女子，问道。
“是!”
廖东明被她的声音下了一大跳，立刻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时，那女孩被他的这一反应逗乐了，站门口咯咯发笑。
廖东明觉得有些尴尬，他忘了现在自己已经是个医生，再也没有老师会因为他开小差而点名。
他抬头望过去，突然觉得这个女孩笑起来真好看，眼睛弯弯的，圆圆的脸蛋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他看着她就那样一直笑，面若桃花，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你找我有什么事啊！”廖东明清咳了几声，问道。
“噗嗤!”那女孩又笑了。
廖东明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说我来医院，干什么啊！”女孩回答道。
廖东明点了点头，坐到了椅子上，准备出一本病例册。
“拿来你的挂号单!”
女孩递给他，末了还嘀咕了一句:“这个医生真蠢!”
女孩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却装了个哑巴。
“好，先说你哪里不舒服，描述一下症状。”
女孩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指了指自己的胸部。
“这里疼。”
“怎么疼，是经常性的吗？两边都疼吗？具体说说!”
“从上个月开始，右胸就隐隐有些疼痛，当时工作忙也没太在意。可这几天疼得越来越厉害了，而且还在胸部出现了明显的斑块!”
廖东明一怔，显然以他的经验来看，这个女孩绝非小病小痛，很有可能已经患癌。
于是，他习惯性地戴上手套，决定亲自看看。
“来，把衣服解开让我看一下那些斑点!”
女孩脸倏地一下红了，小声问道:“可不可以不看啊？”
“不看我怎么能确诊啊？”廖东明想也没想就回答道。
女孩磨蹭了半天才解开衣服，然后捂着脸喊道:“医生，你看吧!”
廖东明从抽屉里拿出一副塑料手套，戴在手上，走到女孩身旁。
可看到她的这副样子时，嘴角就不自觉得上扬，心里想到:“这女孩真有意思!”
他检查了女孩的乳房，果真发现了那些斑点，这些斑点呈红褐色，廖东明立刻就想到了癌变，可看着这张年轻的脸庞，他立刻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医生你看够没？”
正当他内心挣扎时，突然发现女孩那双大眼睛在盯着他看。
“好了，我建议你先去做个彩超，弄清楚病因我们再做下一步治疗。”
女孩收起来了刚才的嬉皮笑脸，小声问道:“那我的病严重吗？会不会死啊?”
廖东明立即否决她的这些想法。
“那检查结果出来之后还来找你吗？”
廖东明递给女孩一张单子，说道:
“不，你挂张秉忠医生的，他是这方面专家!”
女孩点了点头，起身挥手道别。
“再见！”
廖东明望着女孩离去的背影，一头长长的黑发垂落腰际，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衬托出她身姿的曼妙，还有她的脸庞……
“江蓠!这个名字挺好听!”他一个人自言自语道。
02
再遇到江蓠时已是一个礼拜后，隔着老远就听到她的声音:
“廖医生，等等我!”
他们一行查病房的医生立刻都回头看着江蓠，议论纷纷，而江蓠却丝毫没用顾及其他人的目光，气喘吁吁地跑到廖东明身边。
其他医生很知趣，纷纷转身离开，只有和他很熟的赵医生挤眉弄眼，临走不忘叮嘱他一句。
“兄弟，抓紧机会啊！”
“别瞎说，我们只是……”还没等他解释，赵医生也离开了!
他回头望了望楼道里，突然一片寂静，连那些闹腾的孩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廖医生，廖医生!”江蓠轻声叫道。
“哦，那个你的检查结果怎么样啊?你现在在这边住院吗？”
江蓠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你给我推荐的那个医生，他说我的情况很不乐观，需要住院做进一步观察，必要会动手术!”
江蓠的眉心一直紧锁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廖东明看到江蓠脸上忧郁，他突然觉得心里滑过一些异样的东西，有些酸楚，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既然张医生这样说，你就好好配合治疗，他是这方面的专家，而且经验丰富，一定能够治好好你的病!”
听到他的这一席话，江蓠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脸上的笑容也回来。
“廖医生说能治好，就一定能治好!我住在这层的最右边，廖医生你多多关照哈！”
看着江蓠像只欢脱的小鸟一般走回病房，廖东明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哟，甜得嘴都合不拢了!”突然刚刚消失的赵医生突然跳了出来，倒是吓了他一跳。
“别瞎说，她是坐门诊看的第一个病人，所以印象比较深!”
