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西风獨酔
第33章 还原初始现场
冷寂萧索的街道，黄色的街灯，白色的街灯，叶儿落尽的树枝，最后都被橘色马甲的工人所吸引。它们默默注视着忙碌的橘色背影，雾气在他们头顶升起、环绕，那是冬的温度和人劳动时汗水蒸发的温度相结合，产生的白色水雾。据说，这是冬的清晨，最美的画面。
奔跑，街道上多了一条细长人影。凌晨五点，温度较之白天要再低几度，跑步的人和橘色马甲都带着口罩，保护呼吸系统免受冷空气的侵害。
半小时后，街道上的人多了起来。卖早餐的大铺子小铺子，都有热气腾腾的包子出了笼，望着灯光下热气蒸腾的景象，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生活离不开烟火气，说的就是此刻的感受吧。
半小时速跑，丰越又在实验室门口的人行道上来回溜达了一刻钟，站在一个刚被橘色马甲们清扫过的垃圾箱边上拉伸。六点一到，街灯全部隐退，初晨的光线还是浅浅肉红，但是看着那一片泛着的微红，人的精神状态也就更加清透有力。
从三家早点店，依据口味给大家带了不同的早餐，六点十分，丰越的 身影出现在实验室的院子里，两个年轻的保安正在你追我赶，也是练的头顶冒热气。
“别跑了！去洗洗。”丰越挥挥手跑进门厅。
“起来起来！我看见你家男神拎着吃的跑进来了。”冯不在刘冬青熟睡的脸上拍得好响，刘冬青推开冯不的魔爪，骂了两句翻个身准备继续睡，忽然大喊一声从床上弹起来，头刚好撞到上铺，撞得眼泪飞溅都没在意，抓住冯不问：“男神回来了？”
“废话！”冯不甩开手，站到窗前继续做伸展运动。
丰越没有直接回来，而是选择了去负二层，放下早餐后在法医办公室门上拍了两下：“起床了！”
六点半，丰越和早餐一道，准时出现在值班室，全称无表情，没有任何眼神交流，分好早餐后，一个人抱着咖啡站在窗边。从这个视野看过去，城市的一角还算不错。因为地处繁华街区，管理很严，几乎看不见乱穿马路，闯红灯的现象。
若是发生不必要的口角，警察几分钟就赶到现场，整个街区每天都有特警小哥带着警犬巡逻，既严肃又帅气的特警和同样严肃却又忍不住萌你一脸的警犬，大部分时间变成了一道养眼的风景，远远看去，既治理治安又赏心悦目。
“喂！看啥呢？”冯不站在丰越身后，顺着他的视线往远处看去。行人和车，各司其道，遇到绿灯刚亮，还有零星没有完全过马路，车辆也会耐心等待，看完心情没来由的好。
“管理的不错。”见丰越没有理他的意思，冯不没话找话。
“七点去会议室，汇总昨天的行程和案件进展。”丰越两口灌下已经微凉的咖啡，回头用大拇指和食指之间，捏起一只水晶煎饺，放进嘴里。
水晶煎饺，顾名思义是可以内容的煎饺。见乔楚一脸惊愕看着自己，丰越把刚才捏过煎饺的指尖放在鼻尖闻闻：“嗯，全素的就是好，没有任何肉类的气味。”
“你们抓紧点吃，我去找点资料，七点准时开会。”
一句话说完，丰越已经进了电梯，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下属，冯不最了解丰越，只有在一些非正常死亡的案子中，遇到了那些令人心痛的却不得不面对的死者时，他才会选择一个人走。平时，他不管又多喜欢安静，也会严格要求至少两人一组。
六点五十五分，丰越走进会议室，跟在他后面的是负二层的钱程和谢红。
“开会。”丰越面无表情，双唇微动，挤出两个字。
哗啦啦，所有人都把笔记本摊开，笔帽拔掉，套在笔的尾部，看着这帮比自己大却死心塌地的下属，看着他们整齐而连贯的动作，知道他们都在讨好自己，丰越很感动，脸上僵硬的肌肉也松动一些，给他们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所有人都听见彼此内心松口气的声音，丰越没有打断这份美好的情感，直接切入主体：“老钱先说。”
“好。”钱程看看谢红，“一只眼，把昨天的实验视频打开。”
“昨天我们一直在做实验，一直到晚上才弄清楚一个核心问题，那就是我们一直主观认为，杀害刘婶儿的是个健康的成年男子，从第一次形成的伤口分析，机体自我机制属于爆炸式启动，说明下手之人既快又狠，很快比对出结果。但是经过我反复地查看伤口，我发现第二次伤害更为猛烈，所以我错误地认为如此猛烈的冲击伤，应该也是成年人。”
“虽然我这样认为了，但是一直没有比对出正确结果，昨晚丰越给了我一个提示，于是我重新调整了数据进行实验，结果出人意料，根据这个结果，用电脑拟人态做了一个动画伤害过程，你们看一下。”
一个动画场景出现在丰越身后的白墙上，钱程说：“躺在地上的是已经受伤倒地的死者刘婶儿，请记住这个时候她没死，所有伤口周围的伤都有生活反应。”
一个瘦弱的小姑娘，抓着一根热水器烟道出现在画面上，慢慢地走向倒地的刘婶儿，一步两步三步，走到刘婶儿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伤口，然后双手抱着烟道对准伤口捅了下去。一下，两下，三下，一开始，只有少量的血飞溅落下，后来她抓起刘婶儿身边的已经沾有血迹的石块，站起身一手扶住烟道，一手用力砸下。
