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那时候的他们还不明白什么是爱。
那时候的他们,或许还留着鼻涕含着糖果拿着辣条玩着过家家,或许他们还喜欢无法无天、无理取闹、大喊大叫,还喜欢在晚风中毫无形象地赤脚奔跑……
那时候的他们青梅竹马,就连出生男孩也只比女孩大三天。他们一起上学去学校一起放学回家;他们一起肩并肩手牵手;他们偶尔吵架打骂哭的稀里哗啦;他们转眼又能互相擦掉彼此的眼泪笑对方太傻。
那时候的他们不讲究对错就像他们不讲究性别,不明白为什么妈妈说女孩子要进女厕男孩子要进男厕;不明白为什么女孩子无论大小便都要蹲着,而男孩子只有大便的时候才需要蹲着;不明白为什么女孩子要扎辫子梳理头发,而男孩子要常剪头发不留指甲。
他们亲密无间,除了早上傍晚各回各家,他们整天腻在一起。伙伴们常常拿他们来开玩笑,玩过家家他们总是一对。他们的父母常常在一起聊天,笑得合不拢嘴说搞不好以后我们是亲家。
那时候的他们,父母也喜欢偶尔挑逗:以后叫她给你作媳妇,以后你嫁给他好不好?他们摇头,那时候的他们明白爱的含义,却并不知道什么是爱。
他们用尽一生的时间去读懂爱
2.那时候的他们还没有学会隐藏爱
一年一年,林花谢了春红,时光啊太匆匆,他们开始长大了。
他们上初中了。男孩子长大了有个性了,女孩子长大了变得含蓄了。男孩长高帅气了,女孩变纤细了漂亮了。
那时候的他们还一起上学放学,他们还肩并肩,可男孩不再去牵女孩的手,女孩不再轻易触碰男孩的头。他们还偶尔拌嘴斗气,却不再毫无形象地嘻嘻打闹。
那时候的他们,男孩喜欢篮球,女孩喜欢画画。他喜欢在打完球后接过她递过来的水,习惯性地摸摸她的头。这时,身后总是响起一大堆人不怀好意的起哄声、口哨声,他总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她的画册里很多都是他打篮球的身影,姿态跋扈,神采飞扬,铺开在一张张白色的宣纸上,像深夜的星空像乡村的萤火,空灵地流动着跳动着,像樱木花道像流川枫……
朋友问女孩,是不是喜欢男孩。她内心闪过一丝惊慌,她慌忙争辩哪有哪有,脸庞却却不自觉的红了,像是燃起了两团生生不息的火。朋友说你看你嘴上说不喜欢身体却很诚实啊。讨厌,她笑着跟她们打成一团……
有一天早上,男孩没有跟女孩一起上学,自己一个人先走了。为此,女孩生了很久的气,她逼问男孩干嘛丢下她一个人先走,因为因为……男孩支支吾吾,却涨红了脸。男孩说那我告诉你你不许打我啊,因为我昨晚梦见你了,而且还湿了裤子。女孩的脸红成一片,下流!不是说好不打的么,女孩在后面追打着他,男孩在前面奔跑,恍若回到了儿时的时光。
他们用尽一生的时间去读懂爱
3.那时候的他们还没有勇气爱
那时候的他们,老师说上了大学才可以恋爱早恋会影响成绩,父母说现阶段主要任务是学习是高考儿女私情什么的千万不要有。
一天一天,男孩变成男生,女孩变成了女生。男生长得高大挺拔,像一颗健壮的松树。女生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总会收到很多很多的情书。女生还没来得及看,男生都替她一一撕掉。男生说看了会影响女生的学习,女生看了看男生不及格的英语试卷做了个鬼脸:照顾好你自己吧,傻瓜。
有个男生开始频繁地追她,隔壁班的学习委员,身姿挺拔,人很阳光,成绩优异。为女生送牛奶送面包送礼物,她吃不下用不了都便宜了他。可是放假了那个男生约女生看电影,她答应了。男生为此一个人忧伤了好久,女生看不过去就告诉男生:傻瓜,我答应他去看电影是因为我想跟他说清楚,不想让他再在我身上再浪费时间。
他说真的么,女生点头说真的,他高兴地一把把她拥入怀里。
那时候的他们第一次懂得了拥抱的温暖,第一次听到对方心脏在自己怀里扑通乱跳的声响。他们开始逐渐明白并确认了对对方的情感,他们越走越近,像两块磁铁捅破了隔在他们之间的障碍,无法避免的拉扯在一起。
老师找他们谈话,父母劝他们学业为重。他们像两块靠近的磁铁却被外力硬生生地分离。他们再也不能一起上下学,再也不能一起吃饭一起吵闹,甚至不能一起说一句话。他们表面像父母对宝宝说不许哭便不再哭一样逆来顺受,说不许来往就真的没有了来往;心里却像父母对宝宝说不许哭却哭得更厉害一样无法拒绝,说不来往思念却更浓了感情更深了。
那时候的他们,很遗憾,最后没能考上同一所大学。不过好在他们的学校在同一座城市。
他们用尽一生的时间去读懂爱
4、那时候的他们还没学会怎么爱一个人