“哦?是吗？是不是深到心底，深深地刻画在脑海里了?”
廖东明撇了一眼赵医生，大踏步离开，心里嘀咕道:这赵医生就是个八婆，捕风捉影。
可不知为什么，这一连好几天他都会突然想起江蓠蹦蹦跳跳回病房的身影，晚上睡在床上也还会想起。
“赵医生那个家伙，不会一语成谶了吧?”他心里嘀咕道!
03
那天，他专门走到江蓠的病房前，隔着玻璃就看到江蓠和临床的老人聊天。
不知道她们再说什么，笑得前俯后仰，江蓠的脸红扑扑的，像极了从动漫里走出来的人儿。
一会儿，江蓠接了一个电话，之后便抱着电脑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后来，廖东明路过好几次，都看见江蓠爬在电脑前打字。
“看那么长时间电脑不累吗？”廖东明再次来到江蓠病房外，看到江蓠还在电脑前，他不禁自言自语道。
“累啊!很累的，某人一天跑好几趟这层病房，能不累吗？”
廖东明刚说完就听到赵医生阴阳怪气地在一旁说话。
“你给我过这边来!”
廖东明拉着赵医生走到楼梯口出，小声说道。
“你能不能别乱说，根本没有，我说了她是我做门诊时的第一个人病人，所以……”
“所以，你就对她动心了!”
赵医生拍着他的肩膀，有些幸灾乐祸。
“我，怎么可能，笑话!”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
回到办公室，他走到了镜子面前，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之间。
“我还是挺帅的!”他朝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比划一个剪刀手。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主任召集他们要开一个紧急会议。
那个会漫长又激烈，因为患者特殊病因的缘故，大家各据理一方，到最后也没有讨论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
当廖东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办公室时，忽然发现门口蹲着一个人，穿着住院服，面掩在衣服里，只看见黑发如瀑。
他走到那人身前，才发现是江蓠。
“江蓠，你怎么在这里?”
江蓠抬头看了一眼廖东明便站了起来，抽噎不止。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廖东明把她带到办公室里，询问道。
“我……我……我得了乳腺癌!”
廖东明听到这句话时心里一颤，尽管当初看到那些斑点时他就已经有想过江蓠有患癌症的可能，可现在他宁愿这个诊断是假的。
“癌症也有治愈的可能，只要你好好配合医生的治疗。”
廖东明安慰道。
江蓠一直站在那里哭，不停地说道:“我不想死，我想活，我还答应了爸爸妈妈陪他们去旅行，我还要和朋友去挪威，我还想要……”
廖东明看到江蓠难过的神情，像只受伤的小鸟一样蜷缩在那里，就觉得胸口堵得很难受，想也没想地便走上前将她搂在怀里。
“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心里却一直堵着一块石头，无力之感油然而生。
过来好久，江蓠才平复下来，擦着红肿的眼睛和他道谢，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04
一连好几天，廖东明都跑到江蓠的房间逗她开心，可江蓠脸上再没有笑容，取而代之的是苍白和难过。
“开心点，一切都会过去!”廖东明安慰道。
江蓠也不说话，只是盯着窗外的高楼发呆。
“来，穿上衣服我带你到外面转转!”
江蓠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
一路上，廖东明尽量讲一些有趣的事情逗江蓠开心，再加上这里的风情怡人，江蓠的心情似乎好多了，不时也会应和他几句。
不过没多久，江蓠就嚷着要回去。
“怎么出来一会儿就回去啊”廖东明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想通了，反正迟早都会死的，现在只不过是提前了，没什么难过的。重要的是认真过好接下来的生活。”
听到江蓠说这句话时，廖东明舒了一口气，心里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了。
回到病房，江蓠就一直抱着电脑在玩，刚开始只是觉得江蓠还小，贪玩。可当他好几次路过病房外时，都看到江蓠在玩，就忍不住地担心起她来。
他故作轻松走到病房，和其他病人一一打招呼后，来到江蓠面前。
但江蓠依旧盯着电脑屏幕，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廖东明清咳了几声，朝江蓠的电脑屏幕上望去。
“啊，吓死我了！”江蓠捂着胸口尖叫道。
“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在看什么，这么入迷?”