血，迅速从断裂的皮肉处喷出四下，五下，很多下，那根烟道终于嵌死者的胸口，在原本的伤口外围有深深地打了一个洞。看着血水不断从嵌入的地方冒出，女孩停下手仔细观察，地上的人已经完全不动。女孩又起身，用力抱住烟道，使劲往上拔，可能是刚才击打的时候耗费了太多精力，拔不动已经嵌进去的烟道。
瘦小的女孩停下想了想，又用石块敲打烟道，并随着敲打的不断松动来回扭动烟道。这个方法很管用，烟道很快从死者身体分离。女孩抱着烟道抓着石块，转身慢慢地离开力现场。
画面定格，全场哗然。刘冬青昨晚听过谢红的描述，现在仍旧无法接受，那个瘦小的女孩居然冷静地干完了杀人这件事。他数了一下，全程一共击打二十八次，最后拔出来时又敲击了十七次，这个过程一共了二十分钟，因为她中间停下休息了三次。
动画片看完，钱程又开始讲解：“后面的二次伤害才是真的致死原因，当然如果前面的伤害不去管，最后她也会死于失血过多，但是这个过程不排除她会想办法自救，所以本案的死者刘婶儿真正的死因，是第二次伤害造成的当场死亡，我反复分层比对了伤口，击打到十五下之后，生活反应变若，二十下几乎没有，二十一下基本可以确定机体死亡。”
“这……”乔楚这才明白为何昨晚刘冬青的情况有些反常，丰越的反应也很冷淡，他张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闭上嘴。
“这个动画还原现场，是冬青给我们装的一个傻瓜程序，后期还需要他根据数据再做一次演示，但是之前每次比对都没有大的误差，所以相对来说，我觉得这个过程是可以用的。”钱程看看丰越，接着说，“还有，你们从尤克天家里搜来的小瓶子里，化验结果已经出来，确实是我们正在找的毒素，其中还有其他毒素，我就不一一说明，只说小妮儿体内的毒素和这几种毒素完全吻合，至于毒是谁下的？那就不是我的工作范畴了。”
“对了！我跟市局法医中心的老头儿研究过，庙里带回的十九具人体躯干，均属于中毒后被人腌制在竹筒内，目前无法得知他们的遇害时间。我听说冬青做了几个颅骨重塑，也就是脸部还原，然后根据还原的画面用石膏塑型出立体的人头，是不是 ？”钱程看向刘冬青，期待他的下文。
“做了六个出来，第十九个是个孩子，我首先重塑的是他，然后死亡时间，做出最早死去的五个人，然后放在人口失踪库里比对，暂时比对出几个相似度百分之五十的，小孩子暂时没有比对到，有可能是家人没报警，但是哪家父母会在孩子丢了不报警？我倾向于家长和孩子一起遇害了。”
刘冬青把丰越身后白墙上的画面切换成自己做的几个人头，光标指向第二个人头，深呼吸后他说：“这个人，在库里找到一个相似度百分之五十二的人，你们看一下，就是这个人。”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出现在画面上，旁边是他的身份信息，高锦銮，男，三十八岁，未婚，运城人，毕业于海京市医学院，主修检验医学。
“相似度最高的就是他，其他几个比对到的都活着，这个人失踪于五年前。我了解了一下，家人不愿申报死亡，一直等着他能够突然出现，所以户籍资料上的他今年三十八岁，那就是说五年前他三十三岁。”
“好！不哥，叶哥，这个人交给你俩了。”丰越点点桌子。
“派出去蹲坑的人，还没有消息，李千钰好像人间蒸发了。”看完五处监控点，乔楚有些气不顺，“妈的！铁定是这家伙干的，否则躲什么？”
“辛苦了，继续蹲。”丰越关掉监控点，连接何其敬力，“你们那边有动静么？”
“毛升没有回家，常去的地方我们都去扑过了，连根毛都没看见。”何其回话。
“留人在他家蹲，你们去医院找匡山，这家伙那么轻易就暴露毛升，我担心毛升会去找匡山麻烦，昨天医院谁值守？特警？”丰越想想，应该换个思路，毛升那么疯，如果发现有警察去抓他，他第一反应就应该是去找匡山报复。
“市局的两个同志在，我们马上就去医院。”
“散会后，分头审李宏建和严谨，一定要问出和刘楠同寝室孩子的去向，她父母那儿没有消息么？”丰越问。
“没有！”刘冬青接话，“我实时监控了所有散出去的人，他们均没有消息返回。”
“冬青，你利用人脸识别系统，到全市的网吧和小女孩可能出现的地方拉网找，这孩子失踪前刚堕了胎，身体很虚。还有，你通知影子小组去连镇中学的医务室看一下，去了两次我们都没去医务室，我觉得我们疏忽了什么细节。”
“是！”
“如果没有结果，下午就要放人！四十八小时就快到了。”丰越无奈地笑笑，“昨晚我已经接到上头的电话，说不要引起无端的公众恐慌，到现在没有一个直接证据能钉死在李宏建身上，严谨只是学校被我们撕开的一个口子，至于口子里有啥，我们就算知道也没有证据。”
“上头？”乔楚问。
“对！我们的实验室虽然分离出来，但是还受国安管制，就算特调局局长李铁来了，也要给国安高层的面子，我这个小主任，只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尽量找出案件的突破口，明白？”
“是！”
“冬青！尤克天继续找！”丰越刚说完，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看了一眼来电信息，他选择了接听，“老师！情况如何？”
（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