那时候的男生常常去女生的学校,骑上一个小时的自行车,然后再载着女生来到自己的学校,女生坐在狭窄的自行车后座上环抱着他的腰,在阳光中穿梭而过一片麦浪一般的绿茵小道,微风吹过,洒落满天飘舞的白色樱花,像一场梦境里飞舞的白雪,没有寒冷的温度只有相守的温暖,刹那芳华,惊艳了彼此的岁月。
他陪她逛街购物喝奶茶,她陪他爬山旅游打游戏;她生病了男生二话不说逃课赶去找她,过节了,男生站在她楼下手捧鲜花。他们拥抱接吻乃至做爱,挥霍年轻虚无空荡的时光,那时候的他们觉得时间还早,人生还长,一切都刚刚好。
可是绵长的时光中他们不免产生分歧,像沙粒进入贝壳,要成为珍珠需要一段的磨合时间。日子久了,他们不免争吵。有一天,男生忙没接到女生电话,事后女生问男生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男生比较忙一时想不起来。女生说说好一起过的,你自己的生日你都不记得了。男生说自己生日记不得,过两天你生日我记得就好了。
女孩不听,她说自己生日都记不得的人还敢奢望你记得别人的生日。男孩很忙,说你别无理取闹钻牛角尖。女孩说谁无理取闹谁钻牛角尖。男孩说你怎么那么自私,你应该体谅我的。女孩说我自私我无理取闹,我体谅你,谁来体谅我……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最后争执吵闹相持不下。他们像两头固执的野马,拉不住彼此的缰绳。他们保持着固有的默契,男孩不主动认错女孩也不联系男孩。于是,渐渐地,他们淡了联系淡了交流淡了情感。
他们偶尔也想和好,三天两头却又会吵上一架。他们发现他们越是努力靠近越是刻意取悦,越是想重归于好越是越离越远。像是流逝的河沙蒸发的水,留不住抓不住无能为力,他们再也回不到当初。他们都累了,不知谁先说了分手,好分手就分手,他们都放掉了彼此手里拉住对方的那根缰绳。他们像两条相交后分离的平行线,他们形同陌路,他们渐行渐远。
他们用尽一生的时间去读懂爱
5、到最后,他们懂得了爱情。
他们此后,在各自不再触碰的时空里也开始了属于彼此的爱情。
女生从一个怀抱流浪到另一个怀抱,从一张床流浪到另一张床,从一张面容流浪到另一张面容,她在爱情里颠沛流离却终归得不到成全。别人说女孩的要求太高了,她苦笑,她说我只想找一个有点像他的男生,可为什么他们都没有他的影子。
男生喜欢过很多的女生,拥抱过一个又一个年轻女孩温热的躯体,吻过一张又一张鲜艳的红唇,也体会过一次又一次缠绵悱恻的情欲,可他的爱情流离失所终归没有归途。朋友问他想找什么样的女生。他说,我只想找一个像她一样爱我的女生,为什么她们每一个都没有她的味道。
有人说既然这样干嘛不重新在一起,他们摇头,不可能了,男生说她不爱我了,女生说他不爱我了。
一天又一天,樱桃红了,芭蕉绿了……
等时光渐走,等岁月疲长。等男生变成了男人,等女生变成了女人。若干年后,女人终于决定不再等待,她要结婚了。
等不到我爱的人那么就找一个爱我的人。有人把女人的这句话说给了男人听,男人酒醒了,理了头发,刮了胡须,穿上了西装,他要去参加她的婚礼。
男人在人群中看着女人一身洁白的婚纱依偎在那个老男人的怀里,看她款款走过自己的面前,笑容满面。那些笑容像波光粼粼浮动的绿色湖面,指尖轻点就会破碎,他一眼就读懂了那笑容背后如同湖水一样深不可测的悲伤和无奈。
神父开始宣誓,神父问女人你同意嫁给这个眼前这个男人为妻么?我不愿意,突然,男人在人群中近乎声嘶力竭地咆哮到。他怕人群听不到他的声音,于是他重复了两声:我不愿意,我不愿意。
女人望向男人,往向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她走到男人面前问凭什么?男人望着女人的眼睛说凭我爱你。那一刻女人泪如雨下,她捶打着男人的胸膛,你早干嘛去了你早干嘛去了。
对不起,男人一把把女人拥进了怀里,深深地吻住了她,就像十七岁那年的夏天,一样想念的温暖的怀抱,一样怀念的熟悉的嘴唇。
人群里响起了欢呼,男人开始疑惑问女人这是怎么回事。女人说不这样你怎么肯娶我。男人这才知道这是他中了女人的圈套。不过这一次,所有的套路,他都心甘情愿。
等男人变成了老头,等女人变成了老太太,等他们望着满堂的儿孙,望着彼此的眼睛,他们回望来时的路,他们一路上都在试图理解爱读懂爱学会爱,终于,他们用一生的时间来践行了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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