“哦，我在工作!”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生病还要做，你们老板太没人性了吧！”
江蓠噗嗤一声笑了，将电脑屏幕转给廖东明。
“你瞅瞅我们老板这张脸，他像是个有人性的老板吗？”
廖东明盯着那张脸，也不由地笑了。
“你和你老板到底有多大的仇恨，居然把他的脸都涂花了!”
“我告诉你很大，特别大，他非常严厉，到交稿时间就必须交稿，一分也不能拖。拖了，呵呵，就会听到他那阴阳怪气的声音。”
“我给你学一下哦！‘你怎么还不交稿，你知不知道你晚一秒就意味我们会损失多少钱吗？'”
看着江蓠鼓着腮帮子，一本正经地学着她老板说话，廖东明不由地被她逗笑了。
“对了，没问你做什么工作的啊！这么忙!”
“网文写手!”
“啊，不错，那能给我看看你写过东西吗!”
江蓠瞥了他一眼，大声说道:
“不能，何况我只是小打小闹，难登大雅之堂的。”
廖东明也没有再追问，只是悄悄退出门外，不再打扰他。
“原来是个网络写手!”廖东明边走边写，却不由地好奇她会写些什么，读起来是什么感觉。
05
不知不觉，日子已经过去一周。
科室开了好几次会终于确定下来，对江蓠进行保守治疗。
当廖东明听到这个消息时，说实话他并不赞成，因为他觉得做手术的话她就有可能痊愈。
但主任对他说，江蓠也同意保守治疗。
廖东明不明白，为什么江蓠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没有同他商量。
于是，他气冲冲地跑到江蓠那里，去问她。
“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就同意保守治疗了?”
江蓠从电脑前露出一只眼睛，问道:
“你怎么了？”
“回答我的问题!”
“因为我不想让自己有残缺，再说你见哪个女人没胸啊，那多难看!”
廖东明径直走到江蓠面前，死死地抓着她的一只胳膊。
“可你知不知道，那样你会死的。”
“总有一天我们都会死的，我只不过提前几年。”
“你个疯子!”廖东明甩开江蓠的手便大踏步离开了，怒火直冲眉心。
当时在场都愣住了，坐在一旁的老人不解地问道:“小廖这是怎么了，从来没见他生气，怎么这一次发这么的火?”
江蓠摇了摇头，她也不明白。
她只是没有同他商量，他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江蓠还是决定跟去看看，因为一直以来廖医生对她的关照都超乎寻常，更让她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倍感温暖。
“我可以进来吗？”江蓠敲了几下门，小声问道。
没有人应答，江蓠又敲了几下。
还是没有人应答，她想可能廖东明去别的病房了，便想转身离开。
“进来吧！”
这是廖东明的声音，江蓠可以断定。
“那件事是我不好，没和你商量就做决定了!”江蓠一直低着头，小声说道。
“过来!到我这边来!”廖东明的语气里还几分怒火，但柔软了不少。
当江蓠走到他面前时，廖东明倏地站了起来，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
江蓠想要挣脱，可她越挣扎，廖东明抱得越紧。
“放开!”江蓠大声喊道。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擅作主张，就不放!”
“你耍赖，放开我!”
“就耍赖，你能拿我怎么样?”
江蓠不由地便笑了，在她眼里的廖东明可是在什么时候都一本正经，何时见过他这副模样。
“江蓠!”
“嗯，怎么了？”
“我们在一起吧！”
“我想想啊，让我好好想想啊，你这么不正义，我能放心的和你在一起吗？”
廖东明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又气又急地说道:“我怎么不正经啊，我很正经的，我们家也是正经人家……”
江蓠被廖东明的正经家史逗乐了，捂着嘴笑个不停。
“停，别笑了，前面那些是铺垫，我的重点在后面，有一句话叫‘有多么不正经，就有多么深情'!”
“好，这句话我喜欢，那我们就在一起吧！”
廖东明紧紧地把江蓠搂在怀里。
他知道他们的未来满是荆棘与泥泞，但是一想到有江蓠在身边，他就觉得那些都不算什么。
而最重要的是，此时他们能够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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