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韩依依起床,五分钟后我听见了关门声。我打电话约了阿杜在富贵的“随便”集合,中午时阿杜先到我一步,自从阿杜当了小白领后,每天都穿着从百货商场五折处理买来的雅戈尔西装,加上脸比较白,活像一鸭子。
他说来了,我说来了,他问吃什么,我说随便。阿杜对着厨房韩:“我说老板,来盘随便。”
过了会儿富贵端出来一盘炒菜,韭菜、鸡蛋、肉丝、豆芽、灵儿什么都有,说这是新出的“随便炒”。
富贵个子不高,但体格健壮,他是我们之中最聪明最没有野心的一个。高中时他就能随便听数学老师讲一节课把半本习题册做完,会修理各种电器小零件,旷课半个月,C语言也照样不挂科等等。
喝了几杯酒后,我将伊伊怀孕的事情告诉他们,顺便观察他们的表情。
“你什么意思?”阿杜问我,我说我连工作都没有,“那就打了吧。”
“还真是不是自己的老婆不心疼,有孩子是好事,当然要生啊!”富贵说。
“不是我冷血,是这个小子就想这么干。”阿杜指着我说“你已经有这样的想法了,现在只想让我们肯定你一下而已。”
最后都喝多了富贵问我需要多少钱,我说不是钱的问题,他说那是什么问题,我说我也不知道,说不清楚。
3
我喝得醉醺醺回家,等了一个小时,那件事还是沉甸甸地压在心底,看见茶几上伊伊的照片,忽然萌生一种陌生感。就像一直看一个字会觉得不认识一样。很强烈,就快要想不起我在哪儿了。伊伊回来时,我恢复意识,我十分清楚地知道照片上那个笑靥如花的人叫韩伊伊,我叫刘翛羽,很多人不认识第二个字,我也不告诉他。
韩依依也喝了酒,我趁着双方的醉意将我的想法告诉她,一丝不差,我认为有的时候承认自己无耻,也就不那么无耻了。
伊伊甩掉她生日时我送给她的思加图高跟鞋,笑嘻嘻地说,孩子已经打掉了。我顿时从头凉到脚,这时她又说:“哈哈,骗你呢。”
我之前说过她从不撒谎。
“你是不是疯了?”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
我没接话。她变了,也许是我逼的。
那天我们没有争吵,只是冷战,我仍然失眠,我想,伊伊可能永远也不可能明白我。
之所以不想让伊伊生下孩子是因为我对我们的以后没有信心。在偶然中看到一个美女然后同居是一种非常幸福的事,可这种幸福太唾手可得。我是说,我怕我们不一定什么时候我和伊伊就因为一些什么就分道扬镳了,可那时却恰恰多出一个孩子。
现在的预示怎样的未来?废弃的隐藏怎样的过往?我经历的生活究竟有多少是已经被遗忘的?也预示着以后注定抛弃什么?我不知道,我一直在寻找。
我有时候会害怕失去什么,也会莫名觉得被什么束缚了脚步。可对于韩伊伊我始终有愧对感。
我们刚开始时,我是说,我把手伸进她胸罩的那天晚上,我们都几乎宣誓要约定终生。
韩伊伊喜欢我写东西,她是一个对文人有崇敬感的人。她一开始对我有盲目崇拜,后来消缺了。我没有工作,就写写小说,然后投给出版社等回复,而伊伊是一个月拿六千块钱的白领,更形象的说法是我是她的面首,强说愁地写个什么诗词,再努力活塞一阵。因为种种,我开始想赚钱,急切地想,我想养活韩伊伊,甚至试图把自己的小说卖给一个小有名气的作家,可他看了我的稿子后,说,这要是出版了我会被我的读者骂死。于是我又陷入迷茫中,找不到自己的存在。可见写小说的都是帮什么人。
可那是我们对未来最憧憬的时候,只是憧憬的不是